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漪一见那人,笑容便泛开了。初萤连忙低声问,“这人是谁?”
涟漪笑着回答,“她是珍妃的心腹,忠心耿耿。”
初萤好奇,“若我没记错,珍妃出身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而一般心腹都是自己陪嫁或母家带来的下人,一无所有的珍妃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培植出忠心耿耿的心腹?”
涟漪笑着撇了一眼初萤,“我们草根,自有草根的方法。”何况那珍妃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说完,苏涟漪便不再理会初萤,而是向那宫女而去。
“草根”一词,初萤曾从苏涟漪口中听过,每每涟漪自嘲,初萤都急躁得很,但今天却觉得这一词最为贴切。
这宫女正是珍妃的心腹,从前见过涟漪几次,见两人入了大厅门口,赶忙从座椅上站起来,为两人行了十分标准的宫中礼节,“奴婢见过金玉公主、见过涟漪郡主,金玉公主吉祥、涟漪郡主吉祥。”
“恩,起来吧,你这么贸然来,定是有什么急事罢?”涟漪道。她了解,珍妃那人十分隐忍、行事小心,若非大事、急事,不会这么晚贸然出宫跑来公主府。毕竟宫中人不能轻易外出,何况是在外过夜。
那宫女并非直接回答涟漪的问题,而是回身给夏初萤噗通跪倒,“公主恕罪,奴婢代珍妃娘娘向公主赔罪,珍妃娘娘要奴婢转达,娘娘并非刻意留心公主,一切都是为了涟漪郡主的安全。”
夏初萤先是一愣,而后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你起来吧,谅在你们为郡主好,本宫便不再追究。”想来,是今日她派人在宫中打探之事被珍妃发现了,果然是个聪明的角色。
那宫女见公主原谅,这才起身,对苏涟漪道。“涟漪郡主,珍妃娘娘今日得知您想打探柔妃平日与谁亲近,不知您是否得到答案。珍妃娘娘却知晓柔妃的一件小事,就不知是否对郡主有所帮助。”
涟漪笑道,声音温柔,“娘娘真是细心,本官佩服。什么事,你说吧。”
那宫女继续道,“珍妃娘娘的可靠消息,苍鸿子与户部尚书夫人刘夫人是发小,幼时便义结金兰,后,苍鸿子拒绝入宫便出家,但与刘夫人的感情却有深无浅,尤其是刘夫人的长女、如今的珍妃,更是得苍鸿子的喜爱,两人感情情同母女。不知这些,是否会对郡主有所帮助。”
涟漪了然,回头看了初萤一眼,而后道,“还有别的吗?”
宫女摇头,“回郡主,娘娘交代的只有这一件事。”
涟漪点了点头,“这个时辰你也不能回宫中了,晚上在哪休息?”
那宫女答,“回郡主,奴婢本就是京城人士,这一次事发突然,娘娘便让奴婢告了病假回家休养几天,趁机来告知郡主。若郡主再无其他吩咐,奴婢便要回家了。”
涟漪笑着从怀中掏出银两,“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罢。”整个大厅无外人,只有这三人,便没有丫鬟从中接手。而那宫女也不客气,双手恭敬接下,而后又行了个宫礼,便离开。
大厅便只留下苏涟漪和夏初萤两人。
初萤冷哼了下,“珍妃确实不容小窥,这种秘密都被她打听到。苍鸿子和刘夫人从前手帕交,京中之人都知晓,谁又没有几个朋友?但自从苍鸿子出家后便断绝红尘,与所有人不再往来,谁知,竟与刘夫人还有来往。”
涟漪微笑,“人人都说女子之间无友谊,其实女性只是很少轻易将感情交付罢了,若真的交了心,其用心比男子更深。如此的感情,又岂是说断就断?”例如她和夏初萤一般,两人可以说已做到了无私。
初萤又冷哼了一下,“那柔妃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她若与苍鸿子有这般渊源,当时母后多次诚心相邀,她怎么不从中说些好话?”她自然是希望自己母后开心。
涟漪呵呵笑了笑,“笨蛋,你真是被气糊涂了,若柔妃真帮了太后的大忙,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别说后宫嫔妃,第一个对她有防心的便是皇后,不是吗?”就是因为柔妃隐藏得太好,现在皇后也乖乖上套。
“那药,定然是苍鸿子交给柔妃的。”初萤道。
涟漪也同意,“但苍鸿子给柔妃药时,是希望柔妃自己用在皇上身上以得圣宠,却没想到柔妃用在了害人之事上。”事到如今,嫌疑人是柔妃已是八九不离十之事,苏涟漪本对柔妃没什么敌意,但尚书一家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挑战她的耐心,她也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初萤疑惑地看向涟漪,“苍鸿子不是已经出家的人吗?为何还要管红尘俗世?外界传言苍鸿子已是活仙,就差羽化,她怎么就自甘被这红尘牵绊?”
涟漪笑着伸手轻轻戳了初萤的额头,“封建迷信,什么活仙?什么羽化?若这天下真有鬼怪,你可见过?她只是个人,是个普通女人,只不过是被你们神话了罢了。”
这件事,彻彻底底将夏初萤的世界观颠覆了。她毕竟是古代人,从小便浸于鬼神之说之中,那种大和尚女道师,自是极为尊敬,但……
涟漪继续道,“若是这么说你不理解,那你想想之前在元帅府发生之事。那惠姨娘明显是个攀附富贵的女子,又是无事生非的女子,但苍鸿子因某种原因硬是说她有旺夫之相。如此看来,你还觉得苍鸿子是个活仙吗?”
惠姨娘旺夫还是克夫,初萤没兴趣知道,但一想到那苍鸿子说涟漪克夫,她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神棍!涟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涟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垂下的睫毛掩住那与她周身气质十分不符的狠戾,“我要做的是……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