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鸢然不禁自嘲,嘴下却不留情,“可我不想,我终日都在担心,生怕将来娶的夫人同你一样,往后再没半点好日子过,天天呆在水深火热里。你让我打从少年时期就对夫人有了阴影,挥之不去。”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尽说混话。”沈月然狠狠掐了他没伤的胳膊,沈鸢然没叫,反倒乐呵呵地看她起身。也不知多久没能这样。
“每回跟陛下出征,他身旁连伺候的婢女都没。”沈鸢然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听沈月然吩咐门外的家丁去煎药,“外人总说你贤惠大度,温柔体贴,我看你是最善妒的。皇上宫里没几个妃子,上阳宫的宫女加起来还不足一只手,老实说,是你干的吧?”
“你当人人跟你一样,打小就不务正业?”沈月然和齐彦铭是政、治、婚姻,他又终日沉迷政事,洞房都在看折子。是以没太多感情,始终相敬如宾,“他才花了几年功夫,就把大齐换了翻面貌,海晏河清,民安物阜。论文治武功,都能跟太祖并肩。”
“是啊,我就算撒开脚丫子跑,也追不上他。”沈鸢然觉着糟心,打掉她伸来的手。
沈四端着药进来,沈月然拿了靠枕,扶他坐起来。
“快喝了。”沈月然将药碗递给他,“一下子灌进去就不苦了。”
“我手伤了,没力气。”沈鸢然不接,“长姐,还是你喂我吧。”
沈月然颇为无奈,这一口口喝,时间久,苦味都长,又熬不过他,“喝完药就睡一会,别再练剑了。”
“好。”沈鸢然满嘴苦味,“睡醒了再练。”
“混账。”沈月然用力将汤匙塞进去,“你存心要气我吗?”
“没啊。”沈鸢然苦得眉头皱起,“从小你就说我不学好,如今我学好了,你又说我不省心。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找夫人千万不能找你这样的,皇上当初怎么就……。”
“你还喝不喝?”沈月然用力放下碗,“不喝我走了。”
“喝啊,长姐亲自让人熬的药,我能不喝吗?”沈鸢然赔笑,一脸狗腿,“晚上煮粥吗?”
“你想喝粥?”沈月然舀一勺子,吹了吹,“我待会出去的时候,帮你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煮些青菜粥。”
“算了。”沈鸢然恹恹的,“你当我没说。”
“娘娘。”沈四实在不忍心打断,却不得不不这般做,“候在门口的赵大人托奴才进来问问,已经过了很久,娘娘是否准备回宫?要是再不回去,怕会有人起疑。”
“那我这就回宫。”沈月然把盛着黑乎乎药汁的碗给沈四,“你好生照顾他,千万别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该管的就管。如果他硬是胡闹,就差人进宫跟我说;再敢威胁你,我帮你收拾他。”
“好。娘娘慢走。”沈四在心里抹了汗,皇后娘娘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侯府啊。端着药走到沈鸢然床前,“侯爷,奴才伺候您吃药。”
“不喝。”沈鸢然嫌弃地瞅瞅药汁,躺下身盖好被子,“这么难喝的东西,爷没兴趣。”
“侯爷,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
“瞎说八道。”沈鸢然指着厨房方向,“你把这药倒给旺财,看他喝不喝。”
“这……。”
“狗都不喝的东西凭什么逼爷喝?”
“可娘娘吩咐过了……。”
“呵呵。沈小四你这么听我姐的话,要不我把你阉、了,送进宫跟她作伴?”沈鸢然终于把沈四成功吓了出去。
偌大的内室又只剩他一个,静得可怕。沈鸢然翻个身,背对着门,瞧着白花花的墙壁发呆。
她又走了。
吸吸鼻子。
其实她穿这身衣裳……还挺好看的。
看沈鸢然没事,沈月然的理性同冷静跟着回来了,“赵大人,凡人做事总有目的。咱们不妨开门见山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希望从本宫这得到什么?”
“娘娘,您相信前世今生吗?”赵爰清缄默半晌,开了口,“我上辈子欠了您很多,佛说,我若是偿还不清,终其一生不得安宁。”
沈月然虽礼佛,却一时间难以相信。
“您现在不信也没关系。”赵爰清诚恳地注视沈月然,“但我愿用生命发誓,赵爰清这辈子,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我甚至……甚至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