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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工作

缘分总是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你浇一头冷水,让你更深刻的认识它。

张邵然完全不会想到,在时隔多年后,任盈竟然在自己的陪同下遇到了她藕断丝连初恋男友,而且,她的这位初恋男友在毕业后因为找不到工作,竟到梅林居应聘做起了服务生。

没来由的让人晕头转向,明明是挺顺利的事情,服务员点餐——上餐——品尝——买单——走人。这样简单的程序,为什么在服务员点餐这一环节就给杠上了呢?邵然心想,若不是任盈站在科学的角度上还算得上是一名年轻女性,估计这会儿没准会有揍人的戏码发生。

“欸我说刘天生你个王八蛋,老娘在这里吃饭碍你眼了还是碍你人了。”言毕任盈像是忽然想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忙又修改骂道:“你丫的就不是个人。”

全餐厅的视线投来,目光汇聚一处,有灼热的温度上升,邵然羞赧地扯了扯任盈的衣袖,低声劝解道:“盈盈,我们走……”还不等话说完,任盈突然对着邵然大声道:“你别管,坐下。”那声音严厉,苛刻,是命令式的语气,邵然身子一抖,本能地坐回了原位,梅林居的代理负责人上前来劝架,可谁料那个叫做刘天生的男人竟将黑色的修身工作服一脱,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对着餐厅负责人吼道:“你妈的少管老子闲事,老子不干了还不行。”

任盈气愤不过,伸手推了刘天生的胸膛一把,愤怒道:“你个天生的禽兽,想干嘛?”他险些跌倒,再加上任盈这破口滑稽的一骂,众人纷纷嬉笑。刘天生的脸颊绯红,恼怒羞愧冲昏了理智,抬手间便对着任盈狠狠的一巴掌给扇了过去。

一瞬间的意外发生,任盈还忙不及闪躲,邵然惊恐地大叫一声,那一声恐惧地喊叫,源于人类心灵深处对恐惧,意外地惊叹。宗教中上帝创造了人类,创造了情感,所有的情感都伴随着声音地表达,而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也不意外。

那一巴掌仓皇有力,看上去是使出了十成的力气,任盈的心口骤缩成团,汗毛倒立,本能一撇身子像是已经对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做好了防御,“啊。”过度的恐惧感使任盈随之大喊了起来,声音叠加在邵然的声音之上,那突然蹿高的分贝噪音使那个叫做刘天生的男人感觉到满足,像是这一巴掌狠狠扇下去后自己心底里满腔的怒火便会平息,可到底怎么一回事?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怎么会停滞在了半空。手腕被人用力攥住,扇打的姿势无法完成,像是正常运转的齿轮里突然卡上了一根铁棍,尝试用力抽回自己被攥紧的手腕,一连几次,均不见成效。

“放开我。”他突然对着这个莫名闯入自己视线里的男人厉声大喊。“帅林?”任盈看向季林,原本扭曲的脸上变得震惊。不清楚为什么,此刻在她的心底里竟然莫名的涌现了一股子温润的热流,这股热流像是天然的屏障流淌全身,将心底里因为恐惧愤怒所掀起的不安一扫而光,那是一股特有的安全感。邵然紧忙起身上前将任盈拉在了一旁。

刘天生奋力挣脱了自己被攥疼的手腕,左手的五指关节忍不住对着痛处按摩,“你他妈是谁?”他像个无赖,开始对着自己眼前这个模样俊秀,面容冷峻的男人高声呼喝,周围人齐刷刷地投来好奇的目光,这场好戏是不能被轻易错过的。

“老板。”代理负责人铁青着脸低声招呼,那声音低沉的像是在向自己的老板要求恕罪。像是这样一桩丢人的破事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撞见,要换做是在任何一家企业,代理负责人在老板的眼里都是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

季林面色镇定的对着餐厅负责人稍稍挥了挥手,示意退下。“吆喝,原来你就是这梅林居的老板?”刘天生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开始戏谑。

“她们是我的朋友,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店里,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挑衅姿势。”那声音气势如虹,像是从争冠沙场的将军喉咙里喊出得一声喝令。单从气势上讲,刘天生便输了一半,他声音不由控制的开始颤抖,强装镇定的面色却已经被喝地铁青。特别是自己的双眼被那一双可以杀人的目光撞上的时候,位于他心底里的懦弱开始被无限放大。

“你,你想怎么样?”他试探性地提问,像是电影里欺软怕硬的恶霸形象,那一副滑稽的丑态看的任盈想昂首大笑,可她现在心里明明却是像被什么撕裂,痛的难以呼吸。

“你说我想怎么样。”季林凑身上前,“让他走。”任盈也并不清楚为什么会从自己嘴巴里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季林收回步子侧目诧异地看了任盈一眼,她的身子皱缩成团,神经紧绷,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滚。”季林将那双可以杀人的眸子锁定到了刘天生的身上,那份厉色使他惶恐。“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刘天生一边向后撤步一边对着季林调戏,之后又对着任盈高喊,“没完。”转而他仓皇逃离。

********

头顶悬挂的琉璃灯像是一串串被串起的水晶,熠熠亮光璀璨。

“原来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装潢别致的包厢里邵然握着任盈的手与季林对面而坐。季林苦笑地摇头,自己明明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知道的。

