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从相识到眷恋
爱她爱了这么多年，从绝望和辛苦中走过来。
小絮已经习惯了和改成在一起的生活，习惯了两个人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一起上班的日子。现在要她和他分开，她不愿意。她说道："为什么？"
改成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道："小絮，你没发现去年下半年我很闲吗？做销售闲是最可怕的，闲就意味着你没钱赚啊。"
小絮说道："我又从来没有嫌你赚得少过。"
改成看她一眼。小絮黏在他的身上，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对他很是依恋。他心里幸福又伤感。幸福的是她如此依恋他，伤感的是他为了生活不得不分离。他总不能一辈子和小絮过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太可怜了，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过的生活，他但凡有点儿责任心，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这种生活。为了两个人能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为了两个人的将来，他必须暂时和她分开，去奔前程。
小絮比他小一两岁，社会经验和生活阅历不如他，她不懂事，只管儿女情长，可是他不能跟着她一起糊涂。他看得比她远，自然知道，贫贱夫妻，如果不折腾，生活只会往更悲苦的路上滑下去。
他自然也不想和小絮分开。这半年，来浙江和小絮在一起后，他开心了许多。自从结婚后，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冷清寂寞了。
"小絮，我们要买房。在这里，每个月两千块，我们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房？呵呵，一辈子都买不起啊。"
小絮知道改成说的是真话，可是她仍然不想和他分开，她说道："这个工作工资低，并不代表这个地方所有公司的工资都那么低啊，你在这里再换个工作好不好？我们不要分开。"
改成苦笑，两道浓眉无奈地皱在一起，对她说道："小絮，我已经找过了。这里的情况都差不多，小地方，没多少机遇，我们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人脉、没有关系是没有出路的。你不知道，小地方只有靠关系才可能混得好，如果想凭能力凭本事混饭吃，想赚钱买房子，只能去上海、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城市大了，相对会公平一些。"
小絮在杭州待过，杭州虽然只能算二线城市，可是和这个江浙小城比起来，也能说明许多问题。她知道改成说的是实话，可是她再也不想过那种形影相吊、踽踽独行的生活了，特别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知道什么是温暖，又要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她担心自己再受不了那种入骨的孤独了。因此她坚持说道："改成，我不想和你分开。这半年我过得很开心。以前一个人过日子，病了都没人知道。晚上没吃饭，半夜饿醒，没东西吃，只能撑到早上。有一次，我晚上忘了吃饭，宿舍里又没吃的了，第二天起来就没力气，往食堂走去的时候，晕倒在路上。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照顾自己，我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了。"
改成听了鼻子发酸，脸上却微笑着对她道："傻小絮，我去上海又不是去深圳、北京。这里离上海很近的，只要两个小时车程，以后如果动车修成功了，可能只要一个小时了。我答应你，每个周末都回来，好不好？"
小絮不吭声了，因为她感觉改成是非走不可，他执著地说服她，不是她几句撒娇的话就能改变的。再说，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人，毕竟出社会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在情感上，她是舍不得改成的。虽然从开始到现在，对于改成，她从来没有过狂热的爱--她的狂热都给了罗哲明，换来的都是伤害，她就不会那样去爱别人了，可是她是不讨厌改成的，更何况他一直对她很好。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他们现在是夫妻，领了结婚证，是世俗认可的最亲密无间的人，她怎么舍得和他分开。
可是理智上，她也知道改成说的没错。想起室友那天嘲笑她的话，她在嘲笑他们没钱。因为没有钱，所以买不起房子，因为买不起房子，所以只能租房子，租房子的情况就是随时有可能被房东以某种理由赶出来，然后偷偷住在办公室，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
这种生活，小絮自然也不想再过一遍。自从经历了这次租房事件，她开始做梦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只有有了房子，在陌生的异乡才能生出根，才会有安全感。房子，特别是对于漂泊的人，太重要了。
所以沉默了两天，看着改成收拾行李，联系上海那边的公司，她也就慢慢同意了。
改成走的头一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改成突然对她说道："小絮，我已经联系了上海那边的单位，也是做销售，底薪就有三千多，公司还有员工宿舍。我明天就要过去上班了，这里住着不安全，你明天回你公司的员工宿舍去住吧。"
小絮听到这里，突然就怔了，心里空空的。她总想着就算分别也不会那么快，改成总得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到现在竟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们要分开了。她侧过身来，看着改成，静静地一直看着，心里越来越难过。
在现实面前，他们不得不分离。小絮也想过辞了职和他一起到上海去，但是这样太不稳定了。她这个工作很闲，而且很稳定，她这个公司是一个大集团下面的，那集团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下面的产业无数，基本上也属于事业单位了。只要小絮不辞职，一辈子可以工作到退休。他们不可能两个人都辞了职，一起到上海去，那边的生活肯定比这边更加不容易，听说上海的房子早就过了一万一平方了。
"改成，我原想和你一起去的，后来想着两个人都辞了职赤手空拳跑过去太冒险了。"
改成长叹一声，说道："是啊，而且我那员工宿舍是四个人一间房，去那边也要重新租房子。"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你过去吧，我就在这里好了。你每个周末回来吧。"小絮的声音低低的，慢慢就哽咽起来，眼里有了泪水。
改成怔了怔，看她突然不做声了，便低下头，果然看到她眼内有泪水在打转，不由心酸。他把她抱在身上，一边拍打着她的肩膀，一边对她说道："傻，哭什么？这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他强作欢颜地劝慰她，心里却叹息着，也是无限伤感的。
小絮就再也止不住，像条虫子一样窝在他身上，抱紧了他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眼泪越来越多，像倾盆大雨一样，全部落在改成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