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来别人的注意,苏方急忙带着人离开了,不过却一直忘记这名女子。既然对方不愿,闹到田家去也容易让自己父亲没脸,苏方便算计了一番,找人给官府的熟人施压,没多久,便有官差凶神恶煞地来田家搜查,果然,搜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通敌的意思。
这下证据确凿,田志便直接被抓起来了,本来田午也是要被抓的,不过田午自幼习得一身武艺,逃了出来,这才满身是伤,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直愣愣地冲进了白家。
苏方打得一手好算盘,既然那小妾不愿意,那自己就直接把田志抓起来砍头,田志死了,小妾身边也没有子女,田家主母定然舍不得小妾受苦守活寡,一定会想把小妾嫁出去,到时候自己再上门求娶,自己可不就能一尝心愿了吗?
那小妾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给恩人惹来了祸事,听白灵羽派去的人说了始末,当下便愣住了,随后便痛苦了起来,想要自尽,幸好田家主母拦下了她,总归这事怨不到小妾身上去,只能怪那有权势的人作恶,田家主母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现在家中一团糟,最重要的是如何把田志救出来,洗清罪名,而不是忙着自尽。
白灵羽倒是欣赏起田家这个女人来了,便派人好言安慰了一番。
田午算是自投罗网,不过他是来伸冤的,衙门也不好直接把他关起来,而是把他送进一间客栈,不许他乱走。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白灵羽便有了定计,她也庆幸自己还能再白家住上一段时间,不然自己可就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了。
正好,作恶的乃是苏姜染的哥哥,苏姜染也逃不过这件事的牵扯,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白灵羽火速派人找来了不少门生,她有些事情想要委托这些人办。
这些书生都是得了白灵羽的恩惠,又对白灵羽的人品和才华大为敬佩,听了白灵羽说了田家的事,一个个顿时义愤填膺。
这群读书人,都是最容易脑子一热的,满心想着都是报答国家,拯救百姓,听见有这样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不由对苏家的印象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连带苏姜染也遭了池鱼之殃。
白灵羽微微一笑:“大家先不要激动,我不过是个女子,这件事没办法出头,诸位也不过是读书人,我断断没有因为这件事把你们牵扯进来的道理,不过今日之事想请诸位帮一个忙。”
大家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当下齐声应道:“还请娘娘吩咐!”
白灵羽又道:“我虽通诗文,不过对于戏剧一类却没有涉猎,不知你们何人擅长此道?可否将这件事改编成剧本,我自然会找人来演出,只要这件事的始末传遍京城,到时候苏家的人自然不敢再仗势欺人,说不定那田家父子也能被放出来。”
白灵羽这主意不错,书生们想了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不懂什么叫做舆论,当下便有几个书生站了出来。
“娘娘,小生平日最喜欢这些,若说要写剧本,小生以前也有过作品。”
“娘娘,小生也愿意出一份力!”
很快便聚集了几个人,剩下的人文采也不错,便也纷纷要求留下来帮忙。
一个下午的时间而已,便拿出了最终的剧本,白灵羽马不停蹄,找了京城颇有名气的戏班子,加紧排练,总算是可以上演了。
准备上映的时候,白灵羽特意穿了一身男装去看了,因为经过事先的宣传,又是京城中有名气的角儿,粉丝这种东西还是有的,开演第一场的时候,戏院里倒也坐的满满的全是人了。
白灵羽坐在楼上一个私密的包间中,恰好能看到下面的全部景色。
“铛--”有人敲了一声锣,场中瞬间安静下来,一早就安排好的主持人走了上来,笑着对大家拱拱手:“欢迎诸位今日赏脸,今日这戏,乃是根据京中近来发生的真人实事改编的,与以往大家看的戏也有所差别,还望大家多多品鉴。”
现在流行的无非就是越剧、黄梅戏之类的,白灵羽一想起那唱戏唱的别别扭扭,蜿蜒长转的声音让她听着头都疼了。万一有人听不懂唱戏,那这剧本可就白写了,便索性弄成了她在现代常见的舞台剧。
主持人下场了,这时大幕拉开,出来了几个人,这是饰演田家人的几名戏子。
经过白灵羽的强烈要求,这几人也没有画着花里胡哨的浓妆,而是就做平常生活打扮。
这架势,别人可没见过,不由都纷纷好奇起来。
第一幕要讲的,便是田家人幸福和谐的生活,看得下面的人纷纷羡慕,更有不少平日和田志交好的,不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田家就是这么个模样!”
画面一转,演到小妾与田夫人去寺庙,反而被苏方和狗腿子们围住了,不由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
来看戏的,大多数都是小老百姓,也是最有骨气的,若是有人敢来欺负自家的女眷,少不得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只听那扮演苏方的戏子恶狠狠地道:“小娘子,你敢不从我?本公子告诉你,我乃是苏牧将军的大公子,哼,你要是跟了我,保准以后吃香喝辣!”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对了,苏牧将军在外能征善战,保得魏朝的安宁,怎么他儿子是这种品行的人?
