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史志·宣平十七年》载,立冬夜,太子昊冒大不韪,纠结逆党,反戈入圣金城,败,于紫门伏诛,谥号忤,史称“立冬之变”。
……
史书上干涩陈旧的墨字写不出那夜半分硝云箭雨,血流成河,留下的不过全凭后人评说罢了。
秦揽月这句话是对楚尧玦说的,彼时楚尧玦将知敏从宫里送出来,同时也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立冬第二天侯府里静寂的可怕,秦揽月知道成德侯大抵昨夜被召进宫里去了,而立冬当夜提前退宴回府的柳夫人和羽宁汐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倒是想去萃霞阁找羽宁蕊问问那桩姻缘的事,奈何自己在外人眼里,还“尚未出宫”,也就只好一人在院子憋着。
秦明伊果然生了病,却没有请大夫进院子,缕荷守了她半日便被遣了出来,身边其他丫鬟也一个不留。
秦揽月跑去看她,她说怕把病气过到秦揽月身上不让进去,秦揽月也害怕她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又担心,于是只隔着门帘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回屋后便一个人傻呆呆的呆着,等着成郁给她传消息,一直等到第三日晌午,等来的却是楚尧玦。
“不是说成郁来么,怎么你亲自来了?”秦揽月给他倒了杯茶。
楚尧玦摸摸鼻子,“成郁有别的事去做了……”
秦揽月瞟了他一眼,“知道吗?你每次说不靠谱的话时就会摸鼻子……”
“啊?是吗?”楚尧玦立刻收手,顾盼道:“你眼花了吧?”
秦揽月懒得理他,“鸽子受了那么重伤,你不照顾她还到处跑着玩……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你看看人家凤见霓她哥——”她自觉失言,顿时住了口,懊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楚尧玦面色不变,“说起凤见昊兄妹……和贞昨夜在殿上请旨往灵虚寺出家。”
秦揽月差点一口茶喷在他脸上,费力咽下嘴里的水,她艰难得的道:“为什么皇家公主都逃不脱出家的命运……”
“皇帝没准,”楚尧玦递给她一块手巾擦嘴,“不过却禁了她的足让她好好反省。”
“这有啥好反省的——”她说着遽然一顿,“你的意思是皇帝看出来她和凤见昊的关系了?”
“大抵是知道了她为凤见昊在宫里做内应,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哦……鸽子怎么样?”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小伤,需要静养几日罢了……”楚尧玦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她倒是查探出些东西,那晚她出了长信宫就东躲西躲,不留神竟然去到了外三宫,那时候大概接近亥时,可是她说天乾殿里空无一人……”
“皇帝不在?”秦揽月漫不经心道:“他不在才说的过去,他要是那会在天乾殿,凤见昊逼宫岂不是成功了?”
“可那时候才亥时不到,等我们后来在正雍门见到他已经接近丑时了,凤见昊都已经攻入正雍门了……若是皇帝亥时就出宫了,那御林军也不用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