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代价,同样我也有代价,关于季氏的死可是她为了还愿?”蓝兮有些不相信,那个被景陌称为“逆”的男子走到蓝兮身后的那棵三梵树前,运起媚术,好像在寻找有关的事情。
良久面无表情的走到屋内,捧了一个做工很是精致的木盒子出来:“是有这一个人。”将手中的盒子交给梵音,梵音看了一眼盒子就恍然大悟什么都想起来似的,解释道:“她是在我家主上这里求过愿,还叫主上好好保管这个盒子,将来会有有缘人来取。”
“有缘人?”蓝兮默念了一边,怎么听就是像是在说遗嘱,仿佛这个季氏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死的,“她说的有缘人就是景陌你吧……”
景陌皱着眉一鞭子就抽了过去,但是分寸把握的极好只是把盒子夺回在自己手中,轻巧的上下抛着,紧闭着唇。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你至她于死地的?”蓝兮轻巧的笑了笑,一掌打在三梵树上,立刻一道深深的痕迹出现树上显眼的位置。
逆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偏过头看向一边的梵音,梵音会意的回答道:“还愿只需一碗血,怎会取人性命?”
“那么……”
蓝兮不由得眼前浮现了季初之的身影。
若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季氏的死因另有其他。
她正私腹着如何组织言辞,逆竟然开了口:“有男子早就来过此处。”
“可是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并且丝毫不会武功。”蓝兮心中一愣,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心中的猜测。
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蓝兮的话。
“遇秋曲?”景陌上前一步,语气看似平缓无常,但是依旧露出了一丝丝的惊涛骇浪。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蓝兮回过身将话题转了过来:“就一碗,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债了。”
“多谢。”三梵一愣,随即立刻请蓝兮和景陌进了屋子。
屋内光线昏暗,桌子上摆满了各式止血的药材。
……
就着屋内的一豆孤灯,景陌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蓝兮的手腕,梵音已经扶着大病初愈的逆进了里屋,随后又出来道谢,顺便送了蓝兮一只精致的玉盒,里头只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倨梵音说只要焚烧这个蛊,那么不管多远,这边的蛊虫也会有所反映的,说完就请两人随意了。
夜色已经深厚,浓稠的仿佛可以滴下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蓝兮的景陌并肩慢慢的走着,景陌一言不发好像是有心事,一直都是凝着眉。
倏然停住了,目光禀然,向某个角落扫了过去,仿佛透过深色的瞳仁可以看到背后的死亡。
“怎么了?”蓝兮也看向那里。
景陌摇了摇头。
“你说遇秋曲是怎么回事?莫名失踪的这么些日子。”蓝兮也是有一肚子的心事,树影婆娑撒了一地的斑驳黑影,寂寥无人,毕竟也是没有其他的人从黑暗处现身。
景陌想了想:“也正是在想此事。遇秋曲一向做事之前都会告知一下,更何况他是护法。”
“是去办什么私事了,不便让我们知晓?”
“他有何私事?他的父皇母妃早已过世,与现在的皇帝并没有什么交情,也只是维护了表面上的兄弟君臣。”景陌仔细的想了想遇秋曲的身世,他应该是不求什么了,也不用顾虑到什么了。
两人正一言一语的揣测着,“那么,要不要先找到遇秋曲,再出发?”
