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苏幕颜眼中冷漠如水,显然不为所动。
苏慕容动容道:“姐,我知道,命轮上说你是青鸟转世,青鸟当屠龙、沐龙血,以杀证道。”
“可我俩同父同母,并蒂而生,姐姐,圣女的位置,我不跟你抢,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这次,你再让妹妹一次,行吗?”
苏幕颜叹息一声。
一旁陈凡胳膊脱臼、痛得冷汗直流,却厉声道:“用不着求她!”
就在这时,只听卫生间传来“哎呦”一声,却是胖子许大海捂着脑袋出来了。
陈凡大喜:“死胖子,你竟然没事!”
胖子许大海揉着脑袋上高高肿起的大包,没好气道:“小爷我当然没事儿,就是卫生间的门被撞塌了。”说到这,许大海颇为“作死”地指了指白衣女人:“你是苏幕颜对吧!”
苏幕颜原本身为古武世家、行走世间是不会轻易跟普通人动手,更别说是杀人了。因此刚才许大海虽然被苏幕颜一巴掌拍飞,但仍然留有余手。
此刻,苏幕颜压根就没看许大海一眼。
胖子许大海倒是毫不在意,“对!你就叫苏幕颜。看你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动起手来一点都不淑女!”
“要我说,大家有啥恩怨都坐下来,喝杯茶、从长计议,好商好量的来。”
一旁陈凡见自己兄弟没事儿,长舒一口气,便不再动手,毕竟白衣苏幕颜武力值恐怖,刚在是在气头上,如果真要拼命,怕是三条命都不够那疯女人玩的!
苏幕颜完全忽略陈凡和许大海,眼中波澜不起,对妹妹苏慕容道:“你阻我杀他?是因为当年神机先生陈奇窥破天机,预言雏凤配蜇龙,姻缘注定之说?”
妖媚无双的苏慕容摇摇头,思索片刻,却是摇头道:“是也不是,今日就算陈凡不是蜇龙,你要杀他,我也会不许的。”
就在白衣苏幕颜刚想问起究竟,只听苏慕容语气失落:“姐姐,他的命只有三年不到。”
“他吸纳了冰蓝药蛛,等同于背负了一座药藏,三年内,他突破不了内家劲三重,会爆体而死。”
“你信他三年内会突破内家劲三重吗?”
苏幕颜没来由地多看了陈凡一眼,“不信”,然后摇头道:“就算天资惊人、又是古武世家嫡传血脉,想要突破内家劲三重,最年轻也要三十五年。”
“你以为他是吴家那个道痴吴莫愁?还是田家那位七岁觉醒内家劲的天才?”
苏慕容望了陈凡一眼,笑容明媚生姿:“你不信没关系,反正我信就是了。”
苏幕颜眼中流露杀机,争锋相对:“他生还是死,我说了算。”
苏慕容嗔怨道:“姐姐,你杀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如果命轮之说是假的,不用你杀他,三年内,他突破不了内家劲三重,自己就会死的。”
苏慕颜:“我等不了三年。”
苏慕容恳求道:“请你给他个机会。”
“我要你教他‘劲随如流意’,如果他能悟出来,说明他天资就有望在三年内突破内家劲三重。”
苏幕颜:“好,吴莫愁学会劲随如流意用了十一个月,田家那个怪胎用了八个月。”
“你我的天资差一些,如果没记错,我们用了一年零一个月。”
“我给你证明他资质的时间!”
红裙苏幕颜蓦地露出狡黠地笑容:“好!一言为定!”
“一年零一个月后,如果陈凡能学会‘劲随如流意’,就说明命轮之说是正确的,在这一年零一个月期间,你不能向他动手。”
“还有,你不能把陈凡身上有冰蓝药蛛的事情传出去。”
苏慕容锱铢必较,一副精打细算、像极了在做买卖的小女人。
对此,苏幕颜眼神冰冷:“我只是答应给他学‘劲随如流意’的机会,等一年零一个月,就是他学会了又怎样?按照那个进度,三年后突破内家劲三重,还是不够。”
“我的时间很宝贵,最多八个月,如果他能像田家那个怪胎一样学会‘劲随如流意’的话,我留他性命。”
“至于冰蓝药蛛,跟我没关系。”
苏慕容听见苏幕颜答应八个月时间,当即伸出手掌,与姐姐苏幕颜击掌为誓:“就这么说定了,八个月就八个月。”
苏幕颜此刻依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但眼中杀意消逝。
胖子许大海见状,充当和事佬道:“我就说嘛,大家有什么事不好商量的,这都几点了。两位妹妹都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宵夜?”
红裙苏慕容、白衣苏幕颜一同瞪向胖子许大海,异口同声:“你喊我什么!”
胖子许大海转眼间明白过来,委屈道:“哦不,是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想吃什么夜宵?”
