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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说真的,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莫以和天宗已经有了深厚的父子之情,莫以不怪天宗,毕竟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大人,大人也不一定全对。但,终将来临的,让所有人不得不面对。

端午节的前一天的晚上,莫以放学回到出租屋,就看见天宗面朝地板倒在门槛上,一动不动。莫以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赶紧跑过去把天宗搬到床上。

因为长期吃药,天宗已经瘦到皮包骨了,身体很轻,莫以都隐约可以摸到天宗身上凸出的肋骨了,莫以不免一阵心痛和自责。

莫以急急地打了电话叫完救护车以后,便去看天宗。天宗的呼吸越来越弱,只是保持着微弱的心跳。莫以想不明白,天宗怎么会倒在门槛上,可是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天宗还有其他病?

送到医院后,莫以心情复杂地在急救室门外等待着,里笙和文琴接到电话后也赶了过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文琴急匆匆的赶过来,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改终日温柔的笑容,焦急地问道。

“还在里面抢救。”莫以连头也没抬一下,淡淡的回答了一句。里笙一看,就知道莫以的多想病又犯了。文琴见莫以情绪低落,只能是急着不说话,坐到一旁等待。

“我们都不知道结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想眼前。”里笙轻声对莫以说道。莫以低垂的眼睫毛抬了抬,也许她说的对吧,最终结果没有出来,就还有机会,一切都还不晚。

三个小时过去后,结果却是令人崩溃的。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摇摇头遗憾地说道:“病人已经是晚期癌症了,再加上病人本身患有心脏病,心脏病刚好突发,由于送来的不及时,病人已经抢救无效了,请节哀顺变吧。”

莫以刹那间愣住了,原本他建立起来的美好城池,在那宣告死亡的一刻,瞬间倒塌了。他原以为,他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还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现在,还期待什么呢?

文琴和里笙看向莫以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关爱,不是那种同情,施舍般的怜悯。因为他们是最亲密的亲人,亲人之间没有那些假惺惺,都是互相真诚,不同于其他家庭的亲人。

莫以想看看天宗最后的模样,却还是忍住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莫以依然没有做到在最爱的人临终前听一听最爱的人的声音。

莫以又搬回去了,原来的那个家,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只是某些地方不同了,变了样,回不来了。

抱着厌恶而去,带着失落回来。前前后后的几个月中,生活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化,人也变了。

莫以选择把最痛埋藏在心灵最深处,他不想忘记,他也不想再自己伤害自己,他知道,在世界那头的他们希望他过的好,过得快乐和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就算他们死,但只要他过得好,都值了。

莫以又恢复了以前时冷时暖的他,偶尔的微笑,偶尔的玩笑,偶尔的严肃,偶尔的冰冷。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就是他倾诉自己的时刻。莫以开始写日记,开始记录这一切,开始想要记得很多很多,他希望他所经历的,不管是痛苦的,深刻的,快乐的,遗憾的,通通可以成为他年老时的最好的回忆和怀念。

这一点,里笙不约而同的和莫以异同。天宗的遗体按照天宗的遗愿火化了。天宗喜欢看日落的地方,因为日落很美,血红的美又有点悲凉,正如他的一生。

同一片地方,天宗的墓碑立在了最西的角落里,相对着莫林的墓碑。一左一右,都有着最牵挂莫以的人,也是莫以最牵挂的人。

每年有两天是莫以的特别日子,一是元旦,二是端午,不是因为是节日,而是因为那是他最爱的人死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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