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藤二钱，石决明一钱，茯苓三钱……？”回春医馆内吴清河紧皱着眉头，捻着长须对着个药房苦苦思索，口中喃喃道：“怪哉，怪哉！”
一旁矮桌上的何萌萌偷偷看了眼老神医，伸手捅捅喝着冰粥绿豆汤的陈方，小声道：“陈方，你到底给吴爷爷的什么方子啊，这都看了老半天了……”
“保密！”陈方咧嘴一笑，放下勺子也俯身说道：“哎，你怎么不在种子公司上班了？真打算跟吴老学中医？”
近距离感受到陈方身上的气息，何萌萌小脸红了红，微不可察的后仰退出点距离，略带羞怯的点头道：“嗯，虽然开始的有些晚，但在吴爷爷这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不算是一无所知，应该……应该能学明白些吧……”
瞧她自己都很没信心的样子，陈方反倒笑了：“我看好你，说不定几年之后这回春医馆的坐堂大夫就是何神医了，毕竟吴老年龄也大了，也该退休歇歇……”
“哪那么容易啊……”何萌萌小脸更红，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偷眼看了陈方一眼忍不住问道：“你真觉得我能学出来吗？”
“那当然，好好学吧！等以后你当坐堂大夫了，什么百年老山参啊什么千年灵芝啊，我可劲的给你供应！”陈方看了看看表情变幻不停的吴清河，扭回头笑着说。
“啊，老山参？！”这边何萌萌听到陈方的话只当是他在鼓励自己，旁边的吴清河却突然惊呼一声，接着又紧皱着眉头，从头开始思索那道方子。
多次对比试验之后陈方发现，被水灵气淬炼变异的灵鱼实在太霸道，对人的影响力要远远大于翡翠青和黄玉苹果，这当然是因为水灵气原本就对人体效果更明显的缘故。
可以说，一块金背银鱼的鱼肉，在对人体的滋补调养方面，功效甚至要大于那些百年老山参，这一点就有些不得了了。
老山参的最主要用途还是用来吊命，也就是在身体的生机几近枯竭的时候，用一片来填补生机，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活力。
但这种方法也只是使用一片而已，如果再多很容易滋补太过，反而有害无益，最常见的比如面色赤红流鼻血之类，都是滋补太过的表现。
人参可以切片多次使用，但是灵鱼却不行，毕竟是活物，处理食用一部分的话，多余的部分就没办法长期保存，很容易变质坏掉。
而如果过多食用，肯定又会引起滋补太过，甚至搞不好会出现生命危险，这种风险实在太大了点，陈方虽然迫不及待想把灵鱼推出去，但却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过再从刘勇那里详细了解拿到偏方之后，问题终于能迎刃而解，那天沟通之后没过几天，刘勇就亲自上门送来方子，作为补偿陈方赠送个他一大一小两条金线银鱼，双方皆大欢喜。
这会陈方出现在吴清河的回春医馆，一来是让吴清河看看这方子是否有普适的价值，二来就是想看看能否修改下，好便于搭配金线银鱼的使用。
又对着方子沉吟半天，吴清河紧皱的眉头终于一点点舒展开来，到后来忍不住拍着桌子惊喜道：“妙啊妙啊，原来缺的一味主药竟然是天材地宝才行，啧啧，原来如此，奇方！”
旁边的陈方见状赶紧放下勺子问道：“吴老，这方子能用？”
“当然能用，而且很少奇特！”吴清河顿了顿，抖着手里的药方问道：“小陈，你不知道这方子干嘛用的？从哪弄来的这是？”
陈方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隐瞒，如实说道：“一个朋友给的，据他说是他从一个偏远地区的赤脚郎中手里买来的，用途比较特殊，大概是缓和药劲的？”
“没错，就是这样！”吴清河抚须而笑，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摇头晃脑地看着手里的药方：“寻常药方都是不同材料的配合，以求最大程度发挥药力来调节人体阴阳平衡，但这道方子却反其道行之，写下这道方子的也是位高人。”
陈方笑着点头，他之前也对这方子的来历有些猜测，如果一切属实的话，那么这倒方子的发明者肯定不一般，毕竟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之类的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寻常人见都见不到，肯本也就无从研究这种药方。
“刚才我一直觉得这些用药有些违背常理，但彼此之间又存在特殊的联系，就像一群分工不同的人，目的却十分一致，也就是为那主药服务，但这种搭配却偏偏是在抑制主药，很是奇怪，听你说道人参灵芝，一切才说得通。”
“吴爷爷，以人参和灵芝为主药材的方子很多啊，不都是搭配更好发挥药力吗？”何萌萌已经拜师到吴清河门下，这会提出来不仅是好奇，而是在学习了。
吴清河点点头，解释道：“没错，一般方子是这样，但这倒方子的主药材却不是寻常人参灵芝，而是天材地宝，也就是至少成百上千年份的人参灵芝才行，没错吧小陈？”
