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殿下挺了解郡主,我大哥未曾婚配,还请殿下在郡主面前多多美言。”余崚眯眼笑笑,捻子轻落。
“好说好说。”太子说罢便全神贯注在棋盘上。
白非儿一口气奔回自己房中。
把那鹰笛扔在榻上,脸上热得直想把面皮面具给剥下,心中瀚海般翻腾,倒了杯水咕咚咚的喝下,还不解热,又再喝了一杯。
这什么意思嘛?
暗恋她?
算是向她表白?
可是他才认识她多久啊?
呃,他认识冷雨,那兴许一直都知道她了?一直在暗恋她?
我的妈呀,太直接了吧?这古代人也兴那么霸气****的表白么?
她一个现代人都觉得脸红。
她取出那团皱巴巴的纸,一点点的剥开。
“绵绵相思为君苦。你若不收下此笛,我自会到亚东城军中,公诸全军,你白非儿是我的人,生生世世,不会变。”
短短一言,如倾如诉,如凌云飞沉哑轻诉,他那清风流云一样的凤眸再次自脑中闪过,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洵里带着冷冽和轻柔。
这样的眸光令她极容易的与另外一个男人的眸交叠在一起,那个男人,亦是这样一双凤眸,时而冷、时而傲、时而狂、时而洒脱、时而固执。
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眼眸,她不敢相信,他与他有关系吗?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凌云飞承认与冷雨有关系,如果冷雨未死,那冷雨为何不回天涯宫?
难道洛向南并没有死?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可细想不无可能,这半年来诸多事疑点重重,每到她想得透一点便又遇上一个梗阻止了她的思路,自从她到了洛宁山庄,这怪事疑惑事就一件又一件的,扰着她的脑子似一团棉花絮,怎么理都理不顺。
她是亲眼看着洛向南入的棺,不过像那种偷梁换柱的事,小说电视不时常演的吗?
天下间能有与巫惊魂那么像的一双眼眸,只有洛向南,但是真正洛向南的那眸子,当真是与巫惊魂很相似吗?
她记不得洛向南太多的外貌特征,以往她愣是没有留意他,也许是对一个不是真正爱的人,不会留意他身上的点滴吧?到如今,她就连洛向南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爱吃什么菜都不知道,但是对巫惊魂,他的每一点一滴,脑中是清清楚楚。
她自嘲地笑笑,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亏她还曾经考虑要不要嫁洛向南,在现代有那么一句话,选择一个爱自己多过自己爱的男人,那才是最幸福的,是吗?
自己曾经那么想吗?
她对于自己这一个猜想十分认可,如果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凌云飞会在认识她那么短时间,有这样的爱慕心思,是呵,应该是这样。
如果凌云飞是洛向南,那余大哥会是谁?
余大哥,余崚,余崚
她反复默念,心中电念闪过。
冷雨,他就是冷雨,对,一定是。
她心情雀跃激动的站起来,几乎忍不住要冲去扯着余大哥问,她轻呼气,不断轻咬自己的唇,来回的在屋中踱步。
几天前他们突然在她眼前出现,他们知道她与太子的底细,他们坚称不会伤害她和太子,凌大哥会吹奏《笑红尘》,一切一切,好像那么突兀,其实是那么的自然。
他二人就是洛向南和冷雨,绝对没有错。
她胸口剧烈的轻伏,无法沉静的倒了杯清水来喝,一杯又一杯,这清冽的水灌入口中,也无法浇灭她火热的心情。
激动、兴奋、开心、感动,他们一直在她身边,他们一直在关注她,关心她,她怎能不激动不感动。
她再次拿起那张纸,一字一字,都是爱念,她清楚洛向南对她的那份爱,他对自己如此情深一片,自己还要辜负他吗?
刹时,她脑中闪过巫惊魂的脸,还有水无心,她拧紧了眉,她惧怕了,惧怕自己再错托了人。
敛了眉,收起那张纸,不再去想这没有结果的问题。
想想眼前要做的事吧,他们俩人没死,是值得高兴,她渐渐平息了胸中的澎湃,如今大敌当前,他二人既隐了真实身份,定然有所顾虑,自己不能莽撞了,应好好配合他们才是,相信在合适的时候,他们会主动与她相认。
想到这儿,心情轻松不少,把那鹰笛小心谨慎的收好,轻快的出屋
当白非儿和太子站在巫惊魂面前,巫惊魂几乎不敢相信,用力眨了好一会儿那好看的凤眸,眼前人儿浅笑,一身清爽白衣袍,才相信是真的。
他上前一步欲将她搂抱入怀,但一旁眯眼笑的太子令他不得不撩袍跪了地,“臣下见过太子殿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落月郡主。”李总兵及一干副将都跪地齐呼。
才十岁的太子在严肃场合气度不凡,抬手淡声道:“都起吧。”说完二话不说便往厅中主位上坐,未等众人喘匀了气,沉冷的又开口,“小王这个时候来,自然不是和你等喝茶谈天。”
巫惊魂淡笑,道:“臣下自然明白,殿下可是带了皇上的旨意?”
