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钢架上,我们一行六人正在全力匍匐前进,但突如其来的一串扫射,让大家乱了阵脚,虽然没弄出太大的骚乱,却不幸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能肯定,中枪的人就是陆羽菲,原因只有一个,倘若中枪的不是她,那么现在她早该进入胡言乱语的独角戏状态了。
她的暂时安静确实换来了相对的安全,可是,对于眼下的团队逃亡,她的这种状态无疑切断了队伍的完整以及行动的速度,谁让她的位置刚好在队伍的中部呢?当即,我,林正雅以及张雨萱就这样被滞留在原地。
我有些不知所措,脑内能想到的全是‘怎么办’,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片空白!
顿了几秒,我只好再次蜷缩身体,对后面的林正雅低声说:“姐,羽菲中枪了,现在无法移动!”
一向镇静的林正雅竟有些坐不住了,她没有回答我的话,随即扭身与后方的张雨萱交流。毕竟相隔有点儿距离,我只听到了蚊子嗡嗡的细响,却无法听清她俩的对话。
此时,前方带队的韩灵发现了状况,停在了不远处,既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似乎在等着林正雅的指示。
我只好静静趴在原地,等待大姐的决定。
在这个暗黑的半空之上,我的思绪不免回到了小时候,再次想起母亲被拖出小黑房的经过。那个时候,周遭也是如此一片昏暗,偶尔会有一些橘黄色的光亮从破木板透入房内,我总是附在这些小洞边,期盼仅有的光亮能给我带来温暖。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命运随着一声剧烈的‘嘣’响起而发生了质的变化!
巨响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入小黑房。他向四周扫视,发现了蜷缩在光洞下方的我;他迅速将我抱入怀中,匆忙冲出小黑房;在刺眼的橘黄色灯光见证下,他带着我躲开了重重阻挠和追击;以一敌百,换来的不是胜利,而是不自量力的途末路,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特大暴雨及时伸出了‘援手’,他最终成功地将我救走,带我离开了那片橘黄色的恐怖之地。
当我醒来时,已是隔天的早上。第一次,我看到了比太阳更美丽的笑脸,他抚摸着我的留海,边笑边问:“宝贝,饿了吗?”
我腼腆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从被窝中爬起身。他将一瓶牛奶和一份麦片放到了我的跟前,笑着示意我开餐。可是,我还是很害怕:一来我没见过这个人;二来妈妈总跟我说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见此,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顶,柔声说:“别害怕,我是你的爸爸!”
‘呃?爸爸?’我瞪着大眼睛看着跟前的这个男人,他长得太好看了,好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不过,无论对方长得好看还是难看,都不能证明此人就是我的生父。毕竟,打出生以来,我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现在,爸爸竟‘duang’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不免有些懵。
爸爸从身后的茶几上拿下一个相框,并递给了我。接过后,我才看到,那是一张妈妈抱着我的相片,当然,站在我们身后的还有一个人,正是眼前的‘爸爸’。
见我看得入神,爸爸便说:“这是唯一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它一直由我保存,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们父女是第一次见面!”
“爸…爸…”我很是兴奋,竟不自觉地念叨。
忽地,一只手摇了摇我的小腿,我慌忙从回忆中抽神,发现是身后的林正雅。她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淇淇,我们绕道吧!”随后便缓慢转身,跟着张雨萱朝来时的路爬去。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该跟还是不跟,因为就这样一走了之,万一陆羽菲失去意识,从钢架上滚落,坠到几米下的地面,那样或许会导致永久性的伤害,她今年还不到19岁啊!
‘怎么办?’我抚心自问,不料,林正雅竟折回,一把拽着我的小腿,低声厉斥:“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淇淇!只有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羽菲和蒋丽才能得救!”
虽说我不认同她的说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再拖沓,随时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安危!
于是,我紧咬双唇,狠心地转身跟着林正雅‘迁徙’。
前行的路重新被黑暗淹没,我们也已适应了这种环境。张雨萱打头,带着我和林正雅找到通往平行钢架的‘小路’,一路上相对安全,没过多久便与韩灵带队的2人相遇。
这里是场馆的外墙,在我们的面前,平滑的墙身忽地凸起一块中部向内凹陷的方型框架,框外是密集的网状挡板,根据方洞内部几十公分开外透入的微光,张雨萱推测这里就是与外界相通的‘窗口’:通风口。
看到了希望,我们五人铁了心要离开这里,遂合力去掰那挡板,不料,板被焊死在方框之上,没有适当的工具,靠徒手根本是天方夜谭!
除了张雨萱,我们四人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原本坚强的权娜也显得很慌乱,不断地做着各种不找边际的小动作。
张雨萱一如既往地脱离实际,反复地在框架外围摸索,甚至还把眼睛贴近架体,似乎在查看什么线索。
看到这样的‘结局’,那种绝望感再次侵占我的大脑,让我有种瞬间窒息的恶感,但是,我认为,如果这次上天真的要取回我多活的十多年生命,我不会拒绝,也不会反抗,不过,至少也要向场外的世阮哥作一次真挚的告别。
滑开手机的屏幕,我点入了信息界面,道别的语句正在脑海中急速生成,结果,没等开始敲打内容,张雨萱便低声说:“有戏!淇姐,马上通知场外的警方,告诉他们我们在6号通风口,让他们赶紧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