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开始拨电话,音量不高,别人根本听不真切。
苏意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不过,现在不是应该午休时间了么,慕炎熙还在开会,是不是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前台小姐很客气的对着电话那头说着:“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转告。”随即放下电话,含笑望向苏意浅:“真是不好意思,慕总他今天实在没时间,抽不出身来,让您把东西留下,先回去呢。”
苏意浅愣了愣,他没时间?
“不么妈妈我要去找爸爸。”染染撅起了嘴巴,抗议道她才不想马上回去,这里这么大这么好玩,她还想要多玩一会呢。
苏意浅有些无奈:“可是爸爸没时间,染染要懂事啊。”
小孩子有时候执拗起来的确让人受不了的,染染此刻就开始钻了牛角尖:“可是妈妈有时间,可以带染染在这里玩。”
苏意浅笑笑:“那不好的,会影响到别人工作。”
“我又不会淘气。”染染委屈的扬起脸,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泪光盈盈:“妈妈就带我玩玩么,我喜欢这里。”
不忍心拒绝女儿小小的要求,苏意浅点一点头:“但是染染不许吵,要乖乖的。”
染染使劲的点头,马上换了一脸的灿烂笑容:“妈妈最好了,妈妈我爱死你了。”
母女两个的谈话却让前台小姐有些变了脸色,不过以她的立场,又有什么阻止的理由呢!
苏意浅想着,打慕炎熙的电话不大方便,那么,打给陈昊是不是合适些,毕竟,自己在公司里这么转悠,也不是很好的,打个招呼才好些。
电话拨过去,很快就通了,可是对方根本没有要接听的意思,马上掐断。
苏意浅有些郁闷,想想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号码是生号,陈昊自然不晓得是谁打过去的,所以他才会不接的吧—再怎么忙,难道一两分钟的时间也没有么,有些离谱了。
于是她再打一遍,对方的手机却关了。
既然打不通就算了,也不是非和他们汇报不可,苏意浅索性也就不再打了,又想到真真,应该她也在的吧,找她聊聊天也不错,据说她的工作可是清闲得紧呢,于是再打电话过去,可是依旧是打不通的,那也没什么关系,总裁的办公室秘书,应该也在十八层吧,找过去就可了。
电梯停了下来,苏意浅带着染染出来,正巧遇到一位员工,便询问真真的办公室在哪里,对方像是急匆匆的赶去做什么,语气很有几分不耐烦的意味:“你是谁呀你,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带个孩子上来添乱,是公司员工的话赶紧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安心工作,别做那种墙倒众人推的小人,不是的话赶紧走人,别在这里添乱。”
苏意浅愣住了,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呢,不怪前台那里表情怪怪的不放人进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能说明白点么。”苏意浅抓住那个人的胳膊不肯放手,询问道。
直觉里,隐隐的不安着。
那人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再仔细打量一下苏意浅,才反应过来什么:“我急着去送文件,你甭扯着我—真真的办公室在那边,您自己去找就好了。”一面说了,逃也似的走开,他的手里的确是拿了一些文件的。
苏意浅有些愣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发着呆。
“妈妈我们去找真真阿姨么,叔叔说在那边。”染染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道。
“不,我们去找爸爸。”苏意浅答道,一面扯着染染的小手,向着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走了不远,就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外。
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房门竟然意外的没有关严,透过门缝,里面像是有很多人,陌生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有点义正言辞的味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慕总都要跟我们回去一趟了。”
“那怎么可以,明摆着是有人陷害我们,为什么偏偏这几天的录像就会调不出来,摆明了有人做手脚,你们的警察是怎么当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合适么?”白伟的声音义愤填庸。
“可是又有什么可以证明那录像不是你们自己做的手脚呢。”
白伟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什么,却给一道沉冷的男音打断:“韩警长也是公事公办的,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我相信人民警察的公正无私,愿意和你们走这一遭。”
苏意浅的一颗心揪紧了起来,这个声音,是属于慕炎熙的。
“慕总好魄力,那就要委屈您了。”
金属镣铐扣合的声音响起来,再然后,房门给人从里面推了开来,慕炎熙在几个刑警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头昂得高高的,薄唇紧抿,一对眸子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行止从容,丝毫不减昔日的锋芒,不像是给拘禁的样子,倒像是去赴什么盛宴。
苏意浅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处,叫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炎熙也很意外的表情,在苏意浅身前顿了一顿,幽深的眸子望着她,只是一眼,没留下只言片语,就大步的离开了。
他的背影,傲然的挺直着,伟岸的身姿,依旧是鹤立鸡群般的惹眼,苏意浅望着他渐渐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再也止不住。
染染一直乖巧的站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的望着这一幕,小脸紧紧的绷着,眼泪汪汪的样子,像是她也明白了什么一般,却只是隐忍着。
“那个,苏姐,这件事其实应该只是个误会,慕总只是去做个笔录,完事兴许就回来了,您不用太担心的。”白伟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劝着。
不用太担心,是不是就是说,也需要担心的?
苏意浅苦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
白伟看一眼冷着脸的陈昊,试图让他把这么棘手的问题接过去,可是陈昊却把头扭到一边去,显然他在回避着什么。
“其实呢就是—酒店里有人犯罪,自然就把酒店牵连进去了,闹大了,也就把慕总牵扯进去了,身正不怕树影斜,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白伟的一番解释丝毫也释然不了苏意浅心中的疑忌,以慕炎熙的手段和人脉,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不可能会给铐上手铐的,那哪里是去做笔录的意思,分明是给拘禁了起来了。
事情很严重,一定很严重。
“我不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苏意浅的语气坚定,望向白伟的眼神里满是凌厉。
这样的苏意浅让白伟有些陌生和畏怯,可是,真的要把事情和盘托出么,慕炎熙可是嘱咐过他要瞒住这位总裁夫人的。
如果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思,等他出了来,怕是又没好果子吃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能全身而退么,事情闹得这么大了。
叹了口气,无奈的直言道:“有人在慕总的办公室里藏了脏污。”
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做起实在很有难度,慕氏总裁的办公室,一般人可以涉足的么,即便侥幸进得去,那么多的监控摄像头,怎么逃得过呢?
不过事实说明,那个使坏的人么,是做到了的,能做得到这些,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吧,一定是的。
苏意浅的头一下子痛起来,脏污,牵扯到物证,事情一定很复杂,也一定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