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爬起来,慵懒地拖沓着一双拖鞋,就着一身睡衣,走到门边,一只手拉开了门,另一只手则很自然地抓了抓后脑勺。
门“哗啦”一声打开,眼前的这道身影既显陌生,又倍感熟悉,来者是个十三四岁的清秀的男孩子,那个我试图努力忘记的人,此时此刻,却又出现在我面前了,两年的成长,让他稚嫩的脸出现了几分棱角,身高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成天粘着我喊我哥哥的小屁孩了,我看着他久久不语,他见我没说话,也不吭声,只是把头微扬,好让我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终是在脸上浮现笑意:“乐乐,好久不见。”
站在我面前的他,叫王乐乐,今年15岁,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弟弟,但,那是曾经。
他眨巴眨巴眼睛,只小声应了我一声,显然意外我见到他的反应。
我侧过身,把路让开,请他进去,他很自然地脱了鞋,换上了每次来我家穿的拖鞋,已经有点小了,毕竟两年了,乐乐也长大了,我还记得,当初,是我和他一起去商场挑选的拖鞋,我们各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拖鞋,那时的乐乐还开着玩笑道:“这是情侣鞋哦。”
想了想,心就又乱了起来,努力尝试着在呼气吐气间把心情平静下来,想起了此刻的身上的装束,和头上凌乱的发型,就如顶着一个鸟窝一样,不好意思地冲他说着:“我先去整理下自己,你先玩会游戏吧。”说着把桌上放着的ipad递给了他。他一开始并没有接,很犹豫的样子,最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后,接了下来,还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了房间,一步一步,每走一步,脑海里就闪现出一段和乐乐的往事,第一次补课,第一次叫哥哥,第一次吃同一个冰淇淋,第一次……有太多的第一次,一幕幕,都浮现眼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他,原来到头来不过自欺欺人。偏偏现在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究竟想干嘛?我和乐乐过去实在发生了太多事,那些事于我来说刻骨铭心,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找我?还记得,自己有多少次下定决心,要把一切和他有关的记忆通通消除,然而每次把东西装好提着走到垃圾桶旁边时,却又只能窝囊地走回来,把东西再放回原位,我实在忘不了他。
匆匆换了衣服,用发胶固定好头发后,再次回到大厅时,正巧看到乐乐在玩着我的ipad,没玩游戏,只是在回人信息,看着屏幕下方的99+,我心里纳闷,他一向都是别人一发信息就能马上回的人,怎么现在就这样了,这得多久没上?
乐乐发现我来了以后,很快就退出了扣扣,把ipad还给我。
“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去冰箱拿出两瓶可乐,递给他一瓶,淡淡问道。
“那个,能不能借给我点钱,我准备考研。”他似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道。
“你那个有钱的老爸呢,怎么会出不起这笔钱呢。”难得一次正式见面第一句却是找我要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就用话来挤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