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好帅。”
“比裴様楠还帅也。”
“谁说的,我还是觉得裴様楠好看。”
女生们叽叽喳喳起来,每所学校,甚至是每一个班级里,都会有花痴,可能对美好事物的着迷,是一种人的天性吧。
是谁找我呢?尹川?
果然是他。
他左手托着一个篮球,大冷天的竟然只穿着运动短袖和短裤。他酷酷的看着我,“小微微,等会儿来看我打比赛。”
“不来,我对篮球不感兴趣。”
“你必须来。”
“为什么?”
“因为你来了我就一定赢。”
“真的?”
“真的。”
“好。”我突然感到一种快乐,轻轻的,明媚的。
上课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给我写纸条,问我刚才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是几班的,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故意不说,她们也没再多问。其实,对于长得好看的男生或者女生,也许会有很多人到处打听她们,但是真正喜欢他们想要和他们更深层次接触的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多。因为很多人会觉得,他们长得这么好看,追求者很多,估计自己没太大希望也就算了。还有的人觉得长得好看的人不是花心就是骄傲,所以都只是一种欣赏的姿态。如果有些人还是继续喜欢,但是不求在一起,看到对方有了另一半能大方祝福,这才是真正的花痴吧。
第三节课我逃课了,上课铃响的时候我大摇大摆的朝篮球场走去,校园里看不到几个人,高一高二上体育课的全部集中在操场上,其他的都在教室。走到操场入口时候风正好迎面吹来,突然想到刚才穿那么少的尹川,我不禁冷得发抖。
我习惯性地走到了那棵很大的香樟树旁然后坐下。操场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原地休息,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坐在石阶上看书,一片轻松愉快。想想高一和高三的学生,哎,这样一片小天地,却是阴晴不定啊。
篮球场上的年轻身影在做着不同热身动作,比赛还没有开始。我在一群穿着同样球服的人中间找尹川,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没找到,难道他不在?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这场比赛对我没有一点意义,我正急得要站起来时,旁边有个人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微微,这么早就来了。”然后是咕咕咕喝水的声音。
“啊。”
“比赛马上开始了,这个你拿着。”伊川把他的手机给我。
“只有手机吗?钥匙、书包、外套呢?”
“我不是让你当管家帮我看东西,”他站到下面一层台阶上去,刚好正对我的脸,“是让你待会儿帮我拍几张照片。”
“不会吧,”我翻个白眼,“你这么自恋?”
“照片自有用处”球场上有人吹响了口哨,他小跑着过去了,还回头用左手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我朝着篮球场走了过去,但是又不敢挨得太近,就坐在了操场上。小的时候被篮球打到头部,所以心理对篮球有阴影。
伊川的球服数字是7,只要看到是这个数字就知道是他。他的身高比球场上的其他人要高一点,身手敏捷,富有节奏感,投球时候跳起来身体是直直的,手指一用力,大多时候球都会进。他一进球我就会用力的鼓掌:“太棒了。”
又进了一个三分球,已经是第三个了。计分板上他们蓝队已经超出对方多分。
我并不是一直坐在草地上,在他奔跑的时候我在场外跟着跑,他跳起来的时候我会蹲下或者找一个好的角度,抓拍了很多精彩瞬间,在翻看照片时候我竟然觉得,如果在遇到裴様楠之前遇到他,说不定我会喜欢他。
整个比赛过程中,他都很认真,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眼睛盯着球时发出的光亮,极力的奔跑和跳跃,以及高声与队友呼喊的样子,都是那样迷人。
比赛的结果没有悬念,看比赛的人较多,我也累了,于是我打算去香樟树下等他。
刚走了两三步,背后的人群突然尖叫起来,不是刚才那种欢呼喝彩,而是充满了意外和不安。
我转身。
篮球场上的人围在一起,明显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看不到个头高高的尹川,7号,你在哪里?
