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白玲玲参加完信顺银行证信部的面试后，就已经快到中午了。这时，她接到大学同学刘茗若的电话。刘茗若说是因为白玲玲的关系，她做成了一单业务，所以要请她吃饭，顺便逛街。
白玲玲因为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家里准备考试，早就憋坏了，一接到刘茗若的电话，就飞也似的跑出了银行。在楼下的时候，差点和抱着一大摞文件的同事施小燕撞个满怀。算起来，施小燕算是她的学姐，都是毕业于省城的财贸大学。施小燕比她高两届，现在是国际金融部的跨国风控的管理员。她见白玲玲这么匆忙的样子，笑道：“急着见男朋友也不用慌成这样吧。你还好是遇见我，要是早两分钟，可能就撞倒卢行长了，那才叫好呢。”
白玲玲做了一个鬼脸道：“对不起呀……不过不是因为着急见男朋友，是着急见女朋友。”
施小燕抱紧了手里的资料说：“快去吧。你也就这段时间空一些，等分了部门，男女朋友都难见了。”
白玲玲嘻嘻一笑，一溜烟地跑了。
施小燕看着她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前面走来了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肩上还扛着一个楼梯，走路一瘸一拐的。
施小燕忙叫住他说：“何师傅，你是不是来修灯的？我们十六楼的走廊灯全坏了。”
何师傅神情冷淡地说：“先报批才能安排人，你现在说有什么用。”
施小燕察觉到他很不耐烦，忙说：“上个星期就和物业行政部说了啊。”
何师傅只管往后厅去，冷冷地说：“我又不归物业行政部管，我只听班长的安排。”
施小燕被他弄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很是尴尬。可是也没办法，强忍着一口气，施小燕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到物业行政部说了几句。这个部门的毛科长向来是一个老好人，他也不表态，只说点头微笑，还说尽快处理走廊灯的事情，闭口不提何师傅的问题。
施小燕发了几句牢骚，刚好看到电脑安全部的严帆冲着自己使眼色，微微吃惊，忙笑道：“那就拜托毛科长了，好歹安排人把走廊灯修好。我们这些小科员皮粗肉糙，无所谓，哪天把领导摔一跤，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了。”
毛科长忙点头道：“说的对，我尽快安排。不过我们这边人手也紧张，这里前后三栋大楼就何师傅一个正式的电工……大家互相体谅。”
施小燕不愿意和他废话，于是又扯了几句，她就和严帆一起出来了。
严帆笑道：“你也太直白了，一来就指名道姓地讲何师傅的事情。”
施小燕疑惑地问：“这样有问题吗？”
严帆上下打量她一下，说：“你们十六楼的，接触其它楼层太少了，老是窝在楼上做研究，要么就是出去开会，难怪你不知道这些新闻。”
施小燕佯装恨恨的样子说：“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严帆说：“听说省行要精简机构，各个分行的行政人员至少要裁掉一半，能外包的都外包出去……正式文件还没下发，不过物业和食堂已经开始明确要裁撤了。”
施小燕说：“好像前几天是恍恍惚惚听到这个消息，说是以后只能吃外卖了，难道是真的？”
严帆说：“是不是都吃外卖不知道，但是总部办的小越告诉我说，马上要出台餐费补贴的事情了。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等这笔钱定下来后，食堂就外包给‘雅膳堂’了。”
施小燕笑说：“有钱发肯定是好事，反正食堂的伙食一年不如一年。”
严帆说：“这话倒是真的，你是没赶上好时候，以前在老城区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去华顿酒店的旋转餐厅，那个五星级餐厅可真不是盖的。”
施小燕两眼放光地说：“这我也听说了……我知道那里的甜品真是极品，可惜一小块草莓慕斯都得七八十块，实在太贵了。”
严帆说：“他们家的东西是贵，我们也就托公家的福，能尝尝。要是居家过日子的话，谁会浪费自己的钱啊。”
施小燕笑说：“尽说没要紧的，说的得我肚子都饿了……物业科要裁的话，我看这灯也别维修了，我也不去再讨没趣了。”
严帆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你费这劲干嘛？我听说你要去证贷部了？”
施小燕愣了一下，轻笑说：“就你小道消息多……听谁说的？”
严帆说：“我是修电脑的，每台机器里，我都安装了软件，你们所有的小秘密，我都知道。”
施小燕说：“你算了吧。这事情还没下文件，谁电脑里会有？再说了，你也知道，证贷部的闵小姐向来难说话，她要是不点头，连卢行长都没办法。现在她还没表态，除非你有本事黑入她的脑子里，不然的话，这事还是很悬。”
严帆欲言又止地打量了一下她说：“嗯，这话既然能传到我这里，应该有戏的……你也不用太担心。至于走廊灯的事情，我私底下和老黄说说。他脾气再大，也得卖我面子。”
施小燕疑惑地看了看他。
严帆笑道：“我女朋友是他儿子的班主任。”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严帆的对讲机响了，是纪律督查办的主任打来的，说是他们的电脑出问题了，要严帆快点来修。
严帆忙应承着，关了对讲机后，笑道：“我得去干活了，别的部门还能拖拉，这督查办的事情，可不敢耽误。”
施小燕歪着头说：“我一直挺好奇督查办的，他们好像很忙，可是真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严帆低声说：“你别小看了督查办，他们不比其他单位的纪律部门，听说马上要垂直管理了，到时候，连卢行长的话，都未必管得了他们。”
施小燕笑道：“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啊？人家权高位重的人忌惮还是有道理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严帆说：“权高位重的人，自有别人护着，我们这些小喽啰要是不小心，被他们逮住了，就够喝一壶了。这几年年整顿工作作风，有几个在高位的人挨批？遭殃的都是下面的人，最多拿几个副经理做做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