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坤带我进了一处地下的通道，空气里飘着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知道自已即将被卖，和亲眼看到自已被卖，感觉是不同的，流下的眼泪也正是因为清楚认识到了其中的区别。煤油与布铸就的火把照亮了暗道，我对荆无痕那一丝丝因熟悉而产生的留恋也被渐渐驱散。
通道连接着密室，与我相隔不远的，是另一名被带入的羔羊，不过羔羊显然比我壮硕年长。他全身皮肤黢黑，十四五岁的年纪却皱纹早生，烈日下的苦力活肯