是日,同呈讫,余遂云:「前日已尽以圣旨谕司马光等事谕三省。」朴遂出陈瓘奏进,上云:「如前日宣谕。」余云:「三省亦皆以为当。」惇云:「如此更无可施行,只进呈讫。」余云:「但是非之论未见于文字,莫可着于《时政记》否?」朴云:「莫须别撰光与公着告命?」上云:「不须,但贬邢恕,于恕告命中具载此谕,则天下皆知之矣。」余云:「圣谕甚切,此臣等思虑所不及。然恕便须行遣。」朴云:「不知如何贬?」上云:「重贬。」或云散官安置,余云:「恐太重,其以有分司某处居住。」上及同列皆然之,遂令以少监分司、均州居住。初,上云与善地,或云滁,或云随,惇云:「恕曾知随州。」遂处之均。朴云:「仍须令曾肇命词。」上云然之。再对,上又丁宁,令谕肇且与明白撰词,须明着其有罪无罪乃是。寻以简白开,都堂亦召开面谕。是日,开适当制。【初议,虽不当制亦合草词,开云:「若不当必不草。」】丁未,同呈边报。再对,移高伟大名都监,刘石淮东。【朴所祷也。】上又谕云:「密院无事,非三省比。」余唯唯而已。
戊申,同呈边报,宥州牒云:「已戒约边人不得侵犯汉界。」
再对,以李昭珙知宁州,又以贾嵓子说为看班祗候,仍不候有阙。
己酉,同呈诏胡宗回,令更多方招诱溪巴温、郎阿章等出汉。
又令鄜延候西人差贺登人使,即依例报以天宁节名及日月,再等以御批。
陶节夫奏,乞即移旧弓箭手耕并边新田,中批以为可取,寻检会已累有朝旨,令陕西、河东诸路依详累降朝旨及臣僚所奉施行,仍取情愿,不得抑勒。
又以向子华知恩州。
是日,因语及肇所撰邢恕词,蒋亦诵其语,上云未见,令余写一本进呈,以翌日月望不奏事,遂写进入。
庚戌,月望,赴福宁、内东门临慰如常仪。【是日,上谕:「见邢恕词,极好。曾肇恁地会做文字。」蒋对云:「好个翰林学士。」余默然不敢答。
辛亥,同呈李譓奏湟州利害,胡宗回相度闻奏。
再对,依三省已得指挥,逐月进堂除差遣及兵将官、知州军揭贴簿书。
是日,闻龚夬击京,上甚愠夬,云:「夬所陈皆曾布之语。」夬既自辨,遂请去。然余实未尝与之通声闻,盖小人及近习造谤尔,虽上旨令谕言者勿过,余亦未尝以此语之,盖素未尝交通也。
壬子,同呈边奏。再对,以河北增置广威,保捷二万余人,旧军分每指挥例百人,而在京禁军见阙万余人,遂令河北监司及安抚司,拣选愿升换在京军分者,发遣赴军头司。盖欲销废旧人,免添新军分,重迭縻费廪给也,新军廪给出自西府,旧军销减,则逐旋计所减,令运司管认故尔。
又以麦文昞句当翰林司,对移向子履句当军头司,以两人皆愿移易也。上以子履太母侄,许之。太母云:「不知了当得否?」余云:「同职五六人,必无不了。」
癸丑,同呈边奏,范纯粹乞朝见,许之。
是日,龚深之来言,得之外议,云近习极不乐,有「无震主之功,而有震主之威」之语,渠亦戒以勿与事,云:「韩、李皆上所新擢,尚且退缩,何必管他!」又云:「但戢敛必无事。」又云陈瓘言,亲闻上语,云余与刘友端尝共事。余帅河东,友端作走马,同官三年,及其亲近,未尝与之接,其职事亦无西府干预者,修造土木之事,皆三省所行,未尝有交通之迹。余笑谓深之云:「若能与友端交通,绍圣、元符中作相久矣。」余比亦见范彝叟,云:「上有涵蓄,恐彻帘后必有所为。」又云:「且看祔庙后举措如何,便可见矣。」然不知所谓涵蓄果何人何事也。
甲寅,无同呈。自边事以来,盖无日不同呈,自尔边鄙无事,稍稍希阔矣。
再对,以合门祗候欧仅覃恩改供备当职,乞用先朝随龙恩例除通事舍人,上黾勉许之。
是日,朴云昨日错与挽词同降出龚夬三章,一乃击惇者,一击京,一乞出惇,遂收之,朴亦未见。今日惇欲留身,既而三省对,具道,上云:「是误降出,却令进入。」惇遂留,再拜而退。是日,西府见太母,太母即笑云:「昨日却误降出龚夬文字,论章相事极子细。」又云:「已知朝廷待山陵后责降惇不易处。」又云:「是日打揲文字是一老内臣,文字上自批凿云『不出』,却误降出去,亦须行遣。」
乙卯,旬休。
丙辰,同呈牵复前陕漕已宜官。
再对,以传宣添长入祗候殿侍二十人,当如先朝,权令祗候转员日正拨入额,免侥幸。上从之。
以阎安再任皇城司。
