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番好意,可以间接成全楚沐城跟凌雪两人。
谁知,凌河居然不领情,这让天子尤为疑惑。
更何况,萧临跟凌河都是跟随天子多年的功臣,如今竟然为了一件赐婚的事情,违抗他的旨意,实在难消天子心头之怒。
凌河道,“儿女自有儿女福,这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无须我过问太多。”
简单一句话,将当今天子堵得无话可说,但是天子心里的怒火却丝毫未减,“凌河,莫非你这是在拐着弯,责怪我多管闲事了!”
“臣并无此意。”凌河淡定自如,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当今天子脸色有些铁青,一时之间,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生怕惹怒了当今天子。
猜到萧临跟凌河的话没有起到作用,连同苏以墨也出来求情,“还请父皇三思,楚沐城为官多年,尽心尽力为民办事,切不可因小事就罢免他的官职,寒了群臣的心。”
“圣上,小瑾求你,就收回这桩赐婚吧。”南宫瑾见苏以墨都出去求情了,哪里还顾虑那么多,也跟着一同求情。
作为母亲的衡阳公主见南宫瑾也为楚沐城出头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南宫瑾的身侧,“请圣上三思而后行。”
瞧着跪了一地的楚沐城等人,天子反手轻叩桌子,清脆的击打声音在周围回响,好似击打在每个人心头,“好,很好,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句句有理。岂不是证明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如今是不是还需要朕写一道罪己诏,昭告天下,以示歉意呢。”
一个、两个站出来维护就算了。
现在一大帮人都站出来,全然将他的话当耳边风,想要天子将旨意收回,大有结党营私之嫌,意欲何为。
平日里,天子最不喜的就是百官之间拉帮结派,将朝廷的风气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这无论是祈王府,还是萧府、凌府两大将军府,又或者公主府,这几个在朝廷之上举足轻重的家族,都自觉为楚沐城求情,那么极有可能这些势力都已经连成一线。
今**着收回旨意,那么改日是不是会出现逼宫的戏码?
所有站着看热闹的人,意识到天子怒了,赶紧全都跟跪了下去,“臣不敢,。”
罪己诏?罪己!
听到天子的话,云然有了一丝灵感,乱得一团糟的脑袋,突然之间清晰许多。
“圣上息怒。”云然抬起头来,朝着高高在上的天子磕了一个头,“今日之事,民女有三大罪,实属罪不可赦。请容许民女将这些罪列出,圣上依法处置。”
即便小命随时会没掉,但从云然的脸色来看,依旧瞧不出任何的怯意。
“哪三大罪,说来听听。”天子冷哼两声,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哪里还有原先的和颜悦色。
原本只是给云然按了一个抗旨不从的罪名,想不到她居然还给自己多添了两个罪名。
如此出乎意料,天子倒是想要知道这云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云然道,“民女本一介草民,却因个人婚姻之事,劳烦圣上金口赐婚,实属罪一;因民女之婚事,害圣上与王爷、公主等人意见不合,实属罪二;今日之事,倘若传扬出去,百姓知晓事情的原委,会认为圣上刚愎自用,毁了圣上的美誉,此乃第三罪。三罪俱全,还请圣上责罚。”
此言一出,引起众人交头接耳,纷纷抬起头来,仔细观察天子脸上的神色。
“罢罢罢,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云丫头。既然我的好意你不领,那么你心仪何人,便由你自己来做主。”天子不怒反笑,显然是被云然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给说服了。
而且这件事再纠结下去,对天子也没有半点好处,更有甚者会寒了群臣的心,还不如借着云然给的台阶下。
“都起来吧。”天子朝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摆摆手,出声警告道,“今日一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楚沐城你依旧当你的中书令。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见到第二次,不然必定严惩。”
虽然这件事翻篇了,但是天子对于祈王等人求情,依旧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听到天子不计较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跪的时间略微长了,云然双膝有些发麻,伸手撑地,想要支撑着站起来,“嘶。”
刚动了一下,动作有些别扭,左右两边便有人赶忙伸手过来相扶。
楚沐城在左,萧衡在右,小心翼翼地将云然扶起来。
“驾。”
随着鼓声的敲响,狩猎开始了。
连同皇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挑选自己心仪的马匹,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山林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即将展开两天一夜的狩猎之行。
这是每次武举之后,闽越必有的活动,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参与的人在山林之中学习生存技能。
这不仅是对百官的考验,也是对众皇子的考验,在这场狩猎中,猎物最多的人可以获得赏赐,以及勇士的称号,因此更可以说是一场另类的考核。
萧临跟凌河两位将军领着十几名侍卫跟天子一道狩猎,其他人员的组合就随意了。
虽说,方才萧衡等人都为云然跟楚沐城求情,但顾及天子还有些不悦,大家并没有一同狩猎,从一开始就各自散开。
为了获得皇帝御封的称号,大家都是挺拼的,快马加鞭地向前骑马,手中的弓箭也没有闲着。
在忙碌的众人中,还是有特殊的。
云然跟楚沐城坐在马匹上,任由马儿随意地带着行走,不像在狩猎,更像是平日在游玩一般。
“刚刚的事情……”云然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你我自小就有婚约,你想后悔,已经晚了。”猜到云然想要说什么,楚沐城嘴角微翘,笑着回答道,“好比说,上了贼船,想下去,那可就难了哦。”
“扑哧!哪里有人说自己是贼船的。”显然好似没有想到楚沐城会说出这样的话,云然一下子被楚沐城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都只听说过官逼民反,可从未听过有人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去当贼的。”
“当贼有什么不好的,寻个山头落脚,平日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同样可以帮百姓做主。”楚沐城还说上瘾了,越说越起劲,“到时候,将你掳劫上山,做个压寨夫人,这样也不错。”
听着楚沐城的豪言壮语,云然笑得更欢了,哪里还顾得上形象。
长这么大,都是听说要当官赚大钱,哪里有人像楚沐城这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瞧见云然巧笑嫣然的模样,楚沐城的心情也跟着喜悦,“然儿,其实你笑的时候,挺可爱的。”
“是吗?”对于楚沐城的赞美,云然欣然接受,“那跟凌雪比,沐城更喜欢谁?”
虽然楚沐城跟凌雪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云然还是想要听楚沐城亲口说出来。
楚沐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笑了出来,“平日里看然儿挺聪明的,想不到关键时刻不起作用。你难道忘了,今日在众人面前,我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