“是啊,殿下,我等苦守这亚东城,苦思不得良策,已真是烦郁不已。”李总兵捊了短须,愁眉苦脸道。
太子扫了二人一眼,眸中丝丝冷意,道:“你二人不都是能征善战之人吗?面对这莫卧儿十万大军便一筹莫展?自个手中不也十万大军吗?本地作战先折一万兵士,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想着我父皇再给你们增兵?要是莫卧儿再有援兵到,看你们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句,把二人质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白非儿在一旁冷眼相看,巫惊魂与李总兵面和心不和,一走入这议事厅便可感觉到,大敌当前,真不知他们还打自己的小算盘来作何?
扫视间,恰好对上巫惊魂那清隽的眸光,沉沉静静,眸底多了一丝温情少了一丝锋棱和傲然。
白非儿凝眸沉思,这眸子
真的与凌大哥,该是洛向南吧,他们的眼睛极像,眸光也有三分相似,但他们各自的神韵是很不一样的,她曾经那么亲密的在巫惊魂身边,她的感觉不会错,只是这还有哪个地方不对?
这厅内鸦雀无声,突然外面一声急报,打破这一屋的宁静。
传信兵进厅伏倒在地,急报:“莫卧儿增兵五万,已至城外二十里处大军会合。”
哗,众将一阵哗然。
“好了,你先退下。”太子冷眸一扫,让传信兵退下。
当真是让凌大哥猜中了,莫卧儿果然增兵。
“殿下,皇上的旨意是如何?”巫惊魂并未惊慌,沉稳的问。
太子小脸一沉,啪的拍了面前的案几,怒道:“你们难道就一点没有想过莫卧儿会增兵?从未想过对策的吗?就只知问小王要父皇的旨意,没有父皇的旨意,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
巫惊魂脸色微变,拧了眉,他几时见过太子这般发怒,而且还只是孩儿的太子。
李总兵神情黯然道:“殿下,微臣一直主张主动出击,给那莫卧儿迎头痛击,只是督主大人又另有考量,所以就一直在守着城,敌军增兵一事,我等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只是你们不团结,小王说得不错吧?一个主守一个主战,讲不拢就都不动,对吧?都什么时候了,就一味只顾着自己,这城中成千上万的百姓,你们可有替他们想过?你们太令人失望了,令父皇失望。”太子不依不饶,直数落个不停。
其实这也是与凌云飞约好的,太子一见了众人,就把他们数落个透,骂得一文不值,他们才会愿意老老实实的听皇上的口喻。
毕竟这时间紧迫,至京城请旨自是来不及,只能是请来口喻,但是以巫惊魂这等精明之人,如何能相信这“口喻”?太子年少,巫惊魂怕是不愿意服从的,才让太子用这般的策略。
巫惊魂听了,当下笑笑,“殿下,臣等也不算是不团结,只是各人看法策略不同而已,因着前一仗死伤那么多兵士,这得从长计议,不能莽撞用事。”
“好啦,你们所谓的不能莽撞就是明哲保身,都不多说了,父皇口喻。”太子沉冷的望一眼巫惊魂,沉声道。
巫惊魂众人忙向东跪下。
太子朗朗而念,“命太子为统帅,落月郡主为军师,余崚为先锋将,其余人等不变,辅助太子退敌,不得再守城不出,全力出击以退敌。”
“臣等遵旨。”众人不敢迟疑,口呼万岁接旨,起了身退回座位上落座。
巫惊魂拧了眉,脸上沉豫,犹豫的问:“殿下,这,真是皇上口喻?”他自然是不太相信,太子年纪尚小,从未上过战场,更是未参予过战事,这突然的就让太子做这统帅,未免有些儿戏。
而且让白非儿当军师?一介女流,这儿戏得有些离了谱。
还有那从一进门他便觉得太子身后那冷面男子,有些不寻常,但是怎么的不寻常,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那李总兵也疑惑的看看白非儿,但是他不像巫惊魂那样敢直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太子兀的沉了脸,胸中虽有怒意也不便在此时发,他示意怀恩把一张细小的纸儿交给巫惊魂等人看。
这一环一环的,还真让凌大哥估算到了,好在有父皇的亲笔飞鸽传书,要不然真是压制不住巫惊魂。
巫惊魂将纸儿打开一看,果然是皇上的亲笔字,他这才不得不信,虽然是有皇上的旨意,但这样的决定让他心里极不舒服,这是在阵前,让一位女流之辈担当军师?
他不由得向白非儿看去,后者那如闲云流水般的从容淡定,也确是女子中少有的,自己与她为何会走到这般淡漠疏远的地步,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该迁就也迁就了,该原谅的也原谅她了,可为何还这样?
他心中潮思有些澎湃,盘算着这次退敌后,定要与她和好,不管是谁的错,他都认了,他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了呢?他不能忍受。
“巫督主,可还有疑虑?”太子淡冷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