是日,朴于垂拱及帘前留甚久,云:「言者不可沮折。」上云:「未尝折他。」开又闻朴多方以言探试上语,恐有所疑,即开陈,然终无之。朴又云:昨在外,保全及召还皆余之力,何敢隐也。开云:「家兄但急于体国尔,其用心岂有他也。」因言其自有求去意,朴坚以为不可。然余请去之心久矣,亦不问毁誉如何,但欲引分奉身而去尔,岂能更与小人纷纷计较囗舌也。开所闻大约与所闻略同。近黄安中又云,上目送西云:「大臣不可立党。」安中殊忧之,然余云不辨也。上近见孙谔论京未去,云「赏罚未明」,上云:「乱道!」谔奋然便欲拂衣,为众所止,而邦直劝止之尤力,又尝面沮夬,故朴有所陈。丁巳,无同呈。是日,以王舜臣权发遣兰州,以康谓卒故也。是日,三省以陆佃权吏书,张舜臣为吏侍。朴云:上称舜臣老成平稳,又称纯礼、子开,皆以为可用,故稍稍进之。纯礼尝言宣危,谓余、开亦已入疑,然与朴所闻又有异矣,未知何如也。
戊午,赴南郊,宿斋,告元佑皇后复位。
己未,五鼓行事,毕,黎明,还西府。
庚申,末伏假。是日晚,批出,以子开为翰林学士。是日晚,大雨。自入夏数雨,山陵桥梁道路多坏。【是日,清臣奏,乞不令胡宗回同相度湟州。上云:「主帅岂可不与议,如三省职事,令他人相度,而三省不与可乎?」遂默然。余云:「宗回于此不与议,则难责于守御。」上亦然之。】
是月十三日荣阳、汜水、巩县皆大水,漂溺居民,坏汜水行宫,而雨殊未已。
辛酉,同呈郑居简言:「湟州地险隘,当罢都护府、安抚使之名,令隶属河、兰州,以省馈运。」诏遣新陕西运判都贶与胡宗回同相度闻奏。
再对,上谕以已除肇翰林学士,余云:「臣仓猝未敢称谢。」上又称范纯礼云:「当迁一学士兼承旨不妨。」余云:「自有韩缜、曾孝宽例。」退以语朴,云必批出也。
是日,令陈安止、刘子方不回避。
又上殿札子,侍郎以上进呈,小事拟进,余更不进呈。
壬戌,同呈郝平奏,会州城壁醋醎,不可为城,乞以青南讷心为州。令都贶一就相度闻奏。
再对,预戒河北州郡,岁终差官点检城壁楼橹等。
差曹诱权管句马步军,以诵从灵驾西行也。
又差段缄梓夔都监。缄乃陆佃及子开所称也。
是日,遂留身谢上除子开禁林。因言:「孤远之士,被遇神宗,兄弟三人皆为舍人,而臣偕肇皆作禁林。」又言:「衰朽当请归老。」至帘前亦具以此陈之,帘中云:「三人皆同父,亦盛事。」癸亥,同呈边奏。
再对,差杨应询天宁节接伴北使。
甲子,无同呈。以刘交句当军头,同梁安礼皇城司。
又呈鄜延已依御前刘子收瘗骸。上云:「因看曾肇所进神宗德音有此指挥,适在皇太后殿中,前有笔砚,遂草率此指挥行下,皇太后云:『只熙河路否?』朕欲徧及诸路,仍并汉蕃人遣骸收瘗,并遣中人往句当及致祭,作水陆。」余云:「正与神宗手诏一般,神宗诏云:『朝廷子育四海,所当恻隐。』乃不问汉蕃也。今更及诸路,则又广矣。」【是日,余欲辞所赐,而众不欲,遂已。清臣独免,当日批令改,遂受之。是日,蒋私忌不入。】
乙丑,旬休沐浴。
七月丙寅朔,赴福宁临慰如常仪。
丁卯,南北郊奏告启,不坐。
戊辰,进读谧册,休务,以疾不入。
己巳,在告,皇太后遣中使曾焘,以将罢政,赐金二百两、拂林玉带一、银合并帕全。【惇以下玉带皆一等,唯宰相多金一百两。】是日,中使来,方知余实抱疾。
庚午,上遣中使黄希叟赐食宣问,太后亦然。余谢以太后止七日垂帘,余虽病,须勉强入对。来使增十千得百,不收。【例五千以兼太后抚问,故倍之,皆不收。】
辛未,朝崇政并帘前,皆问圣体,曲谢密赐。
同呈戒诸路帅臣,常切备御亲边。【余自草定,清臣初亦异议,上深然之余所请,遂默然。】
又诏熙河,许溪巴温、小陇拶等不赴阙。
再对,上劳问疾苦。以三省奏黜梁惟筒、陈衍亲党文字进呈,上令留中。又以惟简及衍子并中人杨傅尚编管在海南,称在全州,上旨悉令放逐便。壬申,同呈边报。再对,以刘程为益钤,以王存知石州,和诜岚州,王诘岢岚。又以向宗礼为京西南路都监,杨和为广东。
至帘前奏事讫,遂叙陈:「自尔遂不肯得侍慈颜。」因拜辞,太母亦慰谕云:「皇帝聪明,更赖卿等辅佐裨补,赏罚不可失当。」余等唯唯而退。
癸酉,启攒前三日不坐。甲戌,亦然。
乙亥,赴福宁晚临讫,宿枢密院,是夕,三省皆宿于禁中。
丙子,卯正一刻,起鼓,自尔日赴福宁奠。
庚辰,月望,奠慰如常。
辛巳至癸未,日赴临,遂宿密院。
乙酉,卯初三刻,发引先行,启奠,升龙輴,讫,行祖奠礼,上及后妃哭送至端门外,行遣奠讫,又读哀册,讫,遂行。三省、密院祭于城西,午正后,大升轝至板桥,遂奉辞,讫,归府。
丙戌,入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