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边空空没一丝温度的床铺,显然离开了有段时间,灵瑶眉头微蹙一下,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她下了床,来到门边,将门推开。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下了,同一时间,雪地上有名青衣男子在看到她后恭敬地躬着身子,看到他,灵瑶眼眸微闪,往前踏出一步,踩在雪地上。
“他们出门多久了?”微抬起头望天,她问道。
话落,青身子微僵一下,他微抬起眼,望了望她,犹豫了一下,道,“约莫二个时辰以上。”
也就是天未亮,他们就出门了,看来是追不上了,如此想到,灵瑶低下头,往前走去。
“噢?看来回来之后,本王妃得好好盘问下他们才行。”末了,她留下这句。
本以为她会质问、会逼供主子他们的下落动向,谁想到在最初的那句问话过后便没下文了,一时间,青在心中盘存好的稿辞都派不上用场,尤其听到她最后的那句,简直是一句封杀后路,青禁不住身子微颤一下,他真的不擅长应付王妃,因为没人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何事来。青微叹一声,连忙跟上她。
这有何好问的,仅需一眼也大致猜到。
平日里凤鸣夜都会将蓝留在她身边,偏生这回推开门看到是青并非蓝,可想而知蓝肯定就在他身边。既然他将蓝留在自己身边,就表明他们是做好瞒着自己出门的打算,如此一来,便知道就是继续问下来也没任何意义,因为青他绝不可能说出来的,灵瑶脚步微顿,眼眸中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幽光,虽说不晓得他们要做何事,单凭他们敢扔下她一人行动,回来后别以为她会放过他们。
远在皇宫的蓝生生打了一冷颤,不知为何,从方才起他就觉得后背阵阵阴风吹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连摇摇头甩掉这种想法挺直腰板,耳边传来一冷一热的对话音。
“三弟,许久不见,你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许多。”
没想到他不单没死还竟然送上门,看到那张讨人厌的俊脸,凤鸣毓就差没咬碎牙,恨恨地望向他,冷笑出声。
“皇兄也这样觉得吗,最近本王也是这样觉得的,看来是瑶瑶她照顾得当的缘故呢。”与他相反,凤鸣夜脸上如沐春风,浅笑道,尤其提到灵瑶,他眼眸中更是流露出骄傲,看得凤鸣毓那叫一个气,这人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不过从凤鸣夜那番话,他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凤鸣毓眼眸微沉,也堆起笑来,“噢?如此一来,本殿还得谢谢弟妹,若没她在三弟这回还不知在何处呢。”
“这倒也是,这得谢过皇兄当日拱手相让,若不然,本王如何能得良人,此生有她将无憾。”凤鸣夜微微一笑,回以他。
气的凤鸣毓深吸口气,微咬牙,“既然如此,三弟可得好好待弟妹留在她身边,别一个不留神看不到她,到时哭鼻子本殿可不会理你。”他声音微沉下来,道。
凤鸣夜眼眸微眯,“不必皇兄提醒本王这生也没想过要将她的手放开。”他在笑,眼眸中却丝毫没任何笑意。
“如此甚好,本殿也能安心了。啊,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聚在一起喝‘西湖龙井’。”凤鸣毓微微咬重后面四字,朝他笑道,“要不三弟叫上弟妹,本殿亲自来给你们彻一壶如何。”这哪是询问,简直就是直接下命令道。
然而换来的是对方的拒绝,“不必。”
“噢?三弟这是不给面子本殿吗。”凤鸣毓微挑眉,声音冷了下来。
凤鸣夜微叹一声,“皇兄你倒是误会本王了。本王并非不给你面子,只是皇兄你也要看场合,这里可是大殿之上,本王如何能让皇兄亲自彻茶,这该成何体统,就是皇兄想要为本王彻茶也得私底下剩我们两人之时再说这话也不迟。”听得在身后的蓝猛呛了一口水就差没咳出声来,主子你未免也太腹黑了,简直就是玩弄人在掌心上。
话落,凤鸣毓怔住了,听到头顶传来微咳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所在之地正是北雪皇宫的大殿上,这附近除了他们在,还有北雪帝后与宫人在。
他脸黑的比锅底还黑,简直是丢人现眼。一时恼怒忘却这里并非是他大西燕,这该死的凤鸣夜,他竟上了对方的当,这下,他的形象彻底被毁了,在他们看来怕西燕太子的地位还不如当朝绝王,心中顿时恨的咬牙切齿。
他连忙站起身,“是小辈唐突,让圣上见笑了。”
北雪帝微咳一声,“无碍,西燕殿下请坐。”没人知晓在看到他们明嘲暗讽的画面,他心中是那叫一个汗,尤其是那名紫衣男子那身笑里藏刀的冷意与霸气,甚至都盖过身为帝王的他,那瞬间他不禁有些后怕,他微呼口气,朝他们笑道,“两位大驾光临朕北雪国,朕没能好好招待你们实为过意不去,正好过几日朕将在宫中举行场莲花宴,朕想邀请两位一同前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凤鸣毓刚坐下来就听到他这话,眼眸微闪一下,抬起头来,一笑,“小辈自是前来,在这,小辈谢过圣上。”他微抱拳,朝坐在王座上的北雪帝,道。这是他计划实施的第一步,自然得有他君临现场,没想到那名公主竟能不动声息将宴会一事说服北雪帝,就这点上,果真是值得利用之人,不枉他放下自己身段屈求于她。
