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华歆长公主出事以来,皇上作为这位长公主的皇兄就连派一个人去看望一下都没有,甚至连慰问的话都未有说过。
主要还是因为蓝兮这几日的“有事”不见客,皇帝素来不善于料理国务大事,一直把自己闷在金銮殿里头,谁也不见。
直到皇后阮紫妍为北冥若尘举办这场的压惊宴,这位华歆长公主才见到了她这位所谓的皇兄。
这次的动荡使北冥若尘的身份顿时上涨了许多。
“华歆长公主到。”
北冥若尘一出现整个场中的气氛就顿时的冷上了几分,直接的原因是因为这位长公主的气势实在是冷如冰霜。
她戴着金丝垂珠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好似是凝了冰雪一般的美眸,头挽了高高的飞天髻,当头插了一直东珠攒金丝曜鸟簪,斜簪了六只长云白玉钗,一身水色的秀梅花的锦袍愈发的显得她高贵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若尘见过皇兄,皇嫂,各宫娘娘。”就连她的声音也是冰冷的,行礼时面无表情。
皇后阮紫妍却是十分的热情,亲自起身搀扶起北冥若尘:“尘儿,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的客气。你身子未愈不必行如此的大礼。”
“多谢皇嫂。”
北冥若尘由阮紫妍扶着坐在自己位置的旁边。
这就是平常的宫宴,每个妃嫔的笑容都是恰到好处,每个舞妓的动作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
“皇妹,朕听说了你刚从火中逃生的事情,在得知你已经无恙时才放下心来。”皇上对北冥若尘道。
北冥若尘微微的一笑,但是眸间没有半分的温度,“有劳皇兄记挂了。”抬头时无意间瞥见了皇上,北冥若尘不禁的愣了愣,在自己的记忆深处这位皇兄的容貌所谓是天下第一,只是这几十年的物是人非虽然他依旧是风姿不减当年,但是却又胖了不少有了皇家的一股慵富之态。
眼底的青代却是遮不住的,使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朕就先走了,白爱卿不在,这奏折还有许多要处理的。”
北冥若尘早就听说她这位皇兄宠信宦臣,当朝的九千岁白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的军国大事都是由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一人处理:“尘儿知道皇兄日理万机,所以不打扰皇兄了。恭送皇兄。”
“免礼。”
全场有些冷淡了下来,这很是明显皇上更本就不想理会她,阮紫妍连忙出来缓和气氛:“都是本宫的不是,一时间疏忽了才使你流落至冷宫,都是本宫的不是,尘儿你不会怪罪本宫吧?”阮紫妍拉起北冥若尘的手,一脸的尴尬道。
北冥若尘扫视一周发现西隐的使臣也在场,他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若尘怎么会怪罪皇嫂?”
“这就好。”阮紫妍笑了笑,看了一眼西隐的使臣,好似很难开口的说道:“尘儿,你看你也二十,是时候该找个人家嫁出去了。”
怎么是怕有人抓住把柄借题发挥治她皇后一个疏忽之罪?还是根本就是想让她去和亲,她们躲在后面享清福?
见北冥若尘不作回答,阮紫妍便就立刻亲近多了:“尘儿,你看本宫的大公主,才十五岁就远嫁南落,何况你都已经二十了,也不小了。”
“难道皇嫂不为大公主和亲而感到伤心难过?”北冥若尘看似无心一问,却让阮紫妍顿时下不来台。但是想到是自己亏欠这位长公主太多了索性就由着她。
“尘儿,皇嫂我怎么不会伤心?但是说句忌讳的话,皇室的公主都逃不出和亲的命运,本宫今日也就是随口一说,至于怎样尘儿还是要回去好好的想想的。”
“那皇后娘娘是想让若尘嫁给哪国国主?天下三分南落临海,西隐靠漠。尘儿想定是西隐,是否?”北冥若尘扫视四周,现场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忻贵妃站起身来,全然没有了前几日的热情,冷冷淡淡的摇着宫扇:“华歆长公主,本宫也就直接和你说了这次和亲的公主名选非你莫属。”
“忻娘娘何出此言?本宫不想嫁,难不成还要逼本宫嫁?这使臣的意思娘娘可有闻过?”
忻贵妃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了一眼北冥若尘道:“好,本宫就在这里问问使臣大人的意思。”随后又转头看向使节,含笑着问道:“我朝的这位长公主殿下,性子有些的不好相处,但是这容貌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知使臣大人觉得如何?”
北冥若尘依旧是面若冰霜的坐在位置上,那使臣没有想到话题会突然传到他这儿,于是愣了一愣:“这位长公主的确是美貌,就是性子太冷了一些,但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父皇驾崩时,本宫都未尽孝,能否皇嫂陪同本宫一同去灵堂去尽作为女儿的孝义?”北冥若尘突然这么一说,虽然皇后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给先皇尽孝着实是让人无法阻拦。
于是全场之人全部浩浩荡荡的前往灵堂。
“皇嫂能否让若尘单独和父皇说几句话?”
“这是自然,我们就先在外面的小院里等,我们也要给先皇上柱香,以尽哀思。”阮紫妍点了点头,一脸的愁容说道。
“多谢皇嫂成全。”北冥若尘被侍女扶着欠了欠身,眸光依旧是那般的清冷有如月华。
“女儿无心盗取父皇生前所爱来换取终生幸福,希望父皇在九泉之下务怪。”北冥若尘伸出纤指轻轻的抚摸着先皇朱红色的灵位,轻柔的说道,正准备碰一碰案前那只精美绝伦的金步摇,那只曾经戴在天下第一美人头上的凤翎步摇。
“你是谁?”
