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已经吃过晚饭，在电视面前织着毛衣。一看就知道是给二娘家的孩子科科的，上次看见的是黄色，这次是绿色。
时间的走过，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不留情，我在睡觉的时候，妈妈在忙着做她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活着，为了琐事各自忙碌着。
“妈妈。”我已经做好被妈妈臭骂的准备，心里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回来了？锅里有饭。”
“我吃过了。”
“坐下看会儿电视吧。”
妈妈的平静让我感到心痛不已。
“不能去学校读书了？”妈妈看着电视，却不妨碍她一针针准确的织衣服。
“恩，但是可以参加高考。”
“考不考试，对你还不一样吗？你的心思从来就不在学习上。”
“妈，我想好好学习，最后这一年多的时间也许不多，努力还是可以上大学的。”
“你想读，你就学，我们砸锅卖铁都愿意，上大学在我们眼里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你要是不读了，想嫁人，我给你找对象。你爸爸说的对，养孩子不是为了靠着她们将来有好房子住，那是孩子的孝心，要遇着不孝的孩子，那又咋办呢？我们有手有脚，也都过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反而不会享受好生活。你们考不上大学，也不能打你们骂你们，读书是需要缘分和自觉性的，不是那块料，就是逼也逼不出什么来。你和你姐姐已经不小了，自己能独立思考，我们没有知识文化，不知道怎么教你们，能做的就是让你们平安长大，就怕你们不懂事走错一步将来后悔一辈子。你们只能自己争气。”这是妈妈第一次这么语重深长地跟我说话，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这一刻，我的心情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妈妈的眼泪流在脸颊上，没有拭去，仍然是一边说一边织毛衣。
我用手心替妈妈擦泪，没有觉得矫情和害羞。
“妈妈，我知道你是爱我们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靠着妈妈的肩膀，闭上眼睛。“我不爱学习，可是我不是一个笨孩子，我喝酒，和男生一起玩，那是因为我们性格合得来，并不一定就是在谈恋爱，那次你和仪在我租的房子里看见我和一个男生在一起，那也只是万中巧合中的一个，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是一个很自爱的女孩，就算真的对他有点喜欢，拥抱和牵手，就已经够了，我懂得真正的归属不一定就是他，可是在我们青春年少的时候，留下点回忆不是很好吗，我看过爸爸的日记，知道你们是自由恋爱的，在你们那个年代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你们很勇敢，你们应该明白爱情的意义和不可控制性，为什么你们年纪大了，就把曾经给忘了呢？这次，不知道是谁故意捉弄我，捏造这么一个弥天大慌，妈，你相信我好不好。”
妈妈放下毛线，将我的头放到她的腿上，闭着眼睛。我不敢哭。
那个夜晚睡得特别香甜。
接下来的时间，我在家偶尔学着做饭，其余时间看书做试卷，不会的去翻仪的笔记，她做的很详细一看就能理解。
不知不觉一个星期过去了，算着算着，冬至很近了。
一天早晨我打开窗，刚好看见梨树上的一片叶子原本好端端的，却被风摘了下来。风过后，它徐徐坠落，并没有追随风而去。那样子让我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我不否认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我想念裴漾楠了，他现在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