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素琴的抚月楼,一众嬷嬷正在赶制她的绣品,她自然要回去。
别了袁素琴,谭月筝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茯苓心疼地道了一句,“主子,我们回去歇着吧。”
碧玉无瑕也是一脸担忧,这些日子谭月筝为了绣品的事,早就忙得焦头烂额。
“那陆画师也是,给得主子什么图,这般繁琐。”碧玉愤愤出声。
引来茯苓应喝,“那《百花图》什么东西,各种繁琐的色彩,便是画笔都分外细腻,这种画做成绣品,需要费多大的心神呢。”
谭月筝虽然心知几人是在心疼自己,但还是白了她们一眼,“说这个有什么用?能不锈吗?与其在这里抱怨,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地方让你们主子逛一逛,缓解一下压力。”
“那只能后花园了。”茯苓嘟嘟嘴。
谭月筝立马伸手扶额,“不要同我说花。换个地方。”
无瑕倒是眼睛一亮,“主子,我知道个好去处。”
“哦?”谭月筝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眸子望着无瑕,“哪里?”
“这丹凤宫往北数里,有一处皇上以人工堆起来的山,那里种着四季常青的竹子,而且平常很少有人涉及,很是清幽。”
谭月筝不禁一喜,“这去处好。”她不禁有些迫切,“茯苓,你吩咐他们都回枕霞阁,我们四个去那里看看。”
“主子,一个侍卫都不留?”茯苓试探着问道。
“留下侍卫干什么?多扫兴。”谭月筝皱皱鼻子,“快点。”
茯苓只能吩咐下去,一众侍卫太监领命走了,几人方才在无瑕的带领下奔了北面。
行了也没多久,谭月筝就已然看到一处不高的山包,便是不高,也有十米左右的高度,这般的山包,以人力堆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山上有大片竹林,绿意盎然,便是秋天已至,寻常树的叶子都已经发黄,这竹林之中,却不受丝毫影响。
有清风袭来,吹动竹叶,一时间叶涛声阵阵,倒真是让谭月筝心都沉醉进去了。
“喵。”伴着风声,还有一声猫叫。
谭月筝不禁嘴角轻弯,“谁家小猫,还知道这里灵秀,跑来透个气。”
“喵~”风已停止,但猫叫声还是不停,谭月筝娥眉微皱,“我怎么听着,这猫的叫声有些不对?”
“主子你看!”茯苓眼尖,看到一只斑斓花猫吊在山的一侧,一只猫爪费力的抓着地上的草木,即将要掉下去了。
虽说猫的身子极为灵敏,但是这样的高度,掉下去,还是很危险的。
“走,去看看。”谭月筝挥了一下手,便沿着小路,上了山。
茯苓三人急忙跟上,生怕谭月筝出什么意外。
“要是带几个侍卫就好了。”茯苓有些自责。
谭月筝到了山上,放眼望下去,不禁有些焦急,“我看这小猫马上就抓不住了。”
茯苓看了一眼,“我去叫人吧?”
谭月筝用眼大致观察了一下,觉得自己扒着一根竹子可以够到小猫,索性撸起袖子,“来不及了。”
茯苓三人大惊,“不可啊主子。”
谭月筝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已经把一只如玉的手抓在竹子上,另一只手试探着去抓小猫。
可谁知,那竹子外强中干,只是一下,便嘎巴一声彻底折断!
谭月筝惊呼一声,幸好茯苓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谭月筝,碧玉无瑕急忙伸手帮助茯苓将谭月筝拉了回来。
谭月筝一脸的惊魂未定,不禁拍着自己的胸口“呼,幸亏没事。”
而她的另一只手上,一个娇小的斑斓花猫正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茯苓一脸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灵,阿灵。”一声声的呼喊声突然传来,由远及近,没有多久,便到了这山包之上。
谭月筝几人循声望去,一道娇弱的身影正奔着山包走来,一路上左顾右盼,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待得近了一看,居然是傅霓裳。
傅霓裳一身锦衣,提着裙摆,面色有些焦急,几滴汗珠还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滚动。
走得近了,她忽然看见谭月筝怀里的花猫,眼中的焦急之色才缓了几分。
谭月筝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放下花猫,起身行礼,“月筝参见公主。”
花猫见到傅霓裳当即跑了过去,傅霓裳欠身将之抱起,放在怀里细细抚摸,方才淡淡地点了点头,带着几丝疏离之意,“这畜生没有惊到你吧。”
谭月筝摇摇头。
倒是茯苓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是在谭月筝的眼色下,还是不敢开口。
“你有话说?”傅霓裳望了望茯苓。
茯苓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点了点头。
傅霓裳眼睛一亮,“胆子倒不小。”但她明显没有生气,“你说。”
谭月筝还想阻止一下,奈何茯苓已经开了口。
“启禀公主殿下,方才这只花猫吊在了山边,险些掉下去,是我家主子不顾自己危险将其救了上来,甚至险些失足掉下去,您来了不道声谢也就算了,还这般冷漠,这.”
