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西北,边城。
南城门口,边城大小官员出城迎接,尤其是不少将领望眼欲穿,就差没踮起脚来远看。
在众人的期盼下,仪仗队终于出现,上千人的士兵,和十几辆马车,徐徐走进,最终停在了城门口。
最前面一辆马车上的自然是耶律燕,毕竟即便是异国王子,也是一行人中身份最高贵的。随后的便是奉旨监军的云沫。
当然,明里是监军,其实是调查杨发一伙人。
感觉马车停下,云沫紧逼的双眼才缓缓睁开。半个多月在马车上的生活,的确把云沫折腾得不像样,好不容易靠甜食养胖的几斤,全掉了,脸色白得透明,嘴唇也微微发紫,胸口隐隐发痛。
云沫揉揉胸口,狠狠喘了几口气,原本她还自告奋勇来西北,想象着自己骑着骏马奔驰在原野上,结果呢,马车上颠了两天就心脏难受,即便理智上知道自己是自愿来西北的,知道魏明旭目前没有害她的意思,也忍不住怀疑,魏明旭这人把自己弄到西北来,是不是要让自己自然死亡?
有气无力地抬抬眼皮,看向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林落宁,伸手,“药。”
身着白衣的清尘一般的公子,轻轻点头,从马车的暗格里找出瓷瓶递过去,想了想,直接打开瓶子,倒出一粒,放在掌心。
云沫皱着眉接过药吞下,听着马车外耶律燕和边城官员们口是心非的寒暄,等不那么难受了,从另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套小梳妆台,立起镜子,开始给自己化妆。
没办法,脸色太难看了,到不是怕吓到别人,而是……
“沫丫头?”马车外传来几声压抑着激动的问候。
云沫刚好涂完口脂,让自己的起色看起来好一些,微微一笑,掀开车帘,回应,“宁伯伯?”云家军旧部的将军基本都会叫自己大小姐,唯一叫自己沫丫头的,是父亲麾下的副将,宁远山。
中秋的日头已经不那么毒辣,只是让老者褶皱的脸上泛起微光,一双眼睛含着长辈的关心和期待,满足地笑道,“好好,沫丫头不是丫头了,也成了大姑娘了!”
“你个宁老头,别堵着车门口,想让大夫看看大小姐,大小姐不是有心疾吗?”
“就是,颠簸了一路了,快让大夫看看!”
宁远山背后传来几道声音,紧接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被人从人堆里推出来。
“让让,让老夫来,老夫可是研究了心疾十几年了,总算能给大小姐看看了!”
云沫心里暖暖的,这都这么多年了,不与他们联系,他们还受到魏明旭的怀疑,可待自己的心还是没变,知道自己有心疾,不宜长途跋涉,还提前请了大夫到城门来。
思及此,她扭头看看在自己马车里的林落宁,暖暖的心里有添了一点点甜蜜,耳根微热。
出发当天,林医呆提着药箱站在国公府门口,表达了许久,才知道他要求要和自己一起去西北。有这么个神医陪着,云沫自然毫无疑问地双手赞同,但又纳闷这林医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献殷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书墨。”
云沫才估摸着,是书墨担心自己长途跋涉,身体受不了,才用了什么方法让林医呆主动跟着自己去西北,毕竟,她除了心疾外,腿上的伤也不过好了七七八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