季林忙找话题将饭店的问题岔开,“今天是我的不对,我敬两位一杯。”他将身前的酒杯端起,示意邵然跟任盈一起碰杯。邵然的模样有些犹豫,不过任盈倒是一副全然已从伤痛中走了出来的模样对着季林示意,“好,好,今天还是要谢谢您了。”

她总是这样,在平日里最容易受伤,但伤口也常常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愈合。邵然举杯,一杯红酒被一饮而尽。

“不清楚张小姐有没有绘画专业毕业的朋友。”季林将话题突然扯向工作。“绘画专业?”邵然怔住,眼神里露出一股诧异,怎么会这么问?“绘画专业?”任盈将一口青菜留在嘴里,瞪大了眼睛一副求知欲极其旺盛的模样看向季林。

季林紧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我有一家漫画工作室,因为自己一个人忙不来,所以想……”话还不等说完便被任盈打断,“等等,”任盈一副滑稽的模样奋力将嘴巴里留有的青菜残渣咽下喉咙,“所以你是想招聘一个绘画专业毕业的学生到你的漫画工作室去帮忙?”

季林莞尔一笑,“是,是这样的。”

“天呐,天呐,这也太巧了吧?”任盈瞪大了眼睛看向邵然,在灼热的目光下恨不得将邵然烧成一堆渣后对着季林隆重介绍,“这可真是缘分啊,我们邵然就是绘画专业毕业的学生。”

“真哒?”季林眼神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藏的盗匪。“以前只是见过,倒还不清楚你竟然是绘画专业的学生。”

邵然轻微点头,“不过不怎么出色的。”

……

长时间运转的电脑里有散热扇加速转动的声音传出。干净的书房里夏辰将电脑轻轻合上,摘下眼镜,缓缓捏了捏眼部内侧的睛明穴,一股儿疲劳感被瞬间扫去了大半。“果然还是要到碧蓝湾实地考察一下。”

“当然了,文字属于大自然,你是应该多出去逛逛的。”K。M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搭话,他将一袋饼干塞进了夏辰的怀里,“K。M专属香喷饼干。我亲手烤制的哟。”

夏辰看着K。M一副滑稽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皱眉笑道:“你做的饼干?无毒吧?吃完不会拉肚子?”

“没事,都是一些最常用的五谷杂粮,对你生命构不成威胁的。”说罢K。M拿起一块饼干扔进了嘴巴,咀嚼的声音嘎嘣脆。

“说实话,真不替我走一趟?”夏辰搭话。“饼干要自己吃,路要自己走,风景要自己看,没准儿等你见到碧蓝湾后会有新的灵感迸发呢。”

“也是。”夏辰身子随椅子向后一撤,移到落地窗边,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将他的发丝映照的金黄,一双深褐色的瞳仁里像是盛了一碗粘稠的糖浆,深不见底。

********

“哇,是宫崎骏跟鸟山明老师的画像。”邵然一副吃惊的模样伸手指着季林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两幅画像。“你知道的,日本的漫画确实要比……”还不等季林把话说完,邵然已经被一张黄头发小子的漫画像给吸引了过去,季林注视着她,那一副俏皮的模样倒全然不像是即将要投入到工作中的样子。“舒克巴,真的是舒克巴。”邵然惊喜地大喊。

季林满脸惊讶地凑身上前,“你竟然知道舒克巴?”

“对呀,我在半年前看过这部漫画,只可惜只有上部,其实我很期待看到舒克巴跟咖佳儿的重逢呢。”邵然伸手抚摸着漫画中舒克巴的脸回答,“你怎么会知道这部漫画的?这部漫画基本上是没什么点击率的。”

“对不起,舒克巴是我笔下的主人公,因为点击率太低,所以在仓促完成了上部后,便没有再拙笔绘画了。”季林一脸镇定又略带羞赧地回答。

“天呐,这怎么可能?”邵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季林,“怎么会?《克巴佳儿》竟然是你的作品,天呐。”邵然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对着季林左右地来回打量,“对,可那是一部不成功的作品。”

“不要这么说,已经很棒了。”

“谢谢。”季林随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邵然,“这是你每天要做的工作,先了解下。”

邵然将文件打开,是一些平日在校园里常操作的内容,“应该没问题吧?”季林试探性地提问。

“哦,没问题。”将文件合上,邵然偷偷打量了一眼季林,她完完全全不会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在《克巴佳儿》作者的工作室里做起了助手。要知道他还有另外一部作品《树荫下的光斑》,这部漫画作品可是小有名气的。

“要不要做我的模特?”季林冲好一杯咖啡打量了一眼邵然兴奋道。“模特?”邵然被季林领进了卧房,将衣柜敞开,一套套罗列整齐的Cosplay服饰映入眼帘,琳琅满目的衣服让邵然变得兴奋。“是美少女战士的衣服,这是柯南的头套。”邵然将柯南的假发罩在头顶上,活脱脱是一副美少女柯南的模样。季林握起相机为她拍照,在快门按下去的瞬间,他竟为她着了迷,那一颦一笑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只有公主才有的风采,特别是邵然穿上那一身小龙女服饰的衣服后,季林更是强烈要求自己也要扮一回杨过与她合影。

季林说这样的照片可以帮他激发创作的灵感。邵然将几张觉得拍的好的照片拿回家,任盈见了直吐酸水,“张邵然,给我看这些照片,还不如一刀宰了某家来的痛快。”

“是嘛,那我就一刀宰了你。武大娘,看刀……等等,谁是武大娘……就是武大郎他大娘呀,哈哈……我跟你拼了……”

夜深,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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