反观凤鸣夜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眉头微蹙一下,“不知何为莲花宴?”他不卑不亢的含笑朝北雪帝问道,相比之下,他要谨慎许多,说是试探也不为过。
北雪帝一笑,“绝王有所不知,莲花宴是本国世代传统,众所周知北雪因处于大陆北面以壮观雪景而得名,地势连绵起伏,多雪山,最著名的是位于北雪国西面的天雪山,天雪山盛产雪莲,每三年雪莲便盛开一回,今年正好为第三年,如此一来,朕一来赔歉,二来想让两位目睹一眼花开盛世的画面,那将是绝美的盛宴。”
其实北雪帝也是经由别人提醒才忆起这世世代代的传统,既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他也不得不遵守,不过也幸好有老祖宗的传统在,起码他能敷衍这两位不好对付的主,毕竟谁也不晓得他们来北雪的目的,未免打草惊蛇,这个时候他可不希望因得罪他们而引起战役,就那名紫衣男子与他身后站着的那名男子,在场这些人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美景也让本王对雪莲盛放抱有好奇,既然如此,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也前来打扰一下圣上了。”
这事就在北雪帝微松口气,凤鸣夜的笑眯眯中敲定了下来。
冬日凌晨,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银白色霜花,阵阵吹来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冷的千默禁不住颤抖着身子,他咬紧牙关忍住寒冷,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碗,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迈起脚步,深怕一个不小心将碗中的汤水洒落地。
他轻轻推开眼前的门,“娘亲,你看默儿给你带来何。”一进门,千默兴奋地将手上的碗献宝似的给躺在床榻上的妇人扬了扬。
“默儿……咳……你又到哪里……咳……去了。”
妇人撑着手臂,微微支起身子,抬起眼望向眼前瘦弱的少年,话落,她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她会因此而断了气,仿佛死神随时会来召唤她似的。
吓得千默连忙将碗放在桌上,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娘亲你别说话,好好躺着不要动。”
妇人脸色苍白的吓人,即便如此,也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这名妇人样貌很是清秀,本来丰腴的她,日渐憔悴、消瘦,以至才四十岁年纪不到就变得如此苍老,虚弱多病,像秋日池塘里的一枝残荷,长年卧病却使他看起来像五十岁的人。
千默轻轻扶住她的身子躺下,将那碗汤水再次捧起手上,吹了吹上面冒起的热气,递到妇人嘴边,“默儿能到哪里去,默儿这是给你熬药膳去了,娘亲你看,喝下这个你就能精神百倍了。”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妇人没有喝下,而是看着那碗汤水,问他。
许是知道会被问,千默早有准备,他一笑,“这是大哥给默儿的。”他不慌不忙地回以她。
听到这,妇人眉头紧紧皱着显然是不信他,她轻启唇,慢慢道,“默……儿,这里面……的鹿肉也是……之蒼给你的?”
“……唔,是……”
“默、儿!”别以为她闻不出来,千家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妇人微恼。
看到她脸上认真得不容许欺骗的表情,千默微怔,低下了头,沉默了。
良久,他还是诚实道,“……是默儿……从柴房的后门偷溜到外猎回来的。”面对娘亲,他做不到撒谎。
妇人紧紧抓紧他的手,“默……儿……你……咳咳咳……”话还未说到一半,她连连的咳嗽声清晰地传到千默耳中,他慌神了。
“娘亲,默儿以后都不敢了,你别激动,别吓默儿。”吓得千默手忙脚乱地捧着手上的碗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脸上是惊吓的表情。
“这碗汤水娘亲是不会喝的。”她微微将碗推开,正言道。
千默一惊,“娘亲!?”这是为何,鹿肉能补身子,这对娘亲极为有益,为何她不喝!?他叫出声,极为不解。
“默儿,娘亲……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于诸众生普施无畏,常于众生起大慈心,不能杀生,你都……忘却了吗。”妇人按着心口,微喘道。
千默沉默,他没有忘却,只是比起那些戒条,对于他来说娘亲更为重要,要他白白看着娘亲日渐消瘦他做不到,在两者之间,他选择的是后者。
“默儿,娘亲……之所以……没反对你到之蒼身边……也是因为医者仁心,你在……他身边能懂得……更多人情世故,晓得……何为救人、何为害人,你这生的路……才刚开始,娘亲希望你能……做个仁慈之人。”这也是那人所希冀的,也是她盼望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