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眼里泛着诡谲莫测的光,“以你看,茗玉会不会在说谎?”
“绝对不会!”缕菏答得斩钉截铁,“茗玉也是姨娘身边跟了十几年的老人,姨娘待她不薄,她绝不会生出叛变之心!再者她和奴婢相伴十余年,奴婢知道她的为人!”
“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秦揽月微微挑眉,呢喃,“废了这么大工夫,还要在我不在时动手……对了,咱们侯爷那个时候去了哪里?”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猛地高了上去。
缕菏的表情有些古怪,“说来也巧,那晚侯爷正好去了左武卫大营巡防……还是晌午被紧急叫过去的!”
“你去查!”秦揽月豁然抬头,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设法知道那日来叫成德侯的人是谁!”
尽管这事儿办起来有些艰难,可是缕菏还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接着说!”
“接下来的便是奴婢前日对小姐所说的了……”
“就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秦揽月追问。
“其他……”缕菏似乎很是认真的回忆了当日的情形,“当日院子里是在杂乱,其他的奴婢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夫人院子里的琼湘姑姑来过一趟,还有……胎儿刚生下来不哭,稳婆将她倒过来拍屁股的时候奴婢清楚的看见那孩子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可是后来孩子夭了,奴婢偷偷的去看了一眼,那胎记……又没有了!”
秦揽月豁然抬头,“你确定你看见那是一块红色的胎记?”
“是!”缕菏肯定的点头,“那绝度是胎记,颜色很深,铜钱大小,形状也很好看,像……像一只蝴蝶!”
秦揽月忽然仰头向天,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头发里流淌。
原来娘是知道的!
她知道有人故意害她,知道有人换走了她的孩子,知道她的女儿可能尚在人世!是以才有最后一句嘱托!
“缕菏,再去查!”秦揽月慢慢站起来,“当日清颐阁后门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曾出现过,他的怀里可能抱着一个包裹之类的东西!”
“是!”缕菏点点头,这位浸淫在高门深院十余年的大丫鬟已经明白了秦揽月的意思,知道她有所疑,可是……就算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缕菏不禁问道:“……就算查出来,又能怎么样?”
秦揽月唇角弯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查出来,就算是现在不能报仇,以后,我总会回来,让他寝食不宁!”
她语气暗含森然讥诮,还有极其浓重的杀气和煞气,仿佛说出来的话语,是冥河深渊里刮过去的烈烈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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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她随意的吃了点东西便赶去了灵堂。
成德侯在前日里便将秦明伊抬作平妻,下葬以侯夫人的礼仪,因此极其繁缛浩大,送葬之礼也不例外。
秦明伊葬在瀛都城外南山上羽氏的祖陵,成德侯羽宴亲自送葬。
夏末的南山上长草凄凄,郁郁青青,冉冉生长,有苍老的松柏颤颤巍巍的立在坟前,绿的发黑的树冠映在蓝天上,仿佛红尘里洗不清的冤屈污垢。
那些黄土青石白石垒出来的坟堆错落在山间,看着便让人觉得心悸。
无论生前多么光鲜亮丽,死后都是长埋幽泉,重壤永隔,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幽冥间里走一遭,多少年又是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