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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恻隐

清早起来,大家看到村里的大路,就像国道一样。有好事者拿大锤砸了一下,好硬!

周围几个村长一起商量,只差三里地就和街上的省道连上了,大家凑点钱连上算了。

一星期后,大家凑了两万块,村里出一万,镇上补三万,自己出工就把路接上了。包括乡里镇里,谁也没提山神修路的事。只是山神庙前有多了许多香灰。

田螺村就在山脚下,顺着大路还有五个村庄,分别是,塘西村,塘东村,上梁村,下梁村和甜水井村。甜水井村有一位接生婆,有快八十岁了,称得上高寿。老太太不太受人欢迎,因为五十岁时才生了一个女儿。乡下人对超出自然规律的事情都很排斥,觉得五十才生孩子的女人不要脸,就会勾男人。若不是十里八乡受老人恩情太重,被拉去浸猪笼都有可能。

老太太的女儿嫁在隔壁县,虽然每个节气都回来看老人,但是老人还是显得孤单。只有学生放暑假,老太太的小外孙和外孙女就回来和外婆过上两月。

周围人虽然不待见老太太,但谁家有喜事还是要老太太到场。这天夜里,仙哥来到山神洞府查看那些苗木,见都长得很好,正想离去。忽然兴致一来,展开天视地听之术,见甜水井村有一道淡淡的功德金光。仔细一查,这位周老太太前世今生俱在其中。

周老太太前生是一位官家小姐,生来乐善好施。只是并不是这里本地人,是嫁到这边来的,只因水土不服,嫁来一年就病死了。不料几百年后才得投胎降生此地接生世家,学的一手接生的好本事。这里的人目前为止都更信任接生婆,加上前些年国家没有计划生育。六十年来,经老太太接生的人达到两千多人,只有两例未成功,存活率堪称恐怖。

虽然众人如今不太愿意亲近她,但是天不欺人,她的功德是实实在在的。仙哥虽然不是烂好人,恻隐之心还是有的。心里想要像个主意让大家正视自己的错误,只是五十岁生孩子罢了,古来有之,怎么能就此忘记周老太太的大恩大德呢?

这天早上,大家发现很少出门的周老太太居然拄着拐杖在村里溜达。到底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亲近老太太,这村里所有的十岁以上六十以下的人除了嫁过来的,都是周老太太接的生。大家虽然不亲近她,但每年该有的礼节却不会少。很奇怪的说法,就是到了该送礼的时候,大家送完礼就走了,平时见面也最多笑笑。

只有上了年纪的才会和周老太太说说话。甜水井村大多姓孙,孙来福就是周老太太接生的第一个孩子,今年也六十岁了。看见周老太太从村头笑眯眯的走到村尾,往回走时已经没了笑脸,赶紧上前:“干娘,现在天气还有些冷,那么早起来干什么?昨天晚上我泡了豆子,今天做菜豆腐吃,您和我们一起吃。”

说完,扶着老太太就往家里走。老太太怕给来福添麻烦:“来福啊!你媳妇儿是不会说我的,只是怕你孙媳妇不高兴。”

“干娘,家里情况不好,亏待您了,不过孙媳妇和孙子打工去了,前天刚走。我送他们上的火车,嘿嘿!”来福眼睛有点红,尴尬的笑着,也不放手,扶着老太太就走。

来福媳妇看见周老太太来了,赶紧迎出来。来福家里自从孙媳妇进门周老太太就没来过,算来也有两三年了。城里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乡下一个村里,两三年不走动那是很不好的。

“干娘来啦!我正在推豆浆,快进来坐,有个把钟头就能好。”来福媳妇是好的。当初还是周老太太做的媒人,所以一直对周老太太很尊敬。儿子是早就分家了,只是孙来福和孙子过,偏偏孙子和孙媳都看不上周老太太,来福两口字有事老好人,性子绵软,所以弄得····

来福媳妇虽然性子绵软,但很懂眉眼:“干娘!有啥好事儿?看您老今天红光满面的。”

“哎!我也说不上是好事坏事,昨天晚上我梦见地里蹦出个小孩儿,也不说话,就看着我笑。这孩子让人看见就高兴,长得白白胖胖的,我就在果盘里拿东西给他吃。他虽然吃东西,但就是不说话,问他话也不答应。吃完了,就跳到我身上,给我捏肩,捶腿的,然后我就睡着了。今天早晨起来,就觉得一身轻松,那果盘里的东西果然少了一些,心里啊!又是高兴!又有点不安?

