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要男人女人的，你个小屁孩。”他用手挡住脑袋，看我不准备打他了，还是夺过我手中的枕头，防止我突然进攻。“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和接受的，除非你以后嫁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你还不是一样的颐指气使，让我去做家务？”我乜斜着眼睛看着他。
“咳，咳咳，反正我现在不会下床去。”
“我更不会。”耍无赖谁不会啊。
“……”
远方和近处，到处都是狗在叫，让夜显得这么静。我找到蜡烛和火柴，让裴漾楠关了电视。
我没有把蜡烛放在桌子上，而是握在手里，裴漾楠一直担心我一不小心把屋子给点着了，我说哪有那么夸张呢。我一直都很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点支蜡烛，看着那微弱的火苗在我的鼻息下晃动，看着各种影子想一些心事。
“其实和你这样在一起坐着，不管说话不说话，我都觉得挺好。”我将蜡烛稍微拿远了一点，不然火光摇曳得厉害。
“挺好是什么意思？”
“心安，踏实，愉快。”我掰着手指头数，数一下点一下头，然后将手用力一握握成拳头，颇认真的说：“还有渴望，渴望一直这样。”
“长相厮守？”
“不是。”我摇头。
“那是什么？”
“长相厮守，对于人们来说就是结婚，可是结婚以后，感情的维持需要坚强的理智的心，很难，大多数最后只变成了互相忍耐，而不是长相厮守。长相厮守是浪漫的，可是爱情不会浪漫一辈子，所以长相厮守是不可能的，很多结婚的人一辈子在一起，只是在一起住而已。”
“乱七八糟的，不懂。”
“恩，我也不想谈婚姻和爱情，对于我来说还早。我们来……”
他打断了我。“还早？”
“恩。我们来谈其它的吧。上次你说你的梦想是摄影师，你现在打算如何去努力呢？”
“唉。”他喟叹一声，蜡烛差点就熄灭了。
“把蜡烛放在桌子上。”我命令他。
他乖乖的听话，起身放在桌子上。我看见他的脸，又是那种憔悴的黄色，我意识到，其实我的脸色也是这样的。
我好冷，慢慢地，向温暖靠了过去。他用手摸着我的头，我没有反对。
“我妈说让我去上海读大学，但我爸坚决不同意，说等我高中毕业接手妈妈的生意，等他那边再忙一段日子，就让去一线城市发展。”他的声音在房间内一直响着，“我不想听他们的安排，但是没等我开口，他们不是转身走开就是挂掉电话，每次都说小孩子懂什么。我已经十八岁了，能独立思考和做事，可是他们不知道，还把我当一个小孩儿。”
“你们家那么有钱了，还要挣更多的钱来干嘛？”我又摇摇头，“不过，如果让你现在一个人出去拼搏，你能做什么呢？没文凭没技能，饿着肚子拿着照相机拍东西？还是用你爸妈的钱来完成自己的理想？”
“当然要靠自己，我不想用他们的钱。如果我真的那样选择了，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你有摄影方面的专业知识？”
“我妈不同意，所以一直没学。”
“是你妈不同意，所以没钱吧。”我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你是热爱，还是仅仅是爱好？”
“反正每当相机拿在手中时候，我就会觉得我拥有了世界。”
“那我问你，摄影重要的是什么？”
“内容。”
“你想拍什么？”
“感动人的东西。”
“什么能感动人？”
“……不知道。”
“你独立的生活过？”
“没有。”
“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面对各方面比自己优秀的人能不能自卑？各种诱惑在引诱着你的欲望，你能抵抗得住？”
“能，不知道，能。”
“你能照顾自己我相信，可是面对比你优秀的人你不感到自卑是需要你具备一些条件的。”
“什么条件？”
“自信，知识，个人素养，还有我也不知道了。”
“我可以努力。”
“你说你能抵抗诱惑，有时候爱情就是诱惑，你控制得了？”
他突然把我的身子转正，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睫毛在被子上投射出弯弯长长的影子。我感觉到他喘息的厉害，身体在微微颤抖。
猛地，我的呼吸节奏被改变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我，下巴在我的右肩上贴得紧紧的，他说：“不能，我对爱情不能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