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给接通,那头,他的声音淡而无波:“有什么事么?”
因为他语气里太多的疏离,她忽然就后悔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过去:“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来方回这里了。”
“噢,知道了,还有事么?”
“没有了。”她吐出这几个字,就听得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掩藏不住的一脸失落,落到方回眼里:“真搞不懂你们两个,一定要这样互相折磨么,明明是相爱的。”
苏意浅摆弄着手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个滋味。
“意浅,你们为什么不要个孩子呢,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拉近了。”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苏意浅想,一个压缩版的慕炎熙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萌萌的,酷酷的,一定可爱死了。
而他也有过这个打算的,可是,结婚到现在,也才有过那么一次关系而已,他那般若即若离的态度,想要个孩子,不是彻底的没有机会,但总是有难度的。
“哎我说苏意浅,干么苦着一张脸,该不是你们结婚这么久都没有…没有在一起的吧?”方回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盯住她的一脸郁闷,质疑着。
她这么高分贝的一咋呼,弄得苏意浅颇为不好意思起来,瞥一眼对此似乎充耳不闻的陈昊:“你又在胡说八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紧忙要个孩子好了,你的男神就跑不掉了。”
“可是,我现在的身体,不大适合要孩子,献了血以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经常头晕。”
“那就去医院查一下啊,兴许是缺什么营养元素什么的。”
“找机会我就去。”苏意浅点头,这件事一直给她一拖再拖,的确是应该去检查一下的。
手机忽然又响起来,让她不由吃了一惊,慕炎熙竟然又把电话打过来了,心里,激动而又雀跃起来。
也许他刚刚是因为手头忙才敷衍自己的,并不是本意要是摆那么一副冷态度给自己?
握着话筒,竟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意浅,你在么?”
直到对方出言询问,苏意浅才应了一声“在”。
“自己注意身体。”他依旧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罕见的在表示着对她的关心。
他的话里话外都透出一种疲惫,让她听了,有些心疼。
“我没事的,倒是你,别太累了。”
“婚礼那天,我会过去。”
苏意浅忽然有些激动,再过两天就是方回的婚礼了,他会过来。
不过是四五天的光景不见,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电话已经挂断,想来,他的确很忙,只是为了和她说一下要来参加婚礼的事,才打的这通电话。
“他说什么了?”方回好奇心超级的强大。
“他说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苏意浅扬眉,心里却已经充满期待,巴不得马上到了那一天,可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望眼欲穿等来的不是小别胜新婚的喜悦,而是……
慕炎熙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蹙着眉头,把电话缓缓放回衣兜里,眼神里有些茫然的味道。
片刻,他折返回病房里,一踏进门就迎上秦婳幽怨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心里顷刻间阴云密布起来,却不好表现在脸上。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尽量放得柔和的询问。
“还好,刚刚不见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不过我是要回公司去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那你去吧,自己注意休息,这两天,看你廋了一大圈。”
她的话摆明了是发自肺腑,可是那一副哀哀怨怨的模样,让慕炎熙没来由的心生厌倦,这样的她,比及以前那个虽然执拗却又坚强的秦婳,还让他觉得无语。
可是,此时此景,他实在没有法子对她冷下脸来。
秦寒松尸骨未寒,他带着对独生女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撒手而去,作为患难知己的慕炎熙,又该如何以待?
即便不喜欢,即便觉得她另有所图,他也没有法子说出拒绝的话来。
更让他头疼的第二个原因是,秦婳还和他发生了那样的关系,甚至于还怀了他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纠结不已,也苦不堪言。
可是,拉不开和她的距离,他又要如何给苏意浅一个交代?
六年的望眼欲穿,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的牵肠挂肚,终于把她等来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却给不了她一个承诺。
取了西服外套,一面穿着,一面又交代道:“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炎熙哥。”他已经到了门前,她却忽然唤住他,美丽的眼波里像是写满了眷念不舍:“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为难,我已经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了。”
慕炎熙的神色里闪烁过一丝错愕,却马上开口:“这件事,缓缓再说吧。”
“可是我不想看着你为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苏意浅,我希望看着你幸福,别的,都没关系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说了,这件事缓缓再说,我先走了。”慕炎熙显然有些焦躁起来,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耐,再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病房的门。
秦婳目送着他离开,眼里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凉取代了之前的柔弱无依。
自己都已经这么做了,难道还是抓不住他的心么即便留不住心,也应该留得住人的吧。
……
一路出了医院的大门,晚秋的寒凉迎面袭来,慕炎熙才觉得头痛不再如之前那般剧烈,思路亦是清晰了许多。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份诡异,仅凭一次意外,然后就怀了孕,这世上这般巧合的事不会很多,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
以秦婳那般缜密心思的女人,估算好易于受孕的日子,再选在那一天制造意外,这一切也不是不顺理成章的,毕竟,孕检报告就摆在那里。
可是,是不是匪夷所思了一点,难道她之前就知道秦寒松的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