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搂了白非儿的腿,眸子闪闪,“你是我后娘吔,应该是你多多关照我才对。”说完嘎嘎的笑起来。
“你多关照。”
“你多关照。”
两人对着脸你一句我一句的“关照”起来。
花仙子心里一股难受涌上来,别开脸走到一边去,假装倒茶来掩饰自己的心情。
现在的状况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妙呢,非儿姐是东厂督主,这来这儿就是为灭月漠国,这难道灭了自己的夫君与儿子呀?这叫什么事儿?
倒了杯茶分别给那嘻笑的二人,垂眸道:“明日我想去看看三公子他们,可以吗?”她觉得再不找寻雪商讨一下,她会被憋疯的。
“可以吗?”白非儿转眸看小石头,逗笑式的问。
“去吧,一起去,我陪着神仙姐姐,免得父王担心,我得给父王看好了他的媳妇儿。”小石头笑道。
白非儿无语的摇头,这小魔头,人儿小小,心眼忒多。
“寻雪,这可怎么办?”花仙子瞅个机会跟正在干木匠活儿的寻雪说了,最近寻雪都是在据木刨花打造一些运输工具。
寻雪听完她的话,如木头般愣着,久久不语。
“哎,你怎么了?我来找你商量,不是来看你变成木头的,快点出个主意。”花仙子扯了他衣袖,伸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
寻雪眉峰深锁,大手用力握了她的手,惹得花仙子脸一热,心儿扑扑乱跳,要是一辈子这样握着她的手就好了。
“此事断不可泄露半分,犹其不能让那三公子知道,要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了。”寻雪尴尬的松开了手,忧心道。
花仙子黯然,心里沉闷闷的,“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来着,见她与那小子处得蛮好的,当真是心有有忍呢。”
“你让我好好想想。”寻雪拧紧了浓眉,幽幽看她,沉声道:“你怕死吗?”
花仙子一愣,眨眨眼眸,一股失落涌上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你,你想冒死告诉她?”
“离京之前,我们不是拿到解药了吗?”寻雪脸色深沉,“我想赌一赌,既然你见到了冷雨,也许事情与他有关,这天下制药的高手能有几个?你好好想想,水无心已死,除了冷雨,还有一个更高明的,想来你会比我更清楚。”
花仙子心里咯噔一下,纤眉紧拧,震惊道:“你是说我师父?他没死?那,那会是师父给我们下毒,然后每年给我们解药?”这就让她觉得无法接受了。
寻雪冷笑,嘲弄的扫她一眼,“你说呢?亏你还是他徒弟呢,笨成这个样子,当年那群人,有谁见到过他们的尸体?其实这些年我都有在想,只是有些关节想得不太通,你这么一说,倒是透了,五年,这凭空出来一个月漠国,没有脑儿的都知是怎么回事了。”
要真是狠毒之人下的手,他俩早没命了,有必要留着吗?
“嗬,你说我没脑?”花仙子气恼的瞪他。
“有,有,起码有个脑知道要来与我商量,要是你冲动之下胡乱做出些什么事,我饶不了你。”寻雪冷道。
花仙子心里酸楚难耐,眼中微涩,低声道:“寻雪,我怪难受的,我可是他徒弟啊,怎对我那么狠心?”都想抱着他痛哭了。
寻雪蹙眉淡声道:“你干嘛?这儿那么多人呢,别弄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这算好的了,要不是是你的师父,你我早都死了。不过,这都是我猜测,兴许根本就不是他呢,或者另有其人都说不定。”
花仙子想了想,觉得他说也有理,兴许不是师父呢,“那现在该怎么办?”
“嗯,你想办法把你师父找出来,要是找到你师父,这事儿就好办了,没人再可以威胁到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我觉得该是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这些年,都憋死我了。”寻雪大手紧握了一个木方子,青筋爆现。
“对,先把师父给翻出来,我也是觉得憋气,居然给我们下这般毒手,还是我师父吗?”花仙子气哼哼道。
寻雪眼底微微一带,眸间一丝痛色飞闪而逝,算了吧,只要她好就行了,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命,他们分开五年都还能遇上,这说明就是天意,他不就一个旁观者而已,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不来。
轻叹息道:“你在宫中多照看着她,那地方复杂,而且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她,一切还没那么简单,你多长个心眼,有事儿赶紧来找我。”
“哦。”花仙子懒洋洋应道:“我明白,你就只关心她,别人不是人吗?”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我很差劲吗?