俩位大爷,各个身手了得!陈凡哪个都开罪不起,于是叹了口气,宽慰许大海道:“随意吧,她们爱吃不吃。”
眼见胖子许大海下了楼,红裙苏幕容不由分说、拽起陈凡到了里屋。
“我去!你轻一点,我胳膊脱臼了。”陈凡不满意地朝苏慕容抱怨一句。
苏慕容突然指着窗外:“陈凡,你看那是什么?”
陈凡刚一扭头,只觉得胳膊剧痛,“咯擦”一声,原来陈凡的胳膊就这样被苏慕容接了上去。
刚才那一瞬间剧痛,疼得陈凡后脊发凉,苏慕容丝毫没有同情心,严肃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教你‘劲随如流意’”
陈凡活动了下手腕,取过一张纸,刷刷写到“咱们跑吧?你还真打算教我劲随如流意?”
苏慕容一脸不争气地看着陈凡,取过水笔,刷刷写到“就是逃掉了又怎么样?三年内你突破不了内家劲三重,你一样会爆体的,我没开玩笑”。
陈凡有些气馁,索性出声问道:“劲随如流意是什么?应该不简单,要知道,你是我见过武力值最牛逼的女人!哦不,除去外头那个变态,你是第二。”
苏慕容毫不客气地敲了陈凡一记板栗。
“你才变态呢!学劲随如流意的时候,我才十六岁,我认真教、你用心学,八个月内学会倒也不是不可能。”
陈凡苦笑:“你可真抬举我。”
却见苏慕容媚眼脉脉地望着陈凡,在纸上写下:“如果第七个月你还没望突破‘劲随如流意’,我带你跑就是了”。
还没试呢?就怎么先说自己不行!陈凡心里蓦地生出豪气:“好,你来我教我。”
事实上,苏慕容、苏幕颜俩人学习劲‘随如流意’的时间的确是十六岁,可是,苏慕容、苏幕颜俩人在十岁的时候,就服用了“吞天造化丹”生出内家劲……
以苏慕容、苏幕颜俩人的悟性,仅仅落在吴山吴莫愁、田家田九流之后,而吴莫愁、田九流先后是八岁生出内家劲一重。不管苏幕颜、苏慕容姐妹,还是道痴吴莫愁、怪胎田九流,从小到大都是几乎耗尽古武世家百年的底蕴,培养出来的天才。
跟这四人想比,陈凡武道资源差了太多、太多。如果传出去,一个俗世的年轻人,八个月内能悟透‘劲随如流意’,那些古武世家的天才们干脆自杀好了。
苏慕容道:“劲随如流意呢,其实就是对内家劲的一种掌控。怎么说呢?你学过物理吧。”
陈凡点点头。
“因为薄壳原理,物理学上说一个人是无法徒手握碎一颗完好无损的鸡蛋,但是,这句话在古武高手看来很可笑,因为一颗鸡蛋,再完好无损,总有薄弱的地方,你只要用劲力感受到它的最薄弱那个点,把力道灌输进去,鸡蛋便会碎掉。”
陈凡不信,苏慕容就转身去厨房拿了个鸡蛋,然后美目微闭,手中摩挲着鸡蛋,只听“咯擦”一声,鸡蛋竟然应声而碎。
陈凡看的膛目结舌:“这都可以。”
苏慕容用纸巾擦了擦手,有些得意:“原理就是这个原理,看你能领会多少了。”
“劲随如流意是技法,讲究一个顿悟,如果不悟,哪怕你是内家劲二重的高手都没用。”
“劲随如流意,单凭字面意思是内劲要像水一样,无孔不入、随物赋形,去打一盆水,试着将内家劲像水一样徐徐注出去。”
陈凡折出卧室,发现白衣苏幕颜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去多想,就打了一盆水。
当陈凡将手放入水盆,闭上眼睛,感受气机,俨然由“咏春听桥”的功夫入定。他在很用心的感受水的力道,万物皆受引力的约束,就是静止的一盆水,在古武世家高手来看,也是有缓急的。
陈凡只觉得自己像是驾着一叶扁舟,天地间只余沧海,无风无浪,却有静流缓缓。
万物皆有道。
天下之道莫柔于水!
陈凡试着顺从水流的力道去灌水内家劲,谁料,水花四溢,打湿了地面。
苏慕容劝道:“没事儿,这很正常,流水有道,随物赋形,当你明白流水的痕迹,就学会了劲随如流意。”
陈凡眉头微锁,将手盛在水中,浑然不觉地对着水盆坐了一夜。他陷入一个玄而又玄的境地,因为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终于,窗外抹了一抹鱼肚白,天开始亮了。
陈凡见一缕阳光从外折射到水盆,盆中折线参差,光线的痕迹如若实质……
瞬间,这个空练二十年花架子咏春拳的年轻人如醍醐灌顶,痴痴道:“哈,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