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奈冷哼:“内外兼修?你哪里来的自信?”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不埋汰我?
我恨恨的在彭奈脸颊上掐了一把,他痛得嗷嗷直叫,险些把我从他背上给掀下去。
我抱紧了他的脖子,一时兴起伸长脖子在他左边脸颊上隔着口罩“吧唧”一下偷了个香。
彭奈脚底下脚步一顿,随即耳朵红了大半。
他干巴巴的说:“陆清晨,我是彭奈。”
我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彭奈。公交车、摩天大楼、商场到处都能看到你的广告头像,我能不认识你吗?”
彭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走着。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陆清晨,你刚才亲的人不是谢思达而是彭奈,你别昏了头。
我怎么会昏头,我现在清醒得很。
我从未在彭奈和谢思达之间摇摆不定过,因为谢思达和彭奈把自己看做一个不同于对方的个体,而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割舍不掉的存在。
夏天的夜风温暖而湿润,吹得人心里一阵潮湿。
路两旁的高档酒店灯火通明,可想而知里面一定有人在推杯换盏,意在不醉不休。
远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切换着不同的广告画面。灯光的影子映进奔腾东去的大江之中,造成一种迷幻的感觉。
彭奈背着我,我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还能感受他脖颈之间微微的汗意。
小胖开车保姆车缓慢的在后面跟着我们,车头灯的光亮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看上去像是一个驼背的步履阑珊的老头。
彭奈背着我走到小区门口时我已经有些睡意朦胧了,相熟的保安大哥见我被人背回来,从保安室里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一边瞧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哎呀,这小保姆怎么了?不会出车祸把腿给撞瘸了吧?真是可怜。”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扭过头往彭奈颈窝里蹭了蹭。
回家后,彭奈把我卸包袱似的搁在沙发上,然后摘了帽子口罩进了厨房。
我看了眼他潇洒的背影,倒在沙发上望着水晶吊灯发呆。
十分钟后,他端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走了出来。
“别看灯,晃眼睛。”
我闻到香气,“腾”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彭奈将碗放到茶几上,用筷子敲了敲我脑袋说:“傻愣着干嘛?吃吧。”
我满眼星星闪烁,仰头不可置信的说:“彭大神,你,你,你竟然会做饭?”
彭奈抬眉,“我说过我不会吗?”
我一拍沙发,义愤填膺的说:“你会做饭还奴役我一个弱女子给你做饭,到底有没有良心和基本的廉耻心?”
彭奈慢悠悠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慢悠悠的说:“水电费、天然气费、网费、物业管理费……”
“够了!”我打断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做饭。”
彭奈满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眯眯的吐出一个字:“乖。”
我嘴里吃着面,心里流着泪,可恶的资本家,我总有一天会推到你这座大山,翻身农奴把歌唱!
彭奈和谢思达虽然共用了一个身体,但厨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即便如此,彭奈这碗面条还是比我煮的要好吃多了。
彭奈看我呼哧呼哧一口气吃完了一整晚面,连一滴汤都没留下,不禁感叹道:“看来以后得加倍努力挣钱,否则迟早要被你吃穷。”
我打了个饱嗝不服气道:“其实……我还没有吃饱。”
彭奈怒其不争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上了楼。
我又去冰箱里找出一瓶还在保质期内的酸奶,高高兴兴的拿上楼准备一边上网一边解决。
我走进书房时,彭奈正靠在书桌边,手里拿着手机,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我倚在门边问:“怎么啦?”
彭奈平静的看了我一眼,随意的将手机放到裤子口袋说:“没什么,广告短信。”
我点了点头说:“你不用电脑吧?我想上会儿网。”
“你用吧,我先去洗澡。”
我扬了扬眉色眯眯的说:“要不要姐姐待会儿给你送浴袍呀?”
彭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抽走那瓶酸奶说:“你刚吐过,喝冰的伤胃。”
言毕,他抬脚往浴室走去。
我虽然不聪明,但好歹也活了三十年,见证了祖国的改革开放和发展复兴,对事物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能力。
彭奈刚才看到短信的神色分明不是在看垃圾信息,我把耳朵贴到浴室门上听了半晌,确定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床头柜边拿起他刚才进浴室之前放下的手机。
他的手机有指纹解锁,但我知道他的数字密码,因为恰巧是我生日。
我也是某次无意间发现这个小秘密的,那时我还大惊小怪的说:“彭大神,我没想到你爱我这么深,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彭奈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道:“哦,我平时都直接用指纹解锁的,所以根本不记得密码。”
当时我就觉得这男人真是死要面子太傲娇了。
我按下密码后,直接进入了短信的收件箱,找到最新信息,意料之中的是那确实不是一条垃圾信息。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条信息的发件人竟然是我的堂妹夫左晨辉,而短信内容也只有寥寥数语:慕天姿回国了。
这句话不过短短六个字,但主谓宾三要素俱全,并且是个过去式,不是慕天姿要回国了,不是慕天姿在回国的路上,而是慕天姿已经回国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慕天姿的名字,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
后来见到真人后我才确定慕天姿这名字取得极为妥帖,盈盈往那里一站,果真是天人之姿。
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慕天姿会是横亘在我和彭奈之间的一个大麻烦。
彭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手机放回了原位,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佯装看杂志。
彭奈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瞥了我一眼道:“陆清晨,你的眼睛是倒着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