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祥毕业了,也考上了四川大学;带着这份快乐和兴奋回了金堂老家。他不是一个人回去的,而是约好了胡成林和刘贤婷一起回去,他计划让父母先见见,再上门提亲,这样名正言顺。他相信刘贤婷父母应该会很喜欢。于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决定让胡成林帮他以同学的身份带刘贤婷回家。
刘贤婷给家里借口说去同学家玩几天,带着一脸的幸福,四个人上了路。
一路上想到家人见到刘贤婷的样子,周翰祥就觉得很开心,幻想着所有的画面。还未到家,就看见管家远远地在路口等着。
“我爹在路口等我们呢!”春生加快步伐去和父亲打招呼。
“少爷,收到信说今天回来,一直在等着。老爷夫人催了几次叫我出来看看。”管家走过来接过行李。
“这是我同学胡成林、刘贤婷。这是管家福伯。”周翰祥同时介绍了对方。
“胡少爷,刘小姐好!”管家赶忙点头哈腰表示歉意和问好。
“福伯好!”两个年轻人也高兴地点点头
几个人走过街口,转角就看见一座屋檐斗角,灰瓦白墙,高大的围墙的房子,很气派。门口几个小孩在打闹追逐。看到几个人走来,都“祥哥回来了,祥哥回来了!”地高兴得喊起来,一拥而上。
周翰祥一进门,就看见父母在天井尽头的堂屋里忙着叫佣人倒茶。
“爹,娘我回来了!”
“祥儿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身形保持较好的周太太,一身宝蓝色掐丝滚边旗袍,戴着翡翠耳环,手镯,戒子。”
“儿子回来了!”周老爷一身银灰色的中式夏装,两道剑眉给人感觉很是精神。
“爹,娘这是我同学胡成林,是省城警察局局长家的公子。这是刘贤婷,省城天和银楼、万茂商行就是她家的。”
“好,好,好,稀客稀客。祥儿你怎么写信不告诉我们有朋友一起来。好准备准备。”周太太觉得有些失礼。
“没关系,伯父,伯母。你们太客气了。“胡成林和刘贤婷有些不好意思。
“快洗洗脸,休息休息。”周家老爷急忙让佣人端水上来。
周翰祥带着胡成林和刘贤婷在家里四处转悠。
经过堂屋后面的四合院,来到后院,完全是别有洞天。让胡成林和刘贤婷只呼来到了世外桃源。
原来,后面大庭院完全就是精心打造。竹子、树木和各种季节开花的植物花草错落有致、碧绿清幽;鱼池岸两边栽种的榕树树干一直支伸到水中央;曲折的石板平桥从鱼池上跨池而过到对面的凉亭;池中水草碧绿,清澈见底,鱼儿在水里嬉戏追逐;鹅卵石铺设的小路,在院子里蜿蜒盘绕。
后院种的茉莉花,让刘贤婷更是开心,她从来没想过周翰祥家里会有如此多的茉莉花。
春生和母亲去给两位客人准备客房。
一个是局长的公子,一个是富家小姐,真般配。周妈一边想着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刘贤婷的身份和这次放假来的目地,春生抱着被子跟在后面,把翰祥的心思告诉了母亲。
“春生你说什么?女朋友?可老爷和太太已经给少爷订亲了,是冯县长家的千金。你怎么不写信告诉老爷太太,什么时候的事?”周妈一晃神,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就是那年少爷去教堂,就认识了。少爷不让说,说是要给一个惊喜给家里。”春生很失落。
“这下可好,这亲订了,又带回来了一个刘小姐!”他娘呆呆地站着。
“我还是赶快去告诉老爷,太太,等刘小姐走了再说订亲的事。否则真要出乱子。”她把门打开,去了堂屋。
这可怎么办哦?抱着被子的春生一下就傻了。
自从寒假听儿子说了自己想法,夫妻两个就盘算着给儿子订亲。后来老婆家的小舅子牵线,富甲一方的周家和金堂县冯县长家订了亲,下了聘礼。县长女儿冯婉玉比周翰祥小两岁,模样长得还算清秀,在县城读完中学就一直在家中。姑娘算是个比较内秀的人,看到周翰祥的照片,默认了父母的决定,只等着放假回来的周少爷见面。
听到儿子的一席话,春生娘犹如晴天霹雳,看少爷和刘家小姐在一起的样子,她心里很不忍心把这个话告诉老爷太太。可现在不说,万一老爷、夫人去把县长家千金接回来了,那才更下不了台。或者当着大家饭桌上说了订亲的事,那岂不是难堪。
周妈赶快跑到堂屋,看见老爷,太太正在高兴地吩咐安排人去县城接小姐来家里。
“老爷,太太去不得,去不得。现在千万不能去接冯县长家小姐。”周妈听到说借人,心里急得不得了。
“为啥?”周老爷很吃惊。
“你们不知道,刘小姐她是我们祥少爷的女朋友。”周妈上气不接下气
“啊!看他带着一对男女同学一起回来,而且家里都是上等人家,还以为是一对。这可怎么得了,这祥儿怎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周太太只急得跺脚。
“是少爷不让春生说,说要给一个什么惊喜给大家。”周妈不敢看老爷的脸。
“惊喜?我看是惊雷。这下可怎么好哦?”周老爷有些生气。
“唉!这刘家小姐人长得好,家世又好,祥儿又喜欢;可亲事已经订了,聘礼都下了,难不成退婚?唉怎么就成这样了?”周妈妈感到很可惜。
“开玩笑,县长家的婚事,退婚?亏你想得出来。无论怎么说,这祥儿与刘小姐又没有婚约;只是年轻人自己的意思;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了他们自己。”周老爷斩金截铁地对着夫人说。
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给少爷说定亲的事情,等胡少爷和刘小姐走了再说。本来打算马上去冯县长家把小姐借来,正好几个孩子一般大,这几天也好好相处认识,幸亏还没去。其实周建明看见刘贤婷也替儿子感到惋惜,一切都是天意。
