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遁入秦元体内,彼岸花亦融进了血肉,之后两者兵分两路,一个去往了心脏,一个飘进了精神本源。
彼岸花是游荡在轮回里的花,牵连着过去未来,连接着虚与幻。眼前这幻化的彼岸花是轮回天帝的遗留,是帝道的映射,由帝心幻化,必然参杂了天帝的意图。
彼岸花飘来,紫意氤氲,它带着因果,由此,潜藏在秦元精神本源深处的悔念又开始搅动风云。既是因果到来,这一次,那神秘的印纹没有阻拦。
时隔许久,悔念幻化秦元模样,再度出现,让精神世界再次满布凄楚,见到彼岸花后,悔念秦元脸上浮现追忆。同时,彼岸花褪去了紫意,重新绽放七色光。
“你,终于,来了。”悔念秦元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沧桑,凄楚。那七色光是彼岸花的道光,此时花成了解语花,光是治愈光。
“你便是因果?兄长让我等的因果?”诲念幻化秦元,长衣翩翩,忧愁孤寂。
相顾无言,悔念长发飘然,又握了握拳,“看来,的确是你。”
追忆片刻,他又回首,看向时空深处。那里有他的老朋友,也是对手。他们在一起相守,相敌,有千万年。这一眼凝望后,秦元背了过身,给了深处一个背影。
“老友,关了我多年,你有兄长之言,我也不能多说,如今我的因果到了,现在,你没有理由再关着我了。”
“那一天,兄长走进了轮回里,如今彼岸花现,也到了我去寻他的时候了。“
他始终背对着深处,精神本源世界深处的老友没有回答,此时悔念秦元像极了自说自话。
“哼,上古龙族也来凑热闹?诅咒这个东西可不是好除的。不知道这一次,你这一族又能走多远。”瞥见在一旁沉浮的青曲秘钥和怪蛇残魂,如是说道。
最后,悔念秦元又再度看了一眼精神本源深处,嘴角蠕动,不知说了些什么。
唯有一句听的清楚,“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年,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老友,外面的本我,就拜托你照顾了。后会有期。”说完纵身一跃,悔念跃进了彼岸花里。
彼岸花转,像是为了完成使命,它将悔念秦元收进了花里,彼岸花开,带着七色光,遁入了不知名的世界。也许那个世界就叫轮回。
精神本源中的一切,以秦元的境界,不可得知。而肉体经历的一切,已然让他刻骨铭心。有异物侵入,他的肉体开始本能的反抗。而他心脏处即可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刺痛,是真切的撕心裂肺。
帝心的侵入很顺利。很快,秦元心房所在,帝心在此处停留。与常人不同,秦元的心脏竟然只有半颗。见到眼前残缺的心脏,帝心也不住叹道:“果然是缺心之人。”
而那心脏生长之处,符文遍布。这些符文不像是死物,更像是血脉印记,烙印在血脉里,和血脉共生。他们会随着秦元血液流动呼吸。伴着秦元成长,支撑着整个心房的运作。许是因为这些符文的存在,使得秦元即使只有半颗心脏,无异于常人,依然能够健康成长。
说时迟那时快,踌躇了片刻,帝心心体鼓荡,周遭升起一道心脏虚影。这虚影神韵比帝心更加饱满,虚影之上更有看不懂的繁纹,恍若天生。虚影浮现,一股莫名威压出。
受此刺激,那些生长在秦元血肉里符文也一下子触动,自发地游走起来,有隐秘的力量爆发。
血肉符文游动,自发地组合,宛若天生神文。等到神文成篇,勾连大势,大势形成在一瞬间,便以煌煌之威盖压而来。
煌煌之威,时而爆发锋芒,如临绝顶险峭,时而显露爆裂,如身置火海。如风如火,这风是来自地狱的恶风,这火是轮回中的罪火,风火相生,因罪恶之力愈加旺盛。
帝心是外来之物,是大帝之心,有大帝之威,可那些血脉符文在威势上,似能不弱半分。
轮回天帝是能够行走在轮回中的大帝,因为他的帝道,他的一生沾染轮回中的无数因果,也有着无数的罪与恶,所以这威势对帝心有极强的压制。
风火的存在倒好像是对帝心的锤炼,与魔女的斗争损耗了他极多的精力,加之天地的压制,规则之下,帝心如今只求自保。帝心依照天帝之命而来,他原以为找到缺心之人后,无非是慢慢取代,或是直接吞噬。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我乃轮回天帝之心,小家伙,快快收了这些风火。”无奈之下,帝心出声让秦元收手,他原本没把秦元看在眼里。他以为这些符文是受秦元所制。可他不知秦元此时已精力无法集中,无心他顾。
