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一夜未眠,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
五点钟,她准时从家里出来前往公司。
她知道宫清城一向在七点半左右会去公司,所以她必须在他发现钥匙不见了之前就把钥匙送回来。而她又不能凌晨三四点去公司,这个点过去保安会生疑,也迟早会传到宫清城耳朵里,到时候恐怕又是一番争吵。
一路上她开着车飞速狂奔,六点左右就到了公司。
顺利的上了楼,用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之后,她就在他上了锁的抽屉里找U盘,但是抽屉里并没有,但一份文件让她眼前一亮,白纸黑字三个粗黑大字写着“契约书”三个字。
什么东西?
她狐疑地打开来看,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以及夏末的签名时,她突然笑了,笑得格外诡异。
夏末,不过是宫清城贪图新鲜的一个玩物罢了,一个用身体去交换利益的不要脸的女人,说得好听点,她就是宫清城的情人。说得难听点,那不就是一个价格高一点的ji女吗?
她说宫清城怎么可能看得上夏末这种女人呢,原来如此。
在此之前她还把夏末当回事,以为宫清城在乎她,现在看到真相,她真觉得上次花费精力为她拍那部微电影都是抬举她了。不过,既然她并非宫清城在乎的人,那她就更无所顾及了。夏末,必须从宫清城身边消失!
她把契约书拿去复印了一份,又把原件放回抽屉里锁好,最后离开公司回家。
刚进屋,就只见宫清城边扣衬衫纽扣边下楼,目光还是一贯的清冷,她不动声色笑着上前,“清城,你醒了,我去看看陈嫂做好早餐没,你先去洗漱一下。”
宫清城瞥了她一眼往洗手间去,安绿真回头望一眼,迅速的上楼把钥匙放回柜子上。
宫清城再次回房间时,目光落在矮柜的钥匙上。
在他下楼之前,他曾在房间转了一圈钥匙,但没发现踪迹,他以为是在楼下。但是现在,钥匙好端端的放在矮柜上,他下意识的就想到是安绿真拿去了。在这个家里,除了她又还能有谁?
餐桌前,两人相对而坐。
精致的骨瓷碟盘泛着冷艳的光,映衬着宫清城冷冽的眸子,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安绿真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低头用餐,动作优雅而矜持。宫清城同样如是,不过在彼此沉默间,他忽的开口问:“早上你去哪儿了?”
“晨跑。”实际上她早上出门正是穿着一身运动服,她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借口。
“以前没这习惯。”
“最近这两天才开始的,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习惯去健身房。”他仍是没有看她,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她在撒谎。一个从来不会晨跑的人,突然间去晨跑,其中必有蹊跷。片刻后,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你用我的钥匙干什么?”
安绿真一怔,无辜地看向他,“什么钥匙?”
宫清城突然手一松,刀叉跌落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她,目光沉沉,“你以为你动过我的东西我会不知道?”
“真的没有啊,你的钥匙一向都是你自己保管的嘛。”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用毫不退怯的眼神诉说自己的无辜,“清城,一大早的你怎么了嘛?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以后还是早点休息吧,睡眠不足对人的情绪影响也挺大的。”
看来她是不会承认了,宫清城蓦地站起来,径直走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肩就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动作粗暴而野蛮,“你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谎言吗?别以为你是安卓景的女儿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要是惹怒了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清城,你,你别生气嘛,我说还不行吗?”她露出惊恐的样子,脑子里却在飞速想着应对办法,紧急关头,她沉着以对,“其实我早上去了一趟公司,去你办公室了。”
“去干什么?”他的眼里能冒出火来。
“我是想……去看一下地形……”她露出怯怯的模样,一副认错的样子,“其实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想知道你每天在公司里干了什么,见了些什么人,我想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我想在你办公室里装个摄像头,这样我随时都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虽然知道这个借口会让他暴跳如雷,但总好过让他知道她偷拿了他的契约书吧?
宫清城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料,他青筋突起地吼道:“你疯了!”
