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深邃的眼光看着我,黑眸中的欲望之色瞬间消失殆尽,猛然由我身上起身。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紧紧的俯视着我,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与哀伤,缓缓道:
“你走吧。”
我起身,整理了凌乱的衣服,再看看他。是那句“我是未来的皇后”阻止他的所有动作吗?我不知道……..
我急急的冲出房后,正对上南宫泪冰寒的目光。他的旁边还站着雪落…..
雪落轻轻喊出:
“未央姑娘……”
我露出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走吧。”
南宫泪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加快步伐疾步前行。
我也不理睬他。他突然转身,一把横在我面前,挡住我前行的步伐,冷哼道: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们离开。我知道他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后面。许久之后,我才缓缓开口:
“南宫,我不信命。”
他突然停住脚步,我惊讶的回头,只见他闭着眼睛,表情是严肃的,思绪似乎正在神游。
有心待相系(3)
次日,下了好大一场雨,倚望窗前望雨水飞溅,自有暗香度。
对于雪落的事我始终放不下。
我自问我心不‘善’,甚至有些冷眼观世间冷暖。
雪落说,她有一双妖瞳,只要她提起剑,就是暗夜女魔,有着弑血之魂。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要她放下手中的剑,便可以回归平静。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妖瞳”。
倘若真像她所说,只要雪落继续握剑杀人,将来必定会走上杀人狂魔之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不再碰剑。
听说今日,连天佑就要离开王府了,这是我争取机会的最后希望了。
我撑起油纸伞在漫漫风雨路中前行,雪落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未央姑娘,王爷不会答应的。你知道的,不是吗?”
“最后一次”。我的神色异常坚定。
“上天赐予我妖瞳,这便是天命,我们斗不过的。”
听到‘天命’二字,我积聚的悲伤与怒气一起齐聚心头,源源不断的侵蚀的我的心。雨水被狂风卷起,倾斜拍打在我们身侧,湿了我们的发丝。雨滴划落脸庞,最后落在水中,随波流去。
“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字一字地,决然的说道。
雪落没有再拦着我,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告诉我:
“王爷在渡口”。
踏着满地的雨水往渡头本去。狂风起,大雨倾盆满地,雨来溅珠。
我站在茫茫渡口,放眼望去,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连天佑。
面对滚滚江水,苍穹浩瀚,我喈叹一声,终究他还是走了。
“你在干什么。”
狂风卷起大雨,伴随着沸腾喧闹之声。连天佑彻骨寒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慌忙转身,我却愣住了。
今日的他一袭飘飘雪衣,衣裳已被雨珠打湿。
我定定的看着他朝我信步走来,问道:
“什么事?”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用上心头。我盯着他,无法开口。
他扫过我一眼,便越过我继续前行。
双手紧紧抓着伞柄,心绪乱的一塌糊涂。
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那雪衣背影,那雪衣随狂风起舞,似曾相识。手中的伞已然落地,雨滴狠狠拍打着那伞,并随之来回翻滚了几圈。
这个场面——那么的熟悉。是在梦中,困扰了我十年的梦魇,我惊慌的后退几步,喃喃低语着:
“连天佑!竟然会是他!”
有心待相系(4)
狂风吹海浪,雨水满衣裳。
潮起潮落,海水涨,雷声锵,那身圣洁如雪的白衣让我失神良久。
我艰难的踏着逐流的雨水,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走走停停。
不,不该是他,只是一个背影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
只是因为连天佑此时也同样的穿着白衣,才会害的我现在将梦中人当他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但是一直往前走着的连天佑倏尔转身,只见他的黑眸在纷纷大雨之下是那么的迷离不清……
也许是我的眼眶中雾气蒙蒙,所以看着他才会迷离不清。
他的眼神一直是冷硬如寒冰,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是闪亮熠熠的,此时的他却与往日不同。
他身穿一身纯洁雪衣,藏匿了他身上在暗夜时的那抹邪气,此时的他超尘风雅,与我梦中的那男子是出奇的相似。
他不会就是梦中的那名男子吧。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中吓了我一跳,同时我也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梦中的那个人,必定不会在雪夜中那样侮辱一个女人。
梦中的那个人,必定那晚不会那样对我的。
连天佑站在那里紧紧看着我的眼睛,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我一直伫立在漫漫的雨中,深情含笑的眼光深深的看着他。
这样的我,被他误会是必然的。何况连天佑是个极度自恋博爱的闷骚男,这种人的想法不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真是玩笑开大了,我坚定的相信我刚刚认为梦中人是连天佑的想法根本就是谬论,根本不可能是他,绝对。
我莞尔一笑,弯下身子捡起那刚刚掉落的纸伞,遮挡住头顶上那漫天飞舞的雨水,再说道:
“九王爷,很自信,想象力也不错。”
我提起衣袂将脸上残留的水痕拭去。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随即站在那里深深的凝望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如果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雪落的事,那请回吧。你说过,你心非善,只是出于同情。但是天下间可怜之人数不胜数,你又有多少同情?”
“天下与我何关,能得未央同情的又有几人。唯独雪落。”
我们的相对沉默,造就了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狂风卷雨之声。
此时的他,双唇紧抿,陷入深深的思考,黑眸中有一闪而过的伤痛,好似在回忆过去的某一瞬间。
那一刻,异样的感觉涌上我心,我从来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还是此时仿佛悲痛万分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稍稍轻叹,执着伞黯然转身,眼眸中的悲痛一闪即逝,说道:
“如你所愿。”
终究他还是走了,踏上了岸边的一条小船,船上有名批着蓑衣的女子。这才是连天佑吧,走到哪都有女人跟着。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着:
“多谢王爷。”
不知道他听到我的声音没有,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一直朝前走去,也许大雨吞噬了我的叫喊。
船上的那名女子恭敬的请他上船。
纷纷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小船和他那一袭雪衣的身影一点一点的离开我视线。
此刻我的心是痛的吧,是真的痛的。我只能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尽量让它不那么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