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对面突然沉寂无声,她掩嘴偷笑,穿小路,从南面电子门走进小区,真心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挂电话了,开口冲他:“喂,不说话就挂电话。别浪费话费,不知道这年头,钱难赚啊。”
不料他说:“我看见你人了。”
锦年昂首扫视四周,除了小区绿化,和疯跑的小孩,大热天的根本没几个人在外晃悠。“可我没看见你啊。”
“我在你家楼道里。”仔细听来,唐奕的声音果真有些空明。
“给我滚下来。”没有多想,锦年莫名有种被唐奕侵占领地的即视感。
没过片刻,唐奕居然乖乖出现在了她家楼底。挂断电话的人,最终还是她纪锦年,就当是帮他省点电话费。
收起手机,丢回包里,她抬眸凝视着他幽暗的双瞳,抬腿踢了踢他的黑色塑胶拖鞋,笑他白T,牛仔中裤,一头乱发像犀利哥他弟弟。“你的男神形象呢?不会就想这样和我出去吃饭吧。”
他不屑反问:“不然呢,跟你出去吃饭,难不成还要穿西装,打领带?”
“唐奕!”她昂首测眸,避开他的视线,笑容凝结,几步上前抬手一把抱住了他,又顷刻松手退步,仰头咧嘴豪迈一笑。“你走吧,我不送你了。这顿饭,就当你欠着我的。”她又括号。“不是什么暗示,也不是非要你欠着我,只是随便说说。我根本不稀罕,你这顿饭。”
“……”再次无言以对,已不是一次,两次,第十次了,从小到大,他对她真是无语,无奈,无可奈何。这次的分开,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心有不舍,到底是太好了……和她的关系太好。分不清,究竟是男女情爱,还是亲人死党。固然不清不楚,仍是难舍难分。
和她说一声再见,不想竟是这般的难。
不久之后,他才知道,想摆脱掉她,难上加难……
离开有纪锦年的那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切如他所料,考上了第一志愿,他梦寐以求的A大,而这一个月的独居生活,令他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前进。目前,他同一个白领合租一间公寓,早上,趁着那人上班,独自一个人在公寓练习吉他弹奏,进行音乐创作,晚上出门,去当地音乐酒吧当服务生,偷师之余,顺道赚些生活费。
早年,唐父让他从商,不准他玩音乐,小时候学的钢琴,只是为了给他陶冶情操,多点才艺,并没有想让他以后从事有关于音乐方面的工作。谁想,他这不听话的混小子,默默无闻的跟老爸抗争到底,如何都不愿意帮老爸完成所谓的宏图大业。偷偷学吉他,学编曲,试着写歌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每当夜晚,听着酒吧里的驻台歌手,于昏暗五彩的灯光之中,站在台上尽情唱着动人心魄的摇滚歌曲,循序渐进流入人心田的悲伤情歌。其间,大多是歌手们自己的原创歌曲,还有少数,便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他不知道台下的客人有没有用心听着他们唱歌,只是在工作闲暇时,他却是用心的……聆听着他们歌声中的期盼,欢乐,伤感,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情感。
人的内心有着许多…许多的感情,难以言明,但是可以通过歌声唱出压抑许久的各种情绪,无论是爱,还是恨,或是悲伤,也有可能仅是诉说,诉说着一段…无法遗忘的过往。
这样惬意自由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唐奕快要开学的前两天。
睡梦中,手机振动,他努力睁了睁眼。
天虽然已经亮了,他还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因为下班晚,他通常要睡到日晒三竿才会起床。可是!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振动吵闹,仿佛不叫起他誓不罢休。
无可奈何,他依旧闭着眼睛,伸臂朝床头柜上一摸,接过手机,半睁眼睛只瞄到了绿色的接听键,抬指按下,附在耳边,低低呢喃。“喂,您哪位?”
“我哪位?!”手机对面,满满的不可思议,音调之高,刺的他耳膜生疼。
是啊,她是哪位,他怎么会不知道!“纪锦年,我记得,你应该没有出国吧!”言下之意,既然没有时差,这么一大早,她纪锦年竟然不睡懒觉,打电话给他?“哪根筋搭错了你!”
“你才神经搭错了!”纪锦年拿下手机,冲着话筒大声喊:“我现在在机场,你还不赶快过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