寻雪瞅她一眼,不语,继续手上的活儿,不经抬眸远望一眼那边正与工长巴根说话的白非儿。
她身边一同的还有小石头,那小花豹,四名绿衣女子依然步步紧跟着。
他心弦轻动,一丝苦涩涌了上心头,慌忙低了头专心做事。
花仙子把他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唇间微涩,清泪吞回肚中。
泪,真是好苦。
花仙子取了消夜,刚走回到百花殿外,便听到窃窃私语声,她拧眉,一棵柱子正好挡了她,便屏着呼吸听了起来。
“快点走,都弄好了吗?送进去了?”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宫婢。
“送了,哎,为什么只把她毒哑?干嘛不直接弄死她得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懂个屁,快走。”
快速的脚步声渐离渐远。
我的娘呀,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害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
花仙子赶快把手中的托盘扔一边,撩了袖,火急火撩的奔入殿。
“老大,停手,不停口,无论在做什么,都停下来。”进了殿闭着眼就大喊。
“干嘛?”白非儿气定神闲把手中的白瓷碗放下,用帕子轻拭了唇角。
花仙子如电闪般冲到她面前,口瞪目呆,指着那空碗,颤声道:“你,你真喝了?快,吐出来,抠喉。”要死了哦,这会让你变成哑巴了吔。
白非儿淡挑眉,“喝了,怎么吐?”
“你,你你,现在有何反应?头晕?眼花?喉咙干?发痒?”花仙子跌在凳子上,有气无力道。
完了,还是晚了一步,这下可怎么向寻雪交代?那个冷面煞会扒了她的皮。
白非儿灵黠的眸闪了闪,嘲弄一笑,“你又不是美男子,我为什么要头晕眼花喉咙干又发痒?”
“我给你把把脉。”花仙子一手抓了她,按在脉博上,完了完了,这怎么跳得那么快?定是毒药发作,有没有解药啊?他娘的,哪个王八羔子那么歹毒呀?
脸一沉,蹭的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我去找那小魔头,让他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把他大卸十八块。”
自己的亲娘都下得了手,天打雷劈。
“站住!”白非儿淡淡喝道。
花仙子转了身,脸儿比哭还难看,眨了眨涩涩的眼睛,带着哭腔道:“非儿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白非儿冷讽一笑,嘲一旁呶呶嘴。
花仙子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碗燕窝正静静的放置在案几上呢。
眸眼一跳,松一口气,“你没吃?”
“这不废话吗?”白非儿安然坐下,伸手拿那小勺子撩拨那燕窝,慢悠悠道:“你以为我换回这一身女装就笨成蛋了?”
那无缘无故的给她送燕窝,真把她当傻瓜呀?
花仙子讪笑,“哪能呢?非儿姐那聪明机灵可是顶呱呱的,小仙子我望尘莫及。”
想了想跑去把门关好。
白非儿淡笑,“别只顾着高兴,一会儿她们会来看效果的,接下来要怎样?你说呢?”
“非儿姐,她们是打着谁的旗号来送这破玩意的?”花仙子问。
“月漠王。”
花仙子愣了愣,有些吃惊,“不会吧,那头说纳你为妃子,这头便搞这种动作,有必要吗?”
“是呀,有必要吗?”白非儿稳如泰山,眸光淡淡。
“你觉得另有其人?”花仙子眸光一亮,拍一下脑袋,“那什么燕妃?或者太后?”
白非儿冷笑,“我与那老太婆无怨无仇,竟然玩我?那就玩,看看谁笑到最后。”
花仙子眼儿一跳,笑,“非儿姐有好主意了?”
“咱们就这样”白非儿附在她耳边叽咕一通。
夜更深,天上云丝轻淡。
月漠王阔步入百花殿,脸色冷肆,快速走入寝室,先是望一眼斜靠在榻上流泪的白非儿,而后眸光凌厉的扫向跪地的几人,“都怎么一回事?”
几个婢女都抖簌着不知如何回话。
花仙子低着头,哽咽道:“今夜小姐说想吃消夜,奴奴婢便去准备,回来见小姐吃了一碗燕窝,结果小姐便说不出话来了,这求王作主。”
唉,巫惊魂,眼前这位是你正牌夫人呢,孩子他娘,你还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害,你是不是男人呀?
月漠王一惊,冷眸快速敛起,母后,您当真够狠。
他缓步走向榻前,坐到一侧的椅凳上,探究的看她,深邃眼底锋锐微绽,唇间掠出一道淡冷之意,薄冷道:“真的哑了?”
白非儿神色凄然,眸中覆上一层水雾深浓,尼玛,抹辣子抹的,眼泪想止都止不住。
心底冷笑,还真是个绝情绝义之人呢,都这样的情况了,面对一个即将纳娶的女人,他还真没有一丝感觉。
心里明知道他纳娶她不会只为了要个女人那么简单,可在这样一刻,他如此的反应,真令她有跳起来骂他一顿的冲动,待破了你的国,看你还能拽到哪去?
花仙子心里也是一凉,这个瞎了眼的男人,亏他是什么王,对自己的娘子说这般薄凉的话,当真是没心没肺,伤人心呢,还好非儿记不得他,要不然伤心死了。
月漠王脸色如寒冬,极冷、极寒,沉声道:“把过程写出来。”
白非儿哀痛的点点头。
花仙子赶紧取来笔墨。
看着白非儿写下的过程,月漠王沉着脸,久久不语,唇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
屋内一片死寂。
白非儿垂眸偷瞄,他在想什么?
要公然揪太后吗?
不,不会,若换了她是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