突然她的背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北冥若尘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快速的放开了手,转过身看了一眼来的人,满眼的警惕。那人一袭月白衣,长的块触地的青丝不羁的垂下,脸上带着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你是谁?竟敢擅自闯入灵堂!”
“我是白允。”来的人斜斜的一挑眉,有些邪肆的说道。
北冥若尘一愣,虽然她身处冷宫,但是对这位九千岁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的。
天下第一的奸宦,权力甚至超越了皇权,鼓弄朝政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人阴森狡诈,任意妄为。
天下第一的美人,整个天下除了他就没有一人能美艳到嚣张的地步,一身美艳皮囊有如彼岸花,魅色无边下是蛇蝎一般的心肠。
北冥第一的高手,此人的武功在北冥已经是无人出其右,传闻白允武功绝世,阴毒至极,这样毒辣又深厚的武功,天下间鲜少有人练就。
对于九千岁白允这种人的评价还有很多,每一条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可偏偏皇上却对他宠信至极,甚至连批评一句都舍不得。
“见过九千岁。”北冥若尘微微的欠身行礼。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那人好似有意泄露出点什么。
“你不是九千岁。你到底是谁?”北冥若尘果然是发现了破绽,眸光寒冷的如冰。
白衣人笑了笑道:“你的确是挺聪明的,不错我不是白允,至于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但是我只是路过而已,我非宫里人。”
北冥若尘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便知道他的确不是宫中人,北冥若尘无意间对上了景陌的眼睛,瞬间不知为什么北冥若尘的警惕心竟然渐渐的放松了一点。
“我叫若尘,意思是像尘土一样,没有分量,没有价值,风一吹就不见了。”北冥若尘淡淡的道,对于自己的名字如此悲凉的意思,她倒是一点都没有任何的悲伤。
景陌一愣,看着她上香后又毫不在乎的拍落衣袖上不小心粘上的香灰道:“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的名字?你不懂有时像尘土一样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幸运?我恨这个名字,也恨这个姓,恨自己的身世。为什么生在皇家,却要过的苟且偷生?”北冥若尘静静的将香奉在香灰里,平静的看着景陌说道。
“如是不想和亲,真正的白允会帮到你。”景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说完就消失了。
“九千岁?”她冷笑几声,随后走了出去:“本宫有些的头晕,能否先回宫休息一会?”
“都是我们没有想清楚,你身子骨若,还让你来吹风,那你先回宫好好想想,本宫和众姐妹还要给先皇上柱香。”阮紫妍连忙扶着北冥若尘,对她身后的贴身侍女吩咐道:“好生的照顾好你的主子回宫歇息。”
“是。”小宫女唯唯诺诺的答应道。
就当所有的妃嫔上完香正准备走时,北冥若尘身边的侍女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阮紫妍认出了她是北冥若尘的贴身侍女连忙问道:“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
那个侍女不禁问竟然小声地哭泣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在回宫的路上……昏倒了……”
阮紫妍听后一惊:“现在人在哪?”
“已经在宫里了,但是……但是,长公主醒来后,她说什么也不见任何的人。”那小侍女一脸的焦急和不知所措。
所有的嫔妃都聚集在庭院里,听着小侍女的哭诉。
“公主怎么会这样了?”
小侍女红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好像是受了惊吓,也有可能是思念先皇过度了。刚才在路上公主就一直在说,有人,有人好像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人……”
“可是方才我们都在门外守着,并没有看见有人进来呀?”忻贵妃疑问的问着。
小侍女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谁也没有察觉的异色,随后说道:“各位娘娘快去看看长公主吧,她刚从火场中逃出来,受的惊还没有缓过来呢。”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去月颜殿去看看吧。”阮紫妍皱着眉转身对四周的妃嫔说。
“都不要进来!滚!”阮紫妍等人刚到月颜殿就听见里面的北冥若尘尖利的声音。满院子的跪了一地的人:“殿下您就让太医进去看看吧……”
“都不要过来!都听不见吗?”
阮紫妍上前轻声的敲门,柔声的道:“尘儿,你让皇嫂进来看看好吗?就看一眼,就一眼。”
里面却没有了声响,阮紫妍悄悄的推门而入,里面一片狼藉杯盏的碎片碎了一地。
床上的少女一双美眸紧闭,发丝凌乱的垂在脸边,美得犹如一碰就会碎,让人不由得心生怜。
“皇后娘娘是否让太医进来医治一下?”华贵妃指挥了几个侍女把整个房间都收拾了一下,颇为担心的问阮紫妍。
阮紫妍理了理北冥若尘的青丝,点了点头道:“也好,让他们进来伺候着,别惊扰了尘儿。”
几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进来叩首请安,把了把脉随后就对阮紫妍说道:“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是受惊过度,臣等现在就开几方安神消惊的药,只是长公主殿下不能再受惊吓了。”
“本宫知道,文杏你随太医去抓药。”
“皇后娘娘,不好了!供在先皇灵位前的东黎亡朝末代皇后的凤翎金步摇不见了。”一个小太监一脸的泪水扑了上来,跪在地上哆嗦着对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