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的确就是殄文,而且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殄文字体。
按说这世间上,就我知道的,只有我陆家有殄文。
从小到大,我便知道我陆家乃是以殄文著称。
爷爷从小便灌输我这种思想,以殄文济世,以术法救人。
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殄文这种文字,我陆家独有,并且也是最能与鬼魂沟通的一门术法。
也正因此我从小便认定了,世间殄文绝无仅有,即便是旁人会,也出不了我陆家其右。
可今天这一眼看过去,我立刻就傻眼了。
这老太太画的殄文虽然我不认识,可一眼看过去,我立刻就能认出来,那一定是殄文。
殄文有殄文的规则,笔画与它的整体走向。
如今我见她笔走龙蛇,那是很纯正,且圆润的殄文之下,心中虽然大惊,却并没有慌张。
从这个殄文的整体结构分析,这乃是生死一类的殄文攻击术法。
生与死,其实不过是一线之差。
不是生,便是死。
人从生下来便是走向死亡的,而也正因此,殄文中的生与死便成为了一种极为诡异,且在我看来颇具哲理的术法文字。
这时候我见她攻击过来,身子后退中,立刻探手在褡裢里面取出了铁扇子,凌空也是隔空虚画起来。
我所画之殄文,乃是我陆家独有。
他那殄文是生死之意,而我这个同样是如此。
老太太见我也隔空虚画,一开始脸上泛起了冷笑,可下一刻他见我笔走龙蛇,并不逊色于她,并且在画好之后,双手合拢一推之下,一道虚影黑色殄文也是破空而去,迎上了她对方殄文时,她的脸色才猛地一变。
殄文对殄文,这绝对事别开生面的。
从前我没遇到过,恐怕之后我想要遇到的机会也并不能怎么多。
我与老太太心知肚明,可我们身后各自的帮手们,却似乎对眼前的一幕茫然不知。
甚至可以说,他们不懂殄文,更是未必能够看到殄文被画出来的形态。
而另外的一层,我心里极为对这守陵人大大的鄙视不已。
说好了是比试符咒,可这老太太分明是以殄文获胜。
这有些欺人于暗室了,若是我不在场,恐怕即便是在场所有人都下去与她比划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是我一转念间事,眼前的殄文互相碰撞在了一处。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殄文相触,必然会爆发开一连串的劈啪爆炸声。
可这时候定睛看时,不单单是我愣住了,就是那老太太也怔愣不已。
因为这两个殄文,竟然在这个时候碰触在一起,竟默无声息的融合在了一处。
融合,是的您老没看错,就是融合了。
眼前的两个殄文,虽说意义几乎相同,可是若说真的融合在一起,我还真有些不相信。
可你不相信,它却真实的存在了。
存在便是有理,存在便是真理,就算再不相信也没办法。
一时之间对方失神,我先反应了过来,毕竟我年轻,脑筋比较清晰。
眼见殄文融合,而后一点点在空中消散,这一次的互相攻击算是失败,因此我铁扇子在胸前一竖,快速飞舞起来,一道道印诀打出,比划凌厉,大有杀伐之意
这是殄文中的“战”字决,而后在写完后,猛地向着老妪一推。
那“战”字的殄文文字,立刻膨胀起来,其上战意翻涌,迅疾的向着远处的老太太袭击过去。
我清楚的知道,看着她老迈年高,可若是真心慈手软,他一旦发飙,自己抵挡起来也会极为费事。
那老太太反应其实也不慢,见我蓦然出手,她身子猛地后退,眼睛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见我出手之后,她的脸上泛起冷笑与不屑。
“小伙子,果然是有两下子……”
她口中说着,拐杖飞舞起来,快速的画出了一个殄文,向着我的这个方向推了过来。
她所画之殄文,自然也是与我属于同类,故此,两个殄文很快在我与老太太之间想触,并且再一次融合了。
第二次融合,我们并没有刚才那么惊奇,只是心底已经对对方有了戒备之心。
眼见第二次依旧失败,我们两个不再顾忌,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殄文之术施展开来,不断画出文字,向着对方攻击过去。
可惜每一次的出手,却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我们两个人的手不断比划,旁人看在眼里,就好像是两个疯子一般,手舞足蹈,而且不断向前推着什么。
我越是写出来殄文,越是心中惊骇,而且我分明感觉到,自己写出来的殄文速度越来越跟不上眼前的老妪。
是的,对方这个老太太,她看起来体力似乎并不好,可这时候持久而战的时候,她似乎体力相当的惊人。
手臂在空中虚画,不断的写出殄文攻击我。
而我的铁扇子也同样空中盘旋,挥舞之间画出殄文来。
可相比之下,我已经是比她慢了半拍。
“这老太太,肯定是经常练习,如果不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体力的。”
我心中暗暗想着,可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依旧这样抵挡,若是一个分心,恐怕就要受到这老太太的伤害。
我们两个人这般比拼,足足有十多分钟,依旧部分输赢胜负。
我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两只手臂已经都发酸了起来。
若是继续下去,我相信一定要落败的。
老太太见我速度越来越慢,不由唇边泛起了残忍的笑容。
看她的样子,已经拿足了把握可以胜过我。
“不能这样下去,如果持续下去,我一定会输。”
我心里暗暗想着,而也便是这个时候,老胡在我身后也开腔了。
“我说小陆,我交给你的法子你咋不用呢?”