陈方笑着点头，何萌萌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才试探着说道：“也就是说，这种天材地宝似的药材，药力太猛，所以整个方子就是为了抑制它们的药力？可这样一来，不如直接选用普通年份的人参灵芝啊！”
见她肯动脑筋吴清河很高兴，夸赞两句才解释道：“这药方高明就高明在这里，其实要减少药力，完全可以用其他办法，比如只用很少的人参或者灵芝也可以实现，但这样效果却并不够好。
而这倒药方，却是能够最大程度释放出主药材的药力，但通过搭配又将这种搭配给抑制住，好比包裹起来，这样一旦被服下之后，就不会让服用者滋补太过，却又能源源不断的对服用者的身体进行滋养，妙不可言啊！”
何萌萌呆了呆，陈方也有些发怔，他原本听刘勇说了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概念，这会才明白过来这药方的真正作用，想了想脱口道：“控释肥？”
见吴清河两人疑惑，才笑道：“控释肥是一种种庄稼用的化学肥料，能够配合的农作物的生长规律，逐步释放肥料养分，听吴老的解释，这药方的道理跟这个有点相似啊。”
“不错！”吴清河抚须点头：“道理确实很类似，都是把大量养分控制起来，根据生命的需要逐步释放，有趣，也很奇妙！”
这时一旁的何萌萌也彻底弄明白，欣喜道：“那这么一来，吴爷爷从陈方这里买的百年老山参，应该就可以更好的使用了吧？或许不只是用来吊命？”
吴清河点头，看着陈方说道：“我正要说这个，小陈，你这方子是专门为了老山参找来的？难道你手里还有老山参？”
“额，这个……”陈方眨巴着眼睛，摸摸鼻子道：“暂时是没有了，不过以后吴老如果用到，我可以想办法再弄些来……这方子其实另有用途，吴老可听说过我们村的灵鱼？”
岔开人参的问题，陈方决定还是把灵鱼的事说出来，也好让吴清河拿拿主意，或许后面出售灵鱼的时候还得让他帮忙。
“陈庄祈福会上的灵鱼？倒是听过，那段时间祈福会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很少有人没听过吧，对了，当时说祈福会上还有佛祖显灵，真有其事？”
一旁的何萌萌也瞪大眼睛看着陈方，神情颇为兴奋好奇，看来她跟吴清河一样，也听说过祈福会上佛祖显灵的传说。
陈方嘿笑道：“应该算有吧，省里光明禅院的明心大师和我们那的觉远大师，都是修为高深的得道高僧，在祈福会上弄出点动静，也合情合理。”
见吴清河不开口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只好干咳一声接着说：“当时的景象确实挺神奇吧，出现了天降梵音，然后池塘里就出现了我说的灵鱼跃龙门的景象，哦，这祈福会就是因为我们村挖池塘挖出了口泉眼，青山寺的觉远大师说那是灵泉……”
“哇，这么神奇啊！”何萌萌瞪大眼睛惊叹不已，一时间很向往陈庄，不由开口道：“你们村好厉害哎，有那么好吃的翡翠青，居然还挖出个灵泉，好想去看看。”
“咳咳，好啊，萌萌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村里玩吧，勉强算是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总之会比城里更养人吧。”听她这无心的话，陈方却有些心虚的笑道。
旁边的吴清河却在眯眼盯着陈方，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萌萌说的不错，倒真是个福地，老头子我都有些想去看看了。”
陈方一直相信人老成精这说法，因为人一旦活的岁数大各种人和事都见过，往往能比一般人更一针见血，也就很难对他们隐瞒什么。
此刻陈方就这种感觉，何萌萌心思单纯说的话没别的意思，看吴清河的眼神，明显是觉得陈庄有些古怪，不过也顶多是怀疑而已，五行石灵气的事必须保密，陈方可不打算承认什么。
“那吴老也一起来！”陈方咧嘴笑笑，接着解释道：“经过祈福会的事，很多人就认为那池塘的水是灵水，能消除百病延年益寿，包括当时那种跃出来的鱼，也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就连当时宗教局张局长和光明禅院的明心大师，似乎都认定这鱼不同寻常，非要买了去，这让其他人更坚信这一个，当时碰巧还捉到另外一条，就卖给了要给女儿治病的刘老板……”
陈方把事情颠倒了些顺序，不过基本上还是忠于事实的说了一遍，说罢之后问道：“因为之前还有不少人想要购买灵鱼，我暂时压了下来，担心他们如果买去吃的话有问题，所以这才带着方子来找吴老您来了。”
吴清河再次陷入沉默，半晌之后开口道：“如此说来，这灵鱼应该是的确有大功效啊，小陈你做的不错，想来购买灵鱼的都出价不菲吧，你能顾虑周全，这很好。”
这些话吴清河说的很欣慰，但不知为何，却让陈方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似乎引起这个老神医兴趣的，并不是灵鱼能治病救人，而是其他……
陈方也没多想，既然吴清河判定这方子确实是对的，他干脆就把自己的思路个跟吴清河请教起来，目的当然是为了接下来的灵鱼出手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