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宠溺的望着她不住的笑着,缓缓合上了眼,似乎有些疲惫,“我从不隐瞒我残忍的本性。”
她放下茶盏走到躺椅后边,伸出双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纤细的十指白嫩的近乎晶莹剔透,昭示了她过去不沾阳春水的好命。
他闭着眼睛,只感觉柔软的手指在肩膀游离,虽说不上多么的熟练,却舒服的让他想沉入睡眠,嘴里含混不清,“再重一点,未央,你力道太小……”
她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我昨天才和夜姬姐学的!刚学就给你按了,你就不会表扬我一下?”。
他听她一说,睁开眼,她立马便从他背后凑到了身前,笑嘻嘻的望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表扬似的。那样童稚的神情让他温柔的嘴角忍不住就泛起了弧度,连眼角也弯了起来,“是该表扬,未央越来越懂得忍耐和不动声色,也越来越讨我喜欢了。”
她巴眨巴眨着乌亮的眸子,一脸认真的问,“殿下真的很喜欢未央么?”
“确切地说,我更喜欢未央的身体。”
她的心一沉,一瞬间突然仿佛被扼住了呼吸,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嘴里的话也不似自己说的了,“这也不错,总算还是有让你喜欢的地方。”
他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变化,视线淡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再次合上了眼,伸手轻轻拨弄着她柔软的发丝,她也顺从的趴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抚摸的更顺手。
本是多么温馨的一幅画卷——如诗如画般的男子,优雅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黑云一般的乌丝,女子白皙小巧的脸庞在他的胸口偎依,那双碧透清澈的眸子如同天空一般空旷幽怨,纯净的不似人间有。
可是她的心却是如坠冰窖,忽然觉得她很像他的一只宠物,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只是用来取乐,作为人的部分只是他泄欲的工具。
“用不了多久云知画她们三个也会来找你,记得,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主动者的位置,千万不要放低你的格调。对她们若即若离,冷淡为好,她们才会更卖力的准备半个月后的花魁大赛,保住她们在万花楼的位置。至于选人,我们仍旧是在这四人中作出选择,毕竟她们都是万花楼的支撑,外人不可信,我也相信我镜尘夜手下的人足够出众。”
他顿了顿,手指离开了她的发丝抚摸上她脸上细腻的肌肤,享受指尖如同划过缎布般的质感,低声,“未央一定要学会如何掌握主动权,掌握主动权你也就成功了一半,明白吗?”
他的手指突然一颤,指尖湿淋淋一片,猛然睁开了眼。
她却以更快的起身,勾着头往外走,任他如何唤她也不停步,只留一个微微颤动的背影给他。
他又说错了什么?
镜尘夜茫然失措的望向窗外,那儿,一只飞鸟正从天空轻盈而优雅的掠过。
天空未留痕迹,鸟儿已经飞过。
他轻轻合上眼,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夜。”
三声敲门声,镜尘夜轻唤一声进来,夜姬有些忧色的面容晃入视线,他皱眉,当即明白又是什么麻烦事来了。
夜姬进来第一件事却是点灯,不知不觉,他不过打个小囤,天色已经黑了。
“云中国的张丞相第三次来访。他说一定要见您。”
镜尘夜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我抱病在床,不见。”
“二殿下,毕竟他是……”
镜尘夜仍旧没有片刻商量余地的拒绝,“不见。”
“是。”
夜姬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侧身离去。
镜尘夜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无端有些烦躁起来,这些日子他与未央甚是亲密,这是整个云荒城都知道的事。他是凭借着他特殊的使臣身份有恃无恐,无形中给皇甫恭彦施加压力,本以为以皇甫恭彦的性子一定会偷偷摸摸的对付他,他也得以借机反击,却没想到皇甫恭彦发出一次又一次诚意的入宫邀请,大有把他拉入自己身边的意思。
这样的君子之礼反而让他束手束脚,什么也不能干。
相当的被动。
“夜。”
夜姬再次推门而入,这回,带回了一封洁白的信。
他看都懒得看,“念给我听。”
“代表云中国皇族诚意向风煌国发出同盟的邀请,愿结世代之好,共谋天下。”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夜姬上前来把信呈到他面前,他挥挥手,“烧了它,当作我们从未见到过。别让未央知道。”
她默不作声,温顺的上前去把信纸抛入一只黄橙橙的小灯笼里,立马被烧得干干净净。
烛火摇曳着,她的脸有着一种别样妖娆的美丽。
“殿下请冷静。”
本是习惯在他作出任何决策都保持的沉默的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淡漠,“殿下请用以前的理智和冷静来对待眼前的每件事。”
他一怔,旋即轻笑起来,“夜姬,难道你觉得现在的镜尘夜不够冷静和理智?”
“至少三番两次拒绝使臣的见面会严重的影响两国的关系。”她的侧脸凝聚着说不出的认真,“二殿下从前对这些人,就算是不喜欢,也会好好款待一番,才让他离去,让他回去也有个交代,那才像一个成熟的玩弄政局的人该有的做法。”
他微笑,他的眸子如一片深邃的海,永远让人捉摸不透,“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交际应酬,他们现在是有求与我们,不管我如何拒绝,他们也不会死心,你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