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馒头他藏了一天一夜,已经硬了,还带着股馊味,傻子分辨不出来,他觉得高兴,他终于找到祁风了,他给祁风带了好吃的,他唯一的吃的。
容祁风看着馒头,垂下头,谁也看不到此刻他的表情。
傻子,真是傻子,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不是让你拿着东西找户人家好好过日子吗?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追过来?
他一把拍开傻子的手,冷讽:“哪来的傻子?给本少爷走开,免得污了本少爷的眼。”
“祁风,祁风……”傻子扒着栏杆,说什么也不放。
官差看到,走过来,一脚踢在紧抓着囚车的手上,听着手骨折的声音,但傻子还是死死趴着,说什么也不放。
“祁风,祁风……”他一遍一遍呼喊着,他不明白,祁风为什么会一下子变了,他不明白,祁风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他不明白,祁风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他只能一遍一遍叫着,喊着,或许,祁风就这样想起他了呢?
“哪里跑出来的傻子,真是烦死人。”官差踹在傻子脊背上,一下一下,听的闷闷作响。祁风的手暗暗握起来,却没有做声。
后来,傻子昏过去了,不知被踹了多少脚,他终于喊不出来了,也终于追不上来了,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祁风说,我的弟弟应该顶天立地。
祁风说,傻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祁风说,你若不能好起来,我便勉为其难照顾你一辈子吧。
然而,那个说了一辈子的人,现在去哪了呢?
这一年,祁风二十岁,傻子十八岁。
……
五年后,周国出现一位天才将领,他用兵如神,武功盖世,杀伐果断。他是战场上的修罗,他天生为战而生,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又五年陈国兵败,国破,陈国君主在寝宫自焚,领土尽数归于周国。而后,战神放弃兵权,卸甲归田。
据说,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
原来陈国的一处偏远小城市,祁风坐在石头上,听着人讲战神的事迹,在陈国人眼中,他不是神,是魔鬼,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自由的奴隶来说,所属何国根本没有区别。
祁风已经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他依旧那样傲骨铮铮,依旧那样桀骜不驯。他偶尔会想着,傻子过的好不好呢?之前受的那么重的伤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这次陈国国破有没有给傻子带来什么不便呢?傻子,还记不记得他呢?
有时候想的入神了便忘了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围在一起的人纷纷散了,有一个人身穿青袍,嘴角噙着笑走近来,他看着石头上发呆的某人,心情愈发好。
他说:“三哥,我来找你了。”
祁风,祁风,我成了你期望的那个顶天立地的人,你还会不会要我?
“傻子。”祁风笑,终于,傻子学会叫三哥了,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