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Z大篮球场里出现一个穿白色篮球衣的男生,他满头汗渍,围绕着球场,四脚着地,手脚并用,爬行一圈。
不断有路过的学生指指点点:TM这是行为艺术吗?
卧槽,他真在那里装狗熊!
有目睹全过程的好事者插嘴道:“这是经济系的白凡高,跟他们系的一个叫陈凡的男生比赛投三分球,他输了,所以愿赌服输、才装狗熊跑圈的。”
篮球场远处,一个穿嘻哈红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一条铂金项链的年轻人坐在奥迪A6上,目睹了围着篮球场爬行一周的男生。
片刻后,一脸阴沉的白凡高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富二代刘宝森一脚油门,风驰电掣地驱离篮球场:“白少,何必呢?”
白凡高沉默片刻:“你不懂。”
刘宝森将车停在路边树下,抛过去一支烟,将自己的烟点上,抽了一口:“白少,别嫌弃我说话难听,你俩也没有真正去打那个赌,何必绕着操场作践自己?”
白凡高摇摇头:“我当然不会迂腐到只是愿赌服输,比试才刚刚开始,只不过第一场热身赛我失利了。”
“我也不是作践自己,而是我要记得这次耻辱,记住被人指指点点、难堪的感觉。”
白凡高的眼中怒不可遏,紧紧攥着拳:“输了就是输了,TM明明陈凡就是篮球高手,却先装作一副完全不懂篮球的样子,引我上钩、然后狠狠地打了我的脸。这么简单的把戏,我竟让被他耍了!”
刘宝森忽然发现白凡高的过人之处:这个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的尖子生,眼高于天,自信又自负。可是,他的骨子里有狼性,不服输,够狠,愿意记得住耻辱。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从小学起就是第一名的白凡高几乎在求学生涯里从无败绩。
正在刘宝森发愣时,白凡高的手机响了。
皱着眉头的白凡高很不耐烦地接了:“我在外面。”
电话那头隐约是个女人的声音……
片刻后,白凡高不容拒绝地说:“好了,我跟老乡在外面,不说了,明天回学校再说。”然后,直接关了电话。
刘宝森笑容玩味地问:“燕儿妹的电话?”
白凡高点点头:“今天我在篮球场丢人现眼的事儿她听说了。”
刘宝森有些尴尬,一手扶在方向盘,眼神望向外面:“白少,要我说,燕儿妹人不错,长得也有可圈可点之处,算不上万里挑一的美女,但至少情商、智商都挺高的女孩儿,而且据说家庭状况也不错。又门当户对,当女朋友拉出去绝对不丢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白凡高这个情商极为低下的学霸瞅了瞅自己老乡:“你说什么?”
“燕儿我就把她当妹子,我们不可能。”
刘宝森摇摇头。
却听见白凡高自言自语:“她太蠢了。”
第二天,陈凡为备战《最强学霸》,早早地来到图书馆,坐在那里,拿着纸跟笔写写画画。一旁的胖子许大海则抱起一本漫画书看得几次忍不住笑出声来,引得周围人频频皱眉。
图书馆里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
许大海用他那肥硕地手臂支着脑袋,突然,推了推陈凡:“凡哥,你手机的震动响了。”
一直沉陷在思考中的陈凡被打断,打开手机,发现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是关于本学期贫困生名额的,约莫四十多个学生名单,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名字。
Z大的奖学金挺优厚,而且属于211和985学校,上面的教育部一直挺舍得拨钱,关于助学金发放,一般来说按照系里人数的百分之二十,经济系有400多人,那么,往年都有八十多位学生享有这个名额。
这一次,竟然没有陈凡,按理说陈凡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应该有他的。
又粗略翻看了一遍,名单上还是没有自己,而且,陈凡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上面竟然没有系成绩前三、而且从不缺课的刘萌萌。
这时候,电话响了,陈凡看清来电显示是系里专业长打来的。
专业长名叫张世豪,东北爷们,拼酒很是豪爽,跟陈凡关系还不错。
陈凡示意胖子许大海:自己出去接电话。
张世豪在电话里很惋惜地告诉陈凡:这次助学金没有你的,原因是系里其他负责人认为你缺课太多。
事有蹊跷,往年来说按成绩查、自己就有呢,可是,今年不但没有自己,而且没有刘萌萌,该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张世豪大概听出来陈凡的疑惑,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我现在在辅导员办公室,这次申请助学金补助的同学都在这儿,你过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陈凡往Z大东门的办公大楼走去,那里,是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办公室门口围着一大堆系里同学,三三俩俩地围着、嘀咕:“胡燕发飙了,冲张世豪拍桌子,貌似今年系里助学金申请被这个女人卡住了。”
“那可是三千块钱啊,够我潇洒一个月了。”随之一个骚动的声音笑道:“那是,够你玩两次双飞了!”
