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将军等人或远或近,专注地看他们的动作,不由得握拳紧张。
“老将军,您可得捂住了耳朵。”叶央在旁提醒,自己先早早堵住了双耳,“我那晚上可被震得不轻呢。”
商从谨本来故意避嫌地站在前面,盯着士兵的一举一动,听见她说话到底没忍住,回了次头,表情极其严肃。他本来是担心叶央,没想到这种严肃的样子在将军们看来就变成了彻底的杀意——当然是对库支的杀意。
邱老将军暗暗赞叹:“从前五皇子不显山露水,一年到头也在京中见不到几次,没想到是个如此聪慧果敢的男儿!”
训练过的士兵们装填好炮弹,一人负责点燃引线,其余人也都躲得远远的。几个呼吸之后,引线燃尽,火炮中的弹药激射而出,在二百多步远的地方炸开,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爆裂开来,地面上就多了个泛着焦糊味和黑烟的大坑!
还好选择试验的地方远离大营周围又无草木,不然免不了得差人灭火,可尽管如此,那声巨响依旧吸引了远处守营战士的注意力。
“邱老将军,如何?”叶央的声音轻快得意,瞟了他一眼,“只需十分之一的人来操作,杀伤力却不低于千斤投车,如何?”
没有人回答,邱老将军还在震惊中的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时间已临近晌午,太阳压在头上,让人心生烦闷。试验过火炮的威力,一行人也没在外头多耽搁,邱老将军总算想起了什么叫地主之谊,吩咐准备好酒好肉来招待监军大人,又往中军帐走去。
他一门心思沉浸在火炮中,没留意到商从谨的脚步放慢,落在了后头。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叶央身旁响起:“你受伤了?”
叶央本来在思索事情,听见商从谨发问,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回答:“小伤,左耳朵这几天听不太清,你来我右边说话,右腿流了点血,不过上过药,应该快好了。”
她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事实一样说起受过的伤,商从谨垂下眼睛,一声不吭,默默点头。他想说你不该来的,可又无比清楚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最后只能道:“我那里有更好的伤药,又带了御医,听觉受损不是闹着玩的,等不忙了务必过来看看。”
“御医?”叶央重复一句,有点动心,却不是为了自己,“我二哥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劳烦御医大人?”
“叶安南还活着!”商从谨心头一喜,替她高兴,“没什么劳烦的,我马上差人过去。”
给叶央看病,就是“过来”,而给其他人看病,就是“过去”。一来一去间他的小心思也暴露出来,无非是想借着瞧病的由头多和叶央说几句话罢了。
两人在后头小声说着话,不过军中礼数没那么多,男人扎推的地方总是坦率得很,隐约察觉到的又不会贸然点破,谁也没来打扰他们。
商从谨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进了中军帐后将一些弊端也如实相告:“邱老将军,火炮威力虽大,也有不足之处。一是需要一定装填时间且不能连发,这就决定它无法成为我们将来主要的进攻武器;二是数量有限,不仅炮弹难以制造,而且这火炮当今大祁只得九门……在路上损坏了一门;三是弹药极不稳定,有很大可能性会在炮膛里炸开,那时候,受害的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