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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陌上笙歌

天地玄黄骤然而变,原本白亮的天空被乌云遮蔽,万物生灵似乎进入了生命最寂静的时刻,在聆听一场属于它们生与死的大战。

“瑾曦,回头是岸,天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洛华上神略有惋惜地劝道。

“不必了,箭在弓上,不得不发。”瑾曦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五大上神冲去,还好他们及时躲让,不然就会未战先亡,又多一个让世人诟病的笑话。

“既然冥顽不固,别怪我等不客气。”太夜面**狠地说道。

天界损了兵折了将,五大上神联手攻打魔界,使魔界顿时死伤无数,没有了月玄影的帮衬寒璟墨就像是失去了右翼的大鹏,虽有瑾曦联手却还是避免不了两败俱伤。

“墨!”寒璟墨没有挡住五大上神的至阴之力,因为他分了心,掌心的砂痣愈发鲜红,由手骨渗入到脊髓,心脏。寒璟墨艰难地呼吸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瑾曦似乎被惹怒了,周身有火灵缠身一样,爆发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五大上神无一幸免,只好暂时作罢,撤回了天庭。

瑾曦命人将寒璟墨抬回寝殿,差人照看着他后就离开了。众人都诧异,这个时候夫人应在魔尊身边寸步不离才对啊,怎么不等魔尊醒来呢?

秋风飒飒,洁白的衣裙在空中飘飞着,如一朵掉落尘世的玉兰。女子紧紧抱住石像。时过境迁,石像周围已长满离离青草,翠绿得刺痛了人的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石像身后的那株挑花树已没有那时的生机,只剩一树枯枝,与鲜活的青草显得那么不对称。

“南秦,你还好吗?”瑾曦抚摸着石像的脸,她知道他不会有感觉了,即使自己疼得撕心裂肺,他也不会有半句安慰。

“你知道吗?我好累好累,好想这样陪你去,可是欠墨的债还没还清……”啜泣着,哽咽着,似要把所有苦水都向他倾诉。太阳升起又落了,可是沉睡的人依然在沉睡。瑾曦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将石像置于自己设的结界中,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南秦,此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瑾曦没有回魔界,而是直接奔凌霄宝殿去,天宫门前躺着都是被她打伤的天兵天将,五大上神都不是她的对手,其他神仙冒着冷汗飞蛾扑火一般地一股脑全都冲了上来,结果也可想而知一个个被打得落花流水,疼得满地找牙。玉帝忍不住了,运用功力制止瑾曦。

“妖女,不知悔改!”

“哼,就算我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若不是你使的诈,那么多无辜的人就不会死,南秦也不会死。”说到南秦瑾曦双眼变红了起来,拳头握得越来越来越紧,仇恨使得瑾曦的功力增加了不少,玉帝也开始慌乱起来,自己能困得住她一时,却不是她的对手。

但他不知道,前几天与五大上神交战时,瑾曦是耗费了不少功力,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和玉帝对峙一个时辰后,瑾曦明显处于下风,再坚持下去恐怕就会命陨于此。此时,清风匆忙从桃花宫赶来,来时看到了越来越虚弱的瑾曦,迅速替瑾曦挡住玉帝接下来的一招。

“瑾曦,快走!”清风回头对瑾曦说道。

“清风,不值得。”瑾曦不停地摇头,想让他停止这样做,可自己现在已没有能力制止。

就在这时,一阵飓风吹过,一道白光划破遥远的天际,明亮的使所有人用手挡住眼睛,待玉帝再望向瑾曦时,早已不见踪影。能在他玉帝眼下将人带走的,除了他还有谁,玉帝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千舜,传朕命令,清风阻止朕替天行道,忤逆天庭法规,将他遣回琥珀宫,不得再踏出宫门一步。若有反抗,则废除仙藉,贬为凡人。”玉帝生气地说道。

千舜帝君这时候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别的声音,他太了解玉帝了,这时候求情只会让惩罚更重,所以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是。”

清风出手相救之时,瑾曦并不打算逃走,她只想拼死一搏,起码能为墨做一件有益的事。可是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那股熟悉的味道已出现在她周围并救了她,她知道他来了。

“墨,你伤还没好,先放下我。”瑾曦疼惜地冲寒璟墨笑了笑。

“别说话,很快就回到魔界了,那时就没事了。”寒璟墨摸着瑾曦的脸庞,他不知道还能再看她几眼,只想若是时间静止在此刻该有多好,只要能护她周全,哪怕她恨自己。寒璟墨掌心的砂印越来越来深,无尘晓梦的条件他已知晓,世上所有代价他都付得起,可唯独一样他不能。要是从前就知道这样,他会选择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她,于己于她都好。

回到魔界后,寒璟墨马上为瑾曦疗伤,不顾自己的伤痛,以致于最后呕出了血,但是这一切瑾曦都不知道。三日后,瑾曦的伤完全好了,寒璟墨的伤却没什么好转,但还是为她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那日,阳光普照,所有花儿都笑开了颜,展现了娇艳华美的唇瓣,使得蜂虫流连于花丛中。风轻轻拂动着花海,那么温柔,那么解语,生怕惊扰了躺在花海中的两人。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嘴角现出了快乐的微笑:“墨,我们有孩子了,你听见她踢我了吗?”

