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总,您找我?”
我来到墓基前,扫了眼这座尚未完工的坟墓后,大赞好有钱呀。
不说别的,单是墓前那两对戏球石狮子,就够我干一年了,这还算是行情好的。
还有那雪花岩铺成的墓檐,镂空墓柱,水雕墓碑等等,这玩意一遍下来,没个百千万是不可能的。
“嗯!劳烦小兄弟您了。”
墓基前,置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有朱砂,狼毫,红纸,砚台,腚纸等物品。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看着桌上摆放的物什,我打心底的喜欢。
我走到供桌后,拿起狼毫蘸了蘸砚台中的墨汁,捻着手中狼毫,从笔锐末端捻下一根毛发,情不自禁的赞道:“好笔,好墨呀。”
“能不要拍马屁么?”
马勋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来到供桌旁后,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就一懂鬼画符的,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赶紧写完走人。”
马勒戈壁,我心中当即起了一股无名火,丫的,这家伙是存心跟我卯上了不是?
我自认在礼节上做的够足了,除了先前咯应他一句外,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吧?
“我年纪轻,当然没您老懂的多,不如这样,您倒是跟我说说这供桌上的几件东西出处,怎样?”
我琢磨着马家在北方玄门中,也算的上是一巨擘,按理说这桌上的东西,他应该都认识的,可我依不死心的驳了马勋一句,万一,他不懂呢?
马勋见我竟然不提笔,反而一脸笑盈盈,冷哼了一声后,拂袖转身便要离去,嘴上说道:“小子无知,陆家有你,真是丢人,丢人!”
“我去,我怎么给陆家丢人了?”
我冲着马勋的背影,喊道:“是你不懂,还是我太天真?”
“小子,你!”
马勋被我这话激的一脸通红,对着我吹胡须,瞪眼睛,吼道:“好,那您到是说说这些东西出自何处,又是怎么个好法?”
我怎么不知马勋为什么要用上“您”字?他这是典型的被人拆穿后,倚老卖老的撒泼耍无赖呀。
明明是我在问他,可现在竟然变成他问我了?
我心中一定,刚想继续和马勋杠,胡一指这家伙从远处匆匆跑来后,拽着我的手喊道:“少说两句吧你,赶紧写完收钱就是,跟他这么个老家伙杠,有意思么你?”
胡一指,我真恨不得一掌打死你,现在是人家在挑衅我,好么?
我好不容易知道这马勋根本不懂得,这供桌上笔墨纸砚的出处,刚想反击呢,可你倒好!
我冷笑了一声后,甩开胡一指的手:“我陆家有三规矩,一,不入主家门,二,不可降价身,三,切莫技黔穷,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管他什么意思,赶快,立刻,马上写完,然后跟我走。”
胡一指又次拉上我的衣袖,俏声的在我耳畔说道:“你没看到成不凡和阴善两人的脸色么,人家请我们来是办事的,不是让你来吵架的。”
“这么说来,怪我咯?”
我猛拍了下供桌,怒道:“那是谁把我绑上山的,又是谁一再出言挑衅?”
我的这句话可以说是极为不妥的,因为,这不仅是和马勋撕破了脸,还有责怪阴善的意思在其中。
“无知!”
马勋依是那一脸冷笑,眼睛中的鄙夷,刺痛了我的心,让我愈发的怒火中烧。
想想这三年来,父母失踪后,我便辍学归家门,为的就是让陆家的传承不灭,三年来,我用心苦学着太爷爷留下来的一切。
而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陆家能有朝一日走出长庚街,做到爷爷在我童年时所描绘的那样,天下云客丛丛,陆家一枝独秀。
可如今,马勋竟然欺到了我门前来,我哪会顾忌成不凡想什么,阴善想什么?
其实,这一切都怪我太年轻,多年后,我才知道在我们这一行中,不管是替人算命,拆字,看相,或是为人选基,定址等等。
只要是雇主家一门双请的话,前入门者,必定会挑战后进门的,这么做,一来,可以立威,让雇主领略到你的本事,二来,可以排挤,让雇主对你心生仰慕的同时,直接忽略掉别人,只要你一个人就行了,这样一来,雇主岂不是任你宰割?
这也是我们所说的先来后到,而马勋此刻,就是在做这么一件事情。
原来,从先前的竹林外,我一语道出“慈母哀”之时,马勋就把我当成了对手,生怕我会威胁到他,要是成不凡看重我的话,那对他岂不是一大损失?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有意的排挤我,甚至有让我滚下山去的念头。
这些事情,我现在当然是不知道的,这是后来胡一指告诉我,我才懂得。
而现在,年轻气盛的我,在马勋的一再挑衅下,只想着将他压下一头,那会去管那么多,甚至把胡一指的劝架,都看成他在拉偏架。
阴善倒是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动气,相反,他与成不凡互看了一眼后,笑吟吟的对我说道:“那小兄弟您倒是说说,这墨,这笔,都来自哪里,又具体有些什么好?”
我将肩膀上的褡裢放在供桌上,指着供桌上的砚台:“此为“澄泥砚”,出自山西绛州,四大名砚中有三石一陶,而这澄泥砚便是其中的一陶,此砚台乃是用千年黄河泥烧制而成,具有冬不冻墨,夏不枯墨,墨水如肌,一墨千色。”
我从供桌后走出,继续说道:“此砚台自古便为贡砚,甚受皇家钟爱,曾有武则天,苏东坡等人为其赞誉,可惜的是,因此砚的制作工艺太过复杂,于清代时期失传。”
我怜爱的抚摸着供桌上的澄泥砚:“直到八十年代中,才有人将其仿制,更称是技艺复兴,可惜!可笑!失传的就是失传,仿制的就是仿制,而成总您这块澄泥砚,色呈鳝黄,乃澄泥砚中极品,而这砚台上的“双龟戏水”,更是道出了它的不凡。”
“那您倒是说说这砚台有何不凡之处?”
可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击中成不凡心坎,也是,自来喜爱古玩者皆是如此,有宝不炫,徒呼奈何呀?
“如果我没看错,这块砚台应该出自宋朝,这主人大伙应该也认识,那便是以花鸟技画见长的宋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