朋友与朋友之间会有一种感应,如果事情正好是那样我们会觉得自己与对方心心相印,如果不是,笑笑也就过了。
我冲过去,扒开人群,坐在地上的人真是尹川。为什么每次感觉是他就真的是他,他的膝盖和左手手掌冒着鲜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上全是汗水。
“我送你去医务室。”我担心的看着他。
“他不去,”一个男生说到。
“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再重复一遍,不是我撞的,是他撞的我!”旁边另一个男生对着口中含着口哨的裁判说,表情和声音是愤怒和不耐烦,说完从另一个人手中扯过一条毛巾,对着地上吐了吐口水走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去医务室,天气这么冷,要赶紧穿衣服。”我说着去扶他。
“小微微,嘿嘿。”尹川冲着我挤出一个笑来,我知道他在忍受着疼痛,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我扶着他站了起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缓缓走着,太阳在西边竟然露了出来,它正在徐徐下落。我无暇去看我们的影子,只希望我们能走快点去看医生。
十分钟后,他坐上了回家的人力三轮车,身上披着外套,他固执得不肯去医务室,伤口的血成了暗红色,顺着流下去的血已经流到鞋子里了,看上去触目惊心。他走时对我说,“小微微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嘿嘿。“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捂住嘴巴又想哭又想笑。
上晚自习时我给尹川发短信,问他的伤口是否包扎。心急如焚的等了一节课也没有回,下课时我走到走廊上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是不是白天用得没电了?还是睡着了?
我的铃声传入耳朵,一看,是裴漾楠。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给你打电话你还不开心?”我才意识到因为担心尹川所以有点心不在焉,语气里竟然透露出失望。
“哈哈,没有啊,那个,我刚下课。”
“我知道啊,算着时间给你打的。”
“嗯嗯,那个,好冷啊。”
“那你穿得够不够厚?要不要给你送衣服?”
“你不是要在家陪你爸吗?”
“再怎么陪也要不了二十四小时,他出去跟老朋友吃饭了,放学我来找你吧。”
“啊?”
“没听到吗?”
“噢噢,不是,你来啊。”
“好,放学我来接你。”
“好,挂了,上课了。”
挂了电话走廊上的同学依旧在打闹,我刚刚明明听到上课铃声响了呀,难道是错觉?
远处的山黑乎乎地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山背后的天空明亮中透着忧郁的蓝色,显出山体分明的轮廓。
突然很想楚清。
拨通她电话,但没人接,上课了手搁在课桌里继续打,也一直没接。
我的心情突然之间有些低落,就像我每次看一些发人深思的书后清醒过来的头几秒钟,说不上来是遗憾还是满足,也不知道是犹豫还是完全没有自信,愣愣的什么也不想做,就想睡觉或者安静的发会儿呆。
淹没在放学的同学当中,希望不要有人发现我,我喜欢在热闹中静心,因为在热闹繁华中我更容易看到真实的渺小的自己。我甚至希望裴漾楠不要在校门口等我,不是我不想见他,只是某些时候,我依赖和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微。”裴漾楠看到了我,他脸上开心的笑让我受到了感染。
“你吃过晚饭没有?”
我摇摇头。
“又不吃晚饭?”
我的手插在衣服包里,手里紧紧的抓着手机,我希望手机震动,不管是楚清还是尹川都行。“嗯,不饿”
“走,我带你去吃。”他拉着我的手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我东张希望,脑袋里思绪纷乱,说不上究竟因为什么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我从来不会刻意掩饰心情,所以裴漾楠轻易的就发现了,“怎么,掉钱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啊。”
“明明有心事还不给我说。”
“真的没有。”
“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他用手拐轻轻撞了撞我。
“你没有让我不开心啊。”
裴様楠东张希望以下,然后很认真的说:“是不是因为我回家这两天没给你打电话你不高兴啊?”
“哎呀,不是因为你。”我深吸一口气,裴漾楠怎么变得如此啰嗦。
“那是因为什么?”
“没有因为什么!你别问了好不好,烦不烦啊?”我甩开他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这种态度,他惊讶中略带受伤的眼神让我一下清醒了过来,“裴様楠,我……”
不等我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