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一个让我觉得很真实的梦境。那是高二盛夏的一个中午,我合着衣服躺在床上睡着解乏的午觉,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一个梦境,梦里的我站在了学校楼走道上手里捧着东西,然而我所在的高二B部整个都散掉了,我的高二B5班也散了。
猛然抬头间眼前就多出了许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班里的同学,一个个背着包拎着书来向我告别,每拥抱一个我便递出我手上的学生卡,每告别一个便安慰我一下。他们,唯独留下了我,留下我在这空荡荡的高二B部。
最后我是哭醒的,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但是能感受到的是那份悲伤。
小高考之后没过多久成绩单便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班主任特地的将我叫道办公室祝贺我通过考试似乎是一份天的幸运,而我却手捧着那张薄薄的成绩单木讷地走回了教室,上面成绩三C一B。
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努力胖胖的同学似乎是看出我没有一丝的喜悦走到我跟前说道,“阳哥,怎么了,你这不是过了吗?”
我看着他,再看看教室门里面吵闹的同学们,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丝轻松,没有答复他的话头也不回的赶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推门便说,“老师,我要去学画画。”
“你说你,好端端的去学什么画画,你一个理科生学画画能好吗?”胖同学一边帮我搬着桌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捧着一大捧书的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吐出了所有的压力说道,“我觉得我证明了,也够了,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休息。”
“是······因为······徐宜吧···”胖同学吞吞吐吐的问道。
走道上吵闹着,我仿佛没听见一般没有回答,良久才微微摇了摇头。
那天教学楼里格外的吵闹,各个文理科班级里都有学生和我一样搬着桌子、捧着书走向学校制定的教室。我们,是高二最后机会放弃文理科学业重新分班的学生,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我们是班级里的差生、成绩最拖后腿的学生,和从高一就已不在在意的那帮艺术生一样,我们也叫坐着艺术生,不同的是学校里对我们的期望和我们自己心里的那一份不放弃。
和我同样从高二B5班转出来的还有一个叫万家辉的同学,也是一个不同于常人的男孩,因为不怕冷冬天也能穿着单薄的衣裳,我们这帮学生物的同学情切的叫着他甲亢,他也总是笑着,虽然至今不能琢磨透他善变的性格,但回想起他大多是欢笑的。
胖同学送我到了教室便离开了,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一别,本常常在一起努力奋进的朋友就此越走越远了,临走前他对我说道,“徐宜,要我和你说,对不起。”我默然。
在桌椅板凳的磕磕碰碰声中我们终于稍稍像个样子的排好了座位,每个都显得很兴奋,吵吵闹闹的全然没有以前班级里的紧张感,或许说这里很轻松每个都像从一座牢笼里的解脱出来了一般宣泄着自己的心情。
班主任是一个很厉害的数学老师,讲课很有一套站在黑板前都不带着课本,拎着一只粉笔像是在讲述着自己最熟悉最得意的故事,引人入胜。
相应的,这个老师身上全然没有一般老师的死板,从一个乡村中学里一路跳槽到我所在的这个县城里的高中的他,身上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江湖气息,连带着只要我们不调皮惹出祸端来,他连管都不带管我们的。或许这样听起来不太像是一个好老师,但出奇的我们这个班级却是几个艺术班级里纪律成绩最好的一个。
像新生入学一样,见完班主任之后相应的就该是各科老师上场了,我们艺术生最期待最压轴的便是我们的专业老师了。
见到他时已是晚上了,我们已经吃过晚饭在平时晚自习的时间了,没有太多的预告,像是大学里的社团招新一样,他就躲在教室的门外等着班主任念叨了几句便带着满脸的笑容就进来了,带着我们对未来的无知和期许便进来了。
怎么形容他呢,并不是很帅的脸庞,一个稍稍牛的鼻子和长脸套了一个感觉像是带歪了长斜刘海头。这个消瘦的东北汉子操着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和带着满身成熟男人的魅力便引爆了全班上女生的尖叫,而我们男生去吃味的说着也不过如此,就这样他便给我们这群迷茫的羔羊留下深深印象。
他叫徐成恩,和学校签订协议的外校画室的主管,这个男人给我往后的求学生涯乃至现在都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只是因为他举着一只铅笔对着满教室初入绘画路上的菜鸟们满是骄傲的说了一句话,一句我至今还记得的话。
当你们拿起这只笔时,你这辈子,都再也丢不掉了。
那个晚上他在我们教室里宣传着他们画室的好处,让我自己选择是否要加入他们和学校签订的画室,我们这帮学生只是听说了往年画室的联考通过率便都一头脑的加入这个往后发生了许多、让我们开始改变的地方。
就这样我们大部分人都更随着主管学习绘画,那天晚上他讲了许多,也说了我手里的铅笔的分类,与常用的铅笔不同,我们手里用来素描的铅笔分了许多的级别,常用的几个:2B、4B、6B、8B、10B这些数字第一写在了黑板上,也是第一次出现了在我的眼前,往后的时日都深深的刻在了我心头上,再也忘却不了。
当我按照他吩咐置办了所有的一切工具之后,我背着还不算沉重的画包骑车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是与与以往不同的轻松和开心,仿佛摆脱了枷锁,或许我的确不合适正常文化课程里的繁琐和教条,又或许我对这些已经陪伴了我八年的学科们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总之我是一个理性和感性的结合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结果可能不一样,但会依然不开心。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后来,像我常说的那样,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从此那个理科生阳翟不见了,代替的是为绘画所痴狂的艺术生阳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