“我靠,这老家伙交给过我啥法子,这家伙真是脸皮太厚了。”
我心里腹诽,可脑子中依旧飞快想着解决方法。
对方是殄文,我这也是殄文,如果说我用其他的方法应付,那是绝对不行对方,所以我必须……
思路想到这里,忽然我想到了当初救出成妍之前,我参悟殄文的时候,曾经有过的一段经历。
那时候我可是参透了一种殄文形式,那是以血为媒介,提升殄文的煞气,而后进行的一种殄文攻击。
而叫他做“血殄”之术,那么如今我与这老太太比拼时,若是用上“血殄”之术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想到了这里,我的身手这时候比我的脑子似乎还要快了一些,竟然连续发出了四五个殄文。
这是我拼着所有的力量,发出的一连串的攻击。
殄文发了出去,老太太那边疲于奔命。
左支右绌之下,她挡住了我的这一轮猛攻,而也便是在这几乎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我举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右手,中指伸出,其余对方手指头都弯曲起来。
而后放到了嘴里,上下牙稍稍一用力,一股腥味便传到了舌头上。
“还真他奶奶的疼……”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可接下来我丝毫不敢怠慢,一翻腕子,已是将中指的指尖放在了铁扇子上。
心中暗暗一咬牙,用力的在铁扇子上涂抹了起来。
至少要将铁扇子的顶部涂抹全,因此血量必须要足。
故此这个时候我用力的涂抹,血量少了就咬一口我可怜的中指,然后再次涂抹。
这样在半分钟之内,我涂抹了不下四五次,终于算是将铁扇子的顶部涂抹上了鲜血。
而这个时候老太太也已经完全破了我的四五个殄文,正在组织她的攻击。
我的手臂这时候依旧没有缓过来,见她不断的组织攻击,我脸上不禁多少有些扭曲了起来。
“老家伙,看看到底谁厉害,今天少爷跟你拼了。”
我心里暗暗想着,手臂一甩,铁扇子挥舞了起来。
刚才我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老太太对方注意,因为他一直在抵挡我的攻击,因而并未察觉出我的怪异。
可我的身后,马若菱却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惊呼声,并且与此同时,我好像挺老胡在低声询问马若菱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过是一闪念间的事情,我手臂挥舞,殄文立刻在身前成形,而且与此同时,我的身前也泛起了淡淡的一股暗红的颜色。
这就是“血殄”的特有气味与形式。
我心里一横,立刻双臂一抬,殄文便直接飞了出去。
它飞的速度极快,且其上的杀气也随着它在空中快速运行而加增了起来。
说老实话,我不知道这“血殄”,如果与真正的殄文碰触到一处会如何。
在我的想法中,“血殄”应该能够在煞气上比之寻常殄文厉害,可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老太太不知道我的殄文有异,毕竟我们两个比拼这么久了,距离已经拉开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
即便她的眼神再好,也未必能在黑暗中看清楚我的殄文有暗红色。
也正因为这样,两道殄文这时候在我们之间碰触到了一处。
原本一般人是看不清楚的殄文,这时候竟然发出了一道亮光来,并且是暗红色的。
并且随着暗红色的出现,空气中弥散开来了一股血腥气味。
与此同时,两个殄文汇合碰触的地方,竟然冒起了一股白色的烟雾。
随着烟雾蒸腾起来,一连串“滋滋滋”的声音传来。
“这……这怎么可能?不……”
老太太这时候发出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嘶吼,她的拐杖再次挥舞起来,很快又是两个殄文快速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向着我的殄文夹击而来。
然而,事情的在发展让我也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我的“血殄”在击溃了老太太第一个殄文之后,竟然是快速的向前,遇到那两个殄文之后,势如破竹,刹那间又是同样的场景。
随着血殄前行,老太太发狂了一般施展出了全身解数,一个个的殄文挥洒而出,一连串便是十二个殄文被他激射了出来。
原来,她之前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
这个时候,到了危机时刻,她却是不得不拿出看家的本事。
我的“血殄”虽然威力不小,可终究是仅仅用了我一根手指头上的阳血幻化而出的,因此这个时候遇到了十多个殄文之后,终于是在一个个消灭之后,在倒数第二个殄文的时候,与它一同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