见有人不信,有那相熟的人不屑地道:“你还真以为那苏府大公子是什么好人呢?早就听说了,以前就干过强抢民女的事情,不过被苏家压下去了,仗势欺人的东西,真是污了苏将军的脸面!”
“可不是!听说那苏大公子还和其他公子哥儿打架,有不少路人遭了池鱼之殃,最后也是因为那群人的背景,这才拿了封口费不敢多说。”
苏方的真实面目冷不丁被揭穿出来,顿时惹来了不少人的赞同,白灵羽满意地看着观众们的反应,又继续看戏。
演那小妾的戏子演技不错,愣是演出了一股子贞洁烈妇的样子:“奴家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若是苏公子强迫,那奴家这就一死以保清白!”一边做出要大喊的样子。
“苏方”果然怕了,不过还是犹豫着不肯走。
“救命啊!救命啊!”
这寺庙附近定然有人:“苏方”慌忙地走了,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小娘子,你给我等着!本公子定要你来服侍!”
这幕就算结束了,再一转,画面变成了田家,一队官兵打扮地冲了进来。
官兵们搜出了通敌的罪证,又带走了田志,带回官府,说是通敌之罪,秋后问斩。
虽然没有直接演苏方如何设计的,毕竟这件事白灵羽也不知道,不过两者连接紧密,小妾刚被苏方意图非礼过,这边田家就出了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田家这是遭了无妄之灾,而罪魁祸首就是苏方。
一时场中不由哗然,有对苏方想要强抢民女的事情大为愤慨的,也有敬佩那小妾是个贞洁烈女的,戏院中像是开了锅的沸水。
随后便是表现田午的时间了,田午得知父亲入狱,这便拼命抵抗,从官兵的围捕中逃走,直接到官府告状,不成想官府却是一副敷衍的态度,迟迟不肯证明田志的清白。
最后,是田午红着眼睛,对着苍天呐喊的神情:“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正是满场情绪最强烈的时候,红布却缓缓落下了,有人用拉长的声线道:“全剧终--”这部戏就演到这里结束了,全场观众都是一愣,这就完了?那田家有没有沉冤得雪?
主持人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一般,笑吟吟地走上前台,对大家拱拱手道:“诸位,这部戏直到这里,因为那田志还被关在牢中,我们戏班子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尾是如何,因此也只能这样了。”
说罢,也不论大家议论如何,便宣布散场赶人了,他们一会儿还有下一场。
这部戏在京城的戏院里上演了很多场,而田家的案子也被京城人关注着。这种新型的戏剧形式,虽然有人不太习惯,总觉得没有以前那种咿咿呀呀唱着的戏剧好看,不过总归也是把整件事情完整地描述出来了。
这部戏越来越火,甚至不少王公大臣都看过了,一时,满京城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京城府尹见大事不妙,也不敢对田志轻举妄动了,唯恐做了什么错事引得全天下的不满。
至于始作俑者苏方,直接被苏夫人禁足,关在府中了,现在苏家的名声都快臭大街了,苏牧好不容易在外面打出来的美名,一朝全被苏方这个败家子祸害了,若是苏牧知道现代有个词叫坑爹,那他一定会感慨苏方太坑爹,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一般。
这件事闹得厉害,司马瑾自然也听说了。
他早就听闻过苏方的劣迹,不过想着苏牧能管好这个儿子,也就没去多加打听,不想竟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这下丢的,可是全苏家的脸,连带着他看苏姜染也不太顺眼起来。
司马瑾最近觉得压力颇大,他自然是不想立苏姜染为后的,虽说苏家对他上位帮助良多,不过也正是因为苏家势力太大,让司马瑾忍不住起了猜忌之心,这件事更是给司马瑾敲醒了警钟。现在苏牧只是满朝敬仰的大将军,他的儿子就已经敢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了,若是自己立了苏姜染为后,那苏家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国戚,苏牧更是变成了国丈,司马瑾又怎么能放心。
司马瑾心中一动,若是能立白灵羽为后就好了。他随即又无奈地笑了,白灵羽的身世太低,大臣们不可能会同意的,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注定成不了了。苏姜染,他自然也是有些许感情的,不过苏姜染始终不能得他的心意,更何况苏家势力太大,已经渐渐成了司马瑾不得不提防的对象了。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他早就派人查出来是白灵羽做的,不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叫人好好帮忙隐瞒下去。苏方自作孽,司马瑾还要好好考虑一番,究竟要怎样做,才是最妥帖的。
苏方的事情闹大了,当苏姜染听到传言的时候,心中顿时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