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倒是没有,只不过前些日子,玉容在我面前提起她内侄女柳巧儿倒是不错,父亲是能源司司长,身段容貌修养样样不俗,又与咱们老四是一同长大的情分……”白夫人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空出时间让白振华思考,她知道在男人眼中,尤其是像白家这样的政治世家,子女间成婚联姻远不是那么简单。
“唔……”白振华倒没有立刻回答,只喊着烟斗抽了一口烟。
白夫人立刻柔声道:“要我说,此事也不必着急,咱们白家的媳妇断不可草草定论,下午我与几位夫人打牌,都谈起自己的子女如今都时兴自由恋爱,早没了我们当年那套父母之命,看老四那性子,若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断不会将就。”
“嗯,既是这样,便缓一缓吧。”
夜晚九点半,顾公馆的灯火渐次熄灭,冷香院里屋的小轩窗前,顾倾城正打开雪花膏匀面。如今到了这里,这雪花膏虽不如上一世那些保养品种类繁多,却也十分清雅润泽,一闻到那香味,总让人不自觉想起上一世她过世的外婆。
她的外婆是传统的大家闺秀,从年轻到老最爱用的就是一盒盒包装复古秀丽的雪花膏。记得儿时在外婆家,才三四岁的她也总爱学着外婆的样子,偷偷将雪花膏往自己的小脸儿上抹,惹得外婆对她疼爱不已……
想到这些,顾倾城的心不觉柔软起来,融融的灯光下,她不经意的笑容美丽温软。
“小姐。”烟儿断了热腾腾的牛奶过来,“方才我去厨房热牛奶的时候,碰上表小姐身边的鸳儿,说表小姐院儿里的紫兰被二姑奶奶困了起来,明日一早竟要被发卖到八大胡同了。”
“哦?”顾倾城匀面的动作一滞,这个年代动辄决定奴仆生死的现状方来时的确让人接受不了,被打了再赏颗糖竟也有下人磕头作揖感谢主子恩赏!但这些人的奴性,是一个时代的特征,时代有时代的进程,她改变不了便只得适应。
“八大胡同那是什么地方,最下贱的花柳地,紫兰虽是下人,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怎能受那样的羞辱!”烟儿有些激愤,却又无可奈何,同样作为下人,她自然同情紫兰,但她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唏嘘一番罢了……
“紫兰好好地,怎么就叫发卖了?”顾倾城端起热牛奶送到唇边。
“说是紫兰手脚不干净,偷了表小姐的鎏金镯子。”烟儿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可方才鸳儿偷偷告诉我,分明是紫兰昨日与表小姐心仪的某位公子含笑着说了几句话,表小姐心头不快,便污了紫兰手脚不干净捆到二姑奶奶跟前,二姑奶奶不由分说便叫打发去八大胡同了。”
顾倾城不由得冷笑,鎏金镯子能值几个钱?撒谎都这样小家子气,真是上不得台面儿。不过,话说王玉芬那位心仪的公子,可是那日被她撞见与王玉芬思想苟且的那个奸夫?
“不由分说便叫打发了?看来我那二姑母果真治家严谨,想来她这般手段狠辣,又纵得王玉芬如此不知轻重,家中的下人们,怕都是敢怒不敢言吧?王玉芬身边的鸳儿都能向你透露这些秘辛,看来她母女二人与身边的人早就离心离德了罢。”顾倾城慢慢地喝着牛奶,神情悠然。
烟儿听顾倾城这样说着,忽觉得峰回路转:“小姐,您可有什么法子?”
“法子嘛,倒是有……”顾倾城将尾音拉得很长,故意卖着关子,“不过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