“不用找了!本王就在这儿。”一声依旧是散漫的声音传来,却又透着点沧桑的纤尘之意,蓝兮不用想就知道是遇秋曲,几乎如此遇秋曲每次遇见她都是从后面叫住她的,再加上他那谁人都学不出的那三分疏懒潇洒,久而久之就可以闻声辨人。
蓝兮转过身去,四下里夜色凝重,景陌只是愣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几乎是看不见影子的速度消失在蓝兮身边,等到她定睛再看时,清冷的月光照在剑刃上,惨白的不留情面。
“呵。”遇秋曲的声音不再像往常一般的慵散,这一声轻笑透出了些许惆怅,很是沧桑。
蓝兮缓缓的走上前,三个人就以这个僵硬的姿势一言不发的过了良久,气氛低的直至谷底。
深深幽巷里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一片沉寂,遇秋曲淡然的一笑仿佛搁在他肩头的不是削铁如泥的寒剑,抬首望了望天边的一轮泛白的孤月,似是叹息,又含了一抹的笑意:“那天月也有那么圆那么亮……”
景陌手腕轻转,剑尖指向地面:“你去看她了?”景陌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件最大最重要的私事。
“差不多吧,连她的安身之所都不知晓只能去了趟旧址。”他叹了一口气,乘着月色隐约看见他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旅途奔波导致。
景陌没有说什么,挽起蓝兮的手就走远了,留下遇秋曲留在树影下,斑驳的黑影落了他一身。
即将回去,临行前蓝兮又百般无聊的踱步到了还愿堂,一切似往常,只是前来的人心中难免会烙下奇怪的阴影,不过望着坛中那棵长势旺盛的三梵树,心中的崇敬之情更增三分,自以为还愿堂有神灵庇佑参拜的更加的上心。
蓝兮忽略了熙熙攘攘的人,直接走向最深处。
偏殿的光线很是昏暗,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仿佛只是一扇破破旧旧的门阻隔了大部分的阳光。
阴暗中带有几分潮湿的意味,虽然那天晚上蓝兮已经来过了,但是推门而入的她还是没有从外面富丽堂皇,仙乐渺渺,极尽天上奢华过渡到破败萧索之中。
打量了一下四周,蛛丝满布屋檐,角落里都积了厚厚的灰,自从蓝兮进宫后都是锦衣玉食的供着,有些的不适应咳嗽了几声,没有注意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
“你来做什么?”逆冷声问道,相比蓝兮第一次见到他那触目惊心惨白的美,这次显得有那么的一点人气。“你叫什么名字?”
“逆。”简答的一个字。
“没有姓?”
“没。”
逆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惜字如金。
蓝兮笑了笑,优雅的摇着扇子,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你说了,那我也就说了。只是即将离开,心中不舍当地淳朴民风,想要再留恋一番,本以为你的还愿堂会在昨日就化为虚有,想赶早来欣赏一下众人惊慌失措的表情罢了。”
“那么……失望了?”逆停顿了一秒钟。
蓝兮微微的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喜欢这昏暗的地方:“为何不也把这里变得也如外头一般?”
逆冷冷的哼了一声,“即使欺骗过了双眼又有何用,本质上这里还是这样破旧不堪。”逆随后看了一眼门外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景象,再他的眼中自然是什么都不存在,这些不能摒弃心中杂念的世俗愚人犹如在上演着一出出可笑的戏。
蓝兮收回手中轻摇着的纸扇,“也没有叫我多失望。”
“刷”的一声收起了折扇,“你可有什么能使人出现幻觉的媚术?”
“问景陌不是更好?”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
蓝兮狡黠一笑,“你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不屑的冷哼一声,“说。”
听完蓝兮的要求后,逆径直走到里间:“稍等。”
蓝兮百般无聊的走到门口,门口香客不断,逆的侍从梵音不知所踪,四周几乎是贴金了一般,犹如天上瑶池,廊子两边挂着落地的白纱,风穿过飘飘渺渺间更加虚缈。
蓝兮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指尖抚上触觉真实的白玉挂饰不由得感叹道:“纸醉金迷后尽是空梦一场。”
来还愿堂的人大多数是集中在前殿中,后院因为死过人很少有会来,所以甚是安静,蓝兮忽然间看见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下立了两个着装普通的男子,但是蓝兮隔着帘纱看出来这两个人并不一般,内力卓著,不在她之下,于是连忙退闪到红漆柱后。
一个男子语气中显得十分不满:“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另一个男子附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随后那个男子看似十分的激动,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已经找到准玄君了!”
“不错,我也只是听说的,可惜君上还不知晓此事,昨日准备带君上回城的,可是被君上发现了。”
另一个似是十分的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是好?解寒果被拿走后,尊主痛心了好久呢,恐怕这些事……”
“不过听说凤……谁!谁在哪里?”
蓝兮冷笑了几声,不愧是精英,她才屏息了一会就被发现了。
……
“奇怪刚才明明就有感觉到有人在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你大概是看错了吧。”另一个搭上那男子的肩膀,安慰道,“别太紧张了,这座还愿堂本来就古怪,说不定是看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