这不,转念一想,这梦啊!都是反的,老太婆都八十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在想啊,会不会是该走了,回光返照啊!!!”

来福两口子没想到干娘说出这番话来,而且做梦反的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看着老太太轻言细语的说着,越说表情越低落,来福媳妇灵光一闪,想出个说法来。

“咦!干娘,这保准不是坏事,是不是好事就不知道了。”

周老太太难得有人陪着说话,“来福媳妇啊!这里头还能有什么说法?”

“干娘您说的如果是做梦,那自然是不好的。不过我觉得吧,不像是在做梦,您想,不是做梦,那就不是坏事儿了吧?”

“你是说真有个小孩儿昨晚上和我玩了?”

“干娘,现在不是山神老爷上位了吗?···咱们这里可是宝地,那山神老爷原先也只是快顽石而已,兴许是别的小精灵和你玩呢?那老辈人都说只要成了精的,那都是宝贝,也许那小精灵喜欢干娘,就住干娘家了也说不定呢。”来福媳妇说着说着自己都相信了。

周老太太听来福媳妇这么一说,越想越有理。童心一起,“那我晚上早点睡,看看它还来不来!”

今天恐怕是周老太太近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了,高高兴兴的在孙来福家吃了早饭。回去后又翻出各种零食摆在八仙桌上,晚上自己煮了碗面吃,早早的就上床了。

子夜时分,似乎半梦半醒间,那个小孩儿又来了,也是从地里钻出来。只是这回清楚的看见是从墙角钻出来的,也是记得自己抓东西给它吃,然后小孩儿给她捶腿,只是恍惚间觉得似乎又不是一个小孩,好像有毛。二天一看,果然少了些干果,瓜子之类的零食。

如此三四天过去,晚上越看越清,发觉不过是只像黄鼠狼,又像松鼠,雪白的皮毛,黑漆漆的眼睛,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其实这本来是只松鼠,不知吃了些什么?变异了,极为通灵。是前些日子仙哥梳理地脉时被吸引过来的。仙哥看见周老太孤单,便和这只小松鼠商量,让它去陪周老太太。第一天周老太太梦见小孩儿,是仙哥给她下了暗示。后来又梦到,则是周老太太自己希望梦到了。周老太太醒来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墙角。果然发现一个松鼠窝,那小松鼠睡的正香。也就是周老太太哪怕猜测是松鼠,也不想害它,否则不可能看见松鼠。松鼠睁开打眼睛就扑闪扑闪的看着老太太,萌得周老太太心都化了。

这天,周老太太没出门,就在家做东西给小松鼠吃。等发现它什么都吃,就更高兴了,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做闪闪。

当天晚上,周边村民又做了个梦。

梦见山神老爷跟他们说,虽然大家给修了庙。但是庙里香烛纸钱乱七八糟,也容易也发火灾。甜水井村的周老太太活人无数,功德无量,若是大家肯去请她老人家做庙祝,那就最好不过了,还说不需要给周老太太钱,山神老爷自会补偿周老太太。

六个村长一合计,人家山神老爷说的有理啊!庙里香烛不断,万一起火,可救不赢。商量好后,请些辈分高的老人,每个村请几个,去问问老太太的心思。

中午,周老太太正抱着闪闪跟来福家炫耀呢:“来福媳妇,还真叫你说着了,你看,不是娃娃,就是这么个小东西。能听懂人话,什么都吃,乖巧着呢!”

来福媳妇也没想到就说中了,见干娘开心,也跟着开心,就是对小东西能听懂人话有点怀疑。周老太太笑眯眯的对闪闪说:“闪闪啊!来福家的还以为我们闪闪是那些笨蛋呢。叫她瞧瞧我们闪闪的本事?”

来福媳妇正在纳鞋底,还以为周老太太说着玩呢。就见小松鼠从周老太太怀里只轻轻一纵,落在那放针线篓子的小方桌上。人立起来,背着双手,沿着桌沿走了一圈,又伸出一只前爪,指着来福媳妇吱吱的叫了几声。

周老太太哈哈大笑:“来福媳妇,人家让你出题呢!”

来福媳妇也笑了:“小东西,成精了?还说不得了呢!给我从篓子里挑出两个黄线,两个白线,两个绿线就算你聪明。”这下周老太太也吃不定了,数数闪闪到是会,就不知道分不分得清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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