“住口。”谭月筝急忙打断,生怕茯苓惹恼了傅霓裳惹来大祸。
但傅霓裳居然未曾恼怒,只是一双眸子望着谭月筝有些凌乱的衣服,已然相信了茯苓那番说辞。
“倒是本公主冒失了。”傅霓裳微微低了低头。
谭月筝一愣,“不敢不敢。”
这还是那个之前飞扬跋扈,当着群臣会揪一揪皇上胡子,当着傅玄歌会皱一皱眉头道一句“皇兄怎么什么人都敢娶”的当朝公主吗?
谭月筝再是仔细望去,突然发现傅霓裳眉宇间带上了一缕淡淡地忧伤,使得她整个人都不禁内敛起来。
“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傅霓裳微微一怔,旋即又是轻轻一叹,“无事,谢过谭昭媛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怎知又突然停了脚步。
“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陆府求了一幅画?”傅霓裳不回身,只是这般问道。
谭月筝一惊,此事自己只是交给茯苓去办,便是有人知道也不过那几个与自己熟悉的人,这傅霓裳许久不见一次,怎么也会知道?
“是。”她试探着开口,想看些什么。
但是傅霓裳还是不转身,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你救我爱猫,我报答你一句话。”
谭月筝闻言不禁好奇,“什么话?”
傅霓裳轻轻开口,“你那幅画,若真是自陆府取来,那想必,应当是一幅有问题的画,小心。”
说完,她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留下沉沉思索的谭月筝。
“怎么回事?”她望向茯苓,画是茯苓取来的,若是有问题,茯苓自当察觉。
但茯苓也是一愣,“我也不知道啊。”
“你详细说说当日取画的事。”谭月筝已经起身往回走,傅霓裳应当不会调侃她,但是她却实在想不出画哪里会有问题。
茯苓几人跟上,“当日我到了陆府,遇见侍卫阻拦,侍卫前去通报,却又出来一个管家。那管家说陆画师早就给咱准备好的画,给我拿了出来。我便取了回来了。”
“你从头到尾没见过陆三凡?”谭月筝也觉得有些蹊跷。
茯苓点点头,“不曾见到。”
谭月筝只觉得一阵头大,“走吧,先回枕霞阁。”
谭月筝话落,几人匆匆忙忙便回了枕霞阁,倒是不曾注意,不远处有人望着她们,眉头微皱,“这般着急,又发生了什么?”
回了枕霞阁,谭月筝便急忙将那画取了出来,细细观看。
“不像是被洒了什么。”因为着过松潮的道,谭月筝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画上被人下了药。
但是她仔细观察许久,都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只能皱皱眉,“到底哪里被动了手脚。”
碧玉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主子,我觉得,公主的话,我们也不能彻底相信吧。”
谭月筝一楞。
碧玉继续说道,“当日皇上寿典,公主明显对主子带有敌视,怎么如今会好心帮助主子?”
谭月筝闻言也是神思许久,但是死活想不出头绪,只能烦躁地甩甩头。
“茯苓,明日你便出宫,再见一次陆画师,切记,一定要见到。”
茯苓点点头。
“你们先退下吧。”天气不是很好,谭月筝也已经没了丝毫兴致再做什么。
时间已过正午许久,草草地用了午膳,谭月筝只是觉得头很晕,索性便直接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谭月筝突然觉得清香扑面。
她惺忪地睁开睡眼,之间的身前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当下心脏猛地一颤,刚要大喊,一只宽厚的手掌便捂上了她的朱唇。
“呜呜。”谭月筝更加害怕,拼命挣扎。
却听得一个好听的嗓音轻轻道了句,“不要出生声,是我。”
谭月筝一愣,天外应当已经是傍晚,屋子里不曾掌灯,但是仔细看看出是谁还是不难的,所以她怔住了,因为那人居然是光玉堂。
“你怎么进来的?”
“翻窗户。”光玉堂简短地答了一句,似乎不想多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
多日前光玉堂莫名其妙地转身走了,二人便再也不曾见过。
只是不知光玉堂今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是见得是光玉堂,她的心不知为何就安静许多。
只是她疑惑的是,傍晚时分,光玉堂突然闯了进来,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