“好,等他们两位走了,我们再找个机会给祥儿说。”周太太神情宛然。
这顿晚饭,周老爷和太太没一点心思在饭桌上。
月光下,站在凉亭里的周翰祥握着刘贤婷的手。“后悔吗?”刘贤婷把他的手紧贴在胸口说:“今生与你相逢,是上帝对我的眷顾。”周翰祥醉心的笑了。
从刘贤婷和胡成林来到周家一直到走,周家老爷和太太每晚在屋子里长呼短叹,辗转难眠。
胡成林和贤婷的到来,让周家几个孩子都感到很开心。白天和着春生以及家里佣人的孩子,一起到田里去摸黄鳝,捉泥鳅,抓蝈蝈;荷塘里挖藕,钓鱼。田野里打野鸭,捉野兔,扑麻雀。河里摸鱼、抓蟹、捉虾;一起烤鱼、烧螃蟹;一起在后院玩扑克、聊天、打秋千。把从没在农村呆过的少爷小姐,玩得不想家。
胡成林和刘贤婷离开周家的那天晚上,周翰祥来到父母房里。
“爹,娘我想给你们说一个事。”周翰祥心情很激动。
“祥儿,正好我和你娘有事给你说。”周家老爷知道儿子要说什么,他要先告诉儿子。
周翰祥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祥儿,其实这个事情应该之前给你说,但想到你要考学,怕影响你。”周夫人看着儿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几个月前,你舅舅托人做媒,给你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冯县长家的千金。人不错,中学毕业就在家,长得斯斯文文。”父亲心里很担心儿子的反应,声音很低沉。
“你们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订亲?现在是新时代了,讲求婚姻自由;怎么还是封建思想那一套?”儿子几乎是咆哮的口气。
“可你没有告诉我们。我们怎么知道?再说,这县长家的冯小姐虽说没有刘小姐城里人的风度,可论家世人才也差不了多少。”父亲带着一种无奈,坐在椅子上。
“什么县长家小姐,我不要,我要和贤婷在一起。我带回来就是想让你们见见,然后去她家提亲。”儿子哽咽着,几乎瘫倒在地,无力的靠在墙上。
“可事已至此,退婚是根本不可能。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很符合伦理。再说,如果退婚,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父亲用很无助地眼神看着流泪的儿子。
“冯县长家的千金,也是读过书的人,知书识礼。”母亲走过去抱着儿子,心疼地拍着他。
“一旦退婚,冯县长家和我们都会颜面尽失不说,而且这后果不是退聘礼那么简单。堂堂一个县长,女儿居然还没见面就被退婚;这是个天大的笑话,会被人耻笑。你说他会饶过咱们家吗?”父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给贤婷说?”儿子抱着母亲痛哭。
“祥儿,这事只能这样,这就是命,就是缘分。你和刘小姐没有这个姻缘。认命吧”母亲也流着泪。
周翰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周翰祥心里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满脑子都是刘贤婷这几天在一起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娇柔,她的声音,无处不在充斥着这个屋子。
周翰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这样他病了,病得很严重,周家上下成天都围着他。转郎中说他忧思过度,这样下去可能性命都难保。
春生独自陪着他,见四下没人,在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周翰祥立刻精神大作,嚷着要吃东西。家人看到周翰祥的变化,感到很高兴,更没想到他居然同意见县长家的小姐。
随着周翰祥的身体恢复,和冯县长家的女儿的见面也如期来临。周家上下终于云开雾散。这一天,周家里里外外都忙碌着。
临近中午,县长和夫人带着女儿来到了周家,女孩不漂亮,但笑时总是有一对深深的酒窝。见到周翰祥,身为未来的岳父岳母的县长和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县长的千金自然喜在心里,未来的丈夫一表人才,别提心里有多开心。周翰祥看到冯婉玉对自己含情脉脉,只是淡然一笑。
两个年轻人来到后院,彼此都问问对方的一些学业和生活。交谈之余,周翰祥觉得冯婉玉人倒是不讨厌,文静秀气,只是感觉是个妹妹;但这一切他只能埋在心里,对付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双方家长就决定选日子订婚期;在周翰祥上学前举行婚礼。可周翰祥提出毕业后结婚,觉得自己现在年轻,结婚太早;这一话出口,让双方家长很有些为难。作为周家未来媳妇的冯婉玉,她说她也觉得还是毕业后结婚更合适,她希望周翰祥安心读书,她也希望到成都去读书。这个建议让双方父母决定马上举行订婚仪式。
两个年轻人一边是为未来充满希望喜出望外,一边是为无奈之举而感到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