安绿真赶紧求饶,“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因为对咱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才会这样的。而且我今天只是去看看,还没有安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对待宫清城的暴戾脾气,她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可怜。以前她和晓雨一起闯了祸需要他去善后的时候,她和晓雨都会同时装可怜,然后他就拿她们没办法,最多就只是责备几句便罢了。
此刻,当安绿真眼眶里泛着泪光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时,他果然只是阴冷地瞪她一眼,暗哑着声音说:“我有我的底线,你要是再敢做这种出格的事,别怪我让你安家颜面尽失!”
安绿真继续装可怜泪眼婆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宫清城不耐地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心情再吃什么早餐了,转身就走了。
安绿真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一脸的委屈早已被浮光掠影的笑所取代,心里暗忖道:清城啊清城,知你莫若我,我们是天生的一对,这辈子,能陪在你身边的女人只有我,唯有我!
沐宅。
地下室依旧阴暗潮湿,这里没有窗户,唯一能通往外面世界的,就是那扇被紧锁的门。此时的夏末身体虚浮得已近极限,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可因为被绑着,再加上身体上到处都是伤,根本无法好好的睡,每次只是小眯一会儿,就被疼醒。
她连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肚子很饿很饿,因为胃里没有摄取热量和食物,那种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但她只是干呕着,滴水未进的她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铁门被打开,逆光中一个长长的黑影笼着她,让她不自觉的哆嗦一下。
有人来,意味着又有新一轮的折磨再次袭来,她要想办法让沐剑晨停止对她进行殴打,否则宝宝就更加危险了。
但是这一次进来的人不是蒋枫,也不是沐剑晨,而是白芸。
她穿着一袭艳丽的红裙,脸上的妆容精致,手里端着餐盘,夏末闻到香气四溢的蛋炒饭的味道。白芸将餐盘放下,在她面前蹲下,左看右看地端详着她的脸,良久,才啧啧地说:“这么漂亮一张脸蛋现在变成丑八怪,真是太可惜了,夏末,你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呢?”
夏末冷眼看着她,“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白芸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去陪外婆了,她老人家还是像一样以前健谈。而且她看到我可高兴了,和我聊了很久,把你这个乖孙女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其实吧,要是你不在了,我还是挺愿意替你照顾她的,毕竟她也没几个月可活了,能送她最后一程,就当我报答她对我的照顾之恩了,你觉得呢?”
如果依照夏末的性子,她必定要强硬地警告白芸不许去接近外婆。
可是她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如果再惹怒她和沐剑晨,他们去伤害外婆该怎么办?于是她说:“昨天沐剑晨问过清城备份那张卡的事,其实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复制,他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不过,要是能让我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把复制件拿来的,你能跟沐剑晨说说吗?”
白芸耸耸肩,“但是昨晚晨哥就通知了宫清城,他不拿你当回事。”
“不,我觉得这肯定有什么误会,他不会不管我的。”
“夏末,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像宫清城这种钻石王老五还会缺女人吗?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他不会为了你冒险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现实如此,你只能去接受。宫清城那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晨哥有别的路子,你呀,就乖乖的在这儿等着吧,等到晨哥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会给你一条好路走的。”
白芸脸上寒光乍现,夏末知道,沐剑晨拿到文件之后还是不会放过她。
但是,清城怎么可能会不救她呢?
白芸话锋一转,说:“其实我挺想和你好好谈一次的,真的,我没想明白,晨哥当初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夏末脖子动了动,身体牵扯出剧烈的疼痛,她露出难受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你知道晨哥有多恨你吗?你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自找的,夏末,你就不配拥有荣华富贵的生活!”只要逮到机会,白芸就要狠狠踩她一脚。
“你现在已经拥有想要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和我过不去呢?如果你放了我,我会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哈哈,夏末,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我不是把你当三岁小孩,我把你当成我认识的那个白芸,那个和我无话不谈的闺蜜,你曾经是我的家人你知道吗?”她目光灼灼看着她,凝肃的神情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说谎,事实上,她曾经真的把白芸当成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姐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