另一个声音:“开什么玩笑,上得起咱们学校的,哪位用领助学金救济?”
陈凡凑上去,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个尖锐的女声:“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次系里的助学金补助名单必须通过院里学生会审核,严格按照考勤表来。不然,你们系一个都不要想通过。”
进了门,只见一米八四、壮实的大老爷们张世豪陪着笑,站在办公桌前、朝桌前女生讨好道:“燕儿姐,消消气,往年的名额不也是这样过的吗?”
被称作燕儿姐的女生个子挺高,扎着干练马尾儿,略瘦,瓜子脸狭长、尖锐,颧骨略高,显得面相苛薄。
陈凡知道这个女生,胡燕,在Z大学生会属于纪检部的一把手,也是豫省大学生联合会的副会长。虽然是学生身份,但是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很给她面子,连带着学校里的一些校领导也高看她三分。
据说,胡燕的父亲是华夏教育部退下来的老干部。哦,还有说法,胡燕跟金融系第一学霸白凡高是发小。
胡燕瞧见门口进来的陈凡,打量一番后,半笑不笑地发问:“你就是陈凡?”陈凡点点头,却见胡燕后面的张世豪老老实实地坐下来、闷头忙自己的手上工作。
气氛有些诡异,系专业长张世豪都不敢吭声了。
胡燕捋了捋头发,却敲了敲张世豪面前桌子:“今年你们系上报的助学金名单,完全不按照考勤表,真把学生会纪检组当儿戏嘛!”
说到这儿,胡燕把矛头指向陈凡:“陈凡是吧!早就听说你这个刺头!看看你缺勤率,还好意思申请助学金名单!”
陈凡沉默了一下:“好吧,我缺勤的确不算少,作为学生这是我不对。”
“今后,我保证很少会缺勤。”
胡燕原本想借题发挥,可是,陈凡态度谦和、又主动认错。想不到能让白凡高出丑的男人竟然这么怂,只会逆来顺受。
张世豪知道陈凡的情况:当兼职一个月累死累活不到三千块,说起来,陈凡赚钱养活自己还是很值得自己佩服的!
助学金有三千块,能帮他争取到是最好。想到这,张世豪立马从位子上站起来:“认错态度要诚恳,学习态度要端正,都是一届同学,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呢?”然后笑着看着胡燕“你说是吧?燕姐?”
胡燕很不给面子的把脸扭向一旁,威胁道:“张世豪,你信不信,如果我向院领导如实汇报这事儿,你们系今年一分钱都拿不到。”
陈凡抿了抿嘴唇:“虽然是助学金,在基于考勤率的基础上,但是还要按照成绩来区别的,是吗?胡燕?”
学生嘛!一直是成绩大过天,更古不变的道理!
胡燕点点头。
陈凡又问:“那为什么?名单上没有刘萌萌的名字,不管按照上次期末成绩,还是几年的平均成绩,刘萌萌也是我们经济系的前五!”
说到这儿,陈凡斩钉截铁地质问:“你为什么划掉了她的名字?”
胡燕被问住,不得已抬高声调:“我怎么调配是我的事儿,这是我行使学生会纪检委的权利!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
陈凡笑得很轻蔑,争锋相对:“你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太小儿科了吗?”
“我的确缺钱,为此我去干兼职,甚至有时候会缺课,但是如果得到这三千块钱助学金需要向你低头,我还真没把这三千块看眼里。”
“你是在公报私仇!这三千块我不要了!”说完,拽开门、在门口同学的惊愕中走了。
牛!大概是久在办公室帮忙的学生会干部,第一次见有人敢跟纪检部的胡燕这么较劲!
Z大,学生是没有敢对胡燕这么说话的,连带着系辅导员也没有,毕竟,在Z大领导层对一件事讳如莫深:当初,胡燕进团委学生会,有Z城省青协一把手打来电话过问,更有教育厅的副厅长旁敲侧击的问过。
消息不胫而走,留在办公室里的胡燕手机响了,心情不好的她像是没听见,但当她瞥见来电人是“白凡高”,立马拾起电话、接听:“喂,凡高,我在办公室呢。”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便挂了电话:“你愚蠢的话,不要拉着我来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