他这一句颇具气势的话,也根本未入秦元的耳中,而且即便秦元听到了,亦不能解答。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四方皆寂无人应答,可风火之力又不减。“该死的,算你厉害,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帝心少有的发怒了。在迎战魔女时,他都未曾暴躁。如今也是因为被黄口小儿所囚,太憋屈了吧。
只是,他刚欲移动,却又发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回神细看下,他心体之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那些神秘符文。
这些符文如蚊蚁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聚集,蔓延。如有千万钧的重力,一符千斤,帝心被已被完全锁死,动弹不得,再也逃脱不开。
风火之力始终未停,锤炼着心体。
帝心出自大帝之心,早已被锤炼过无数次,已然几近完美,轻易不能再被锤炼,更不可能被外物干涉。可是此时,这些符文倒如强权的铁链般,霸道极致,紧紧束缚着帝心。硬生生,哪怕是一点一滴地,也极富侵略性地要将帝心同化。
在符文风火之力的强势下,慢慢地,帝心的肉体也一丝丝的融进了秦元的血肉。如此,他的结局将不是取而代之,也没有吞噬宿主,而是成为了附庸,只能偏居一隅,成为他人的第二个附属心脏。帝心将不再是帝心,而秦元还是秦元。
帝心融合的势头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深感屈辱,苦笑连连:“呵呵,没想到刚出了封印之地,又成了阶下之囚。天帝啊天帝,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难道这是您的期望?”
可惜,当年天帝没有给他再多的提示。
“啊!我不甘心!”现在每融合一分,对帝心都是煎熬,他愤懑。这一刻,他努力去回想,去辨别,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否因为被封印得过久,让他对天帝的嘱托有所遗漏。
轮回天帝在那个时代也是禁忌人物,行事必有缘由,不说完全预判到了什么,定也是有所预见。只是眼下帝心的处境,让他不能接受,大帝之心的气节不可折辱。
“帝术,轮回。”呼,终是不甘心。最后一刻,帝心豁出了一切。
他这是动用了轮回封印之术,将自己再度封印。当年轮回天帝就是凭此法将他封印。此术惊天,超脱天帝,不堕轮回。然而,这帝术不同于一般帝术,涉及到禁忌的天地规则,以帝心的手段,还不能将其威能完全发挥。
帝术一出,大帝心脏虚影淡去,霎时间收敛。为了完成帝术,帝心不再花精力去抵御风火之力,帝术之下,他如一块顽石耸立,待封印之力爆发,大帝血脉受到牵引,由外而内,来自大帝血脉的封印之力和来自血脉符文的融合之力碰撞。
短暂的交锋,封印之力独特,电光之间,那些依附在外的血脉符文一下子就被截去了力量,迅速冻结。紧接着,风火消失,势头强劲的融合也一下子停止。
体内的交锋,考验着秦元的耐力,融合停止,秦元终于缓了一口气。
“哼,暂且也只能如此了。”周身融合之势停止。帝心竭尽全力,以帝术之威只是堪堪封印了心体,他精神意识还在。如此算来,他与秦元算是一种半融合状态。
“嗯哼。”造就了一种半融合状态,原以为一切结束。突然间,帝心闷哼。不知来自何处,一股天地大势降临。
这大势降临直逼帝心,似要将他与这个时代剥离,泯灭其心或是送入轮回,封印之力也受到了影响,符文融合之力又有了再起的苗头。不过,此时秦元和帝心是联系在一起的,帝心受到压制,秦元也闷哼。
“现在我和小家伙连在了一起,另一种意义上,我已走进了这个时代,天地规则亦不可制裁于我。”帝心怒道。他所言切中了要害,天地大势似乎真的拿他没办法。
只是天地大势来势汹汹,便不可能无功而返。强势大势略过帝心的每一寸心体。不过在遇到符文之后,却被逼退,压迫了许久,也始终未能做什么。
天地大势来自天地,也必须遵守天地规则。即无功可立,最终,大势只能退走。帝心幸免于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今他算是完全被锁在了秦元体内,自封了自由,不过,也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