寒璟墨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难掩喜悦之情,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而将瑾曦拉起来,抱住瑾曦在空中旋转起来。

“瑾儿,我们有孩子了。”说完就直接吻上了瑾曦的双唇,让瑾曦猝不及防。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喜欢小孩子,只是我们若是寻常夫妻该多好。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好?”瑾曦眨着大眼睛问道,很想知道他起的名字会怎样。

寒璟墨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还抓挠起脑袋来,惹得瑾曦笑了出来,寒璟墨摘了一朵虞美人,插在瑾曦发间:“这个嘛,就叫木夕吧,如何?”

“木夕?好呀,可是为什么叫她木夕啊?”

寒璟墨顿了顿,继续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瑾曦抱紧了寒璟墨,之前真的太伤墨的心了。

一个月后。

寒璟墨趁瑾曦熟睡之后,将自己的五成法力注入瑾曦体内,并将其封印了起来,只有她危险时才会激发,所以瑾曦也没有察觉。尽管不舍,尽管难分,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那只能是你。不一会儿,瑾曦就醒了过来,看到床边的寒璟墨,不禁问道:“墨,你怎么在这?”

“瑾儿,我有话要和你说。”寒璟墨一脸严肃地说道。瑾曦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哪里不对。

“瑾儿,其实这所有一切都是我先前计划好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若我出手阻止,一切都不会发生,包括南秦的死,所有人的死。”说到这寒璟墨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知道这一点就会触到瑾曦的痛楚,这一点就会让她恨自己。果然,眼眶泛红的瑾曦一个巴掌猛地打在了寒璟墨的脸上,寒璟墨丝毫没有躲闪,而是不顾瑾曦眼中的哀伤继续说下去,他明白若是此时对她心软便是日后对她的残酷。

“你可曾记得?十八地狱我们经历的那些磨难,都是我安排的,还有……”就这样一边看着她流泪一边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瑾曦握住寒璟墨的手,他却把她放开了。

“瑾曦,其实我不曾爱过你,所有对你的好和爱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报复你当初离我而去。”寒璟墨冷漠地说道,脸上更多了一些无所谓的神情。

瑾曦哭着不停地摇头,心里仅剩下一丝对他的信任和希望:“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对不对?”

“很开心你这样想,可惜不是。”

“我还是不相信。”

寒璟墨按住瑾曦的肩膀,双眼直视这她:“那我就让你相信。”

那夜,寒璟墨摔门而去,瑾曦哭了一夜,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原来一切都是泡沫,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吧?

第二天,瑾曦不小心听见从门外走过的宫女的窃窃私语,得知寒璟墨今天要娶亲,听说是凡间带回来的女子。瑾曦的心在渐渐变冷,虽有不甘,却还是强忍自己心头的怒气。第三天,有人向她禀报说寒璟墨今天又要娶亲,第四天第五天天天依然如此,瑾曦的心不会再痛了,因为心已死了,这般伤害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她只想寻一僻静之地,觅一世安稳。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日,寒璟墨红衣加身,迷于酒香之中,他其实没有醉,他只是一直在等她来,她没来他不敢醉。

“夫人,来得正好,帮新娘子挡一下酒。”寒璟墨故作醉态地说道,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了,尽管命人照顾好她,但她还是消瘦了不少,她憔悴的样子让他很是心疼,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情感。

“墨,我要走了,只是走之前还想带走一样东西。”话音刚落,封魂剑已刺进了寒璟墨的胸膛,血顺着剑凝在瑾曦的手上,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南秦离开的时候也是这种血腥的味道,只是那时还有自己的心碎,如今却是没有了。

“我想带走的是你的命。”瑾曦拔出了封魂剑,任凭寒璟墨鲜血肆流,却再也不回头,很快就消失在魔界殿前。

寒璟墨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微笑,他知道她离开了,东风无力百花残,只是再无相见时。瑾儿,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再也不能护你周全了。就这样,寒璟墨永远沉睡了过去,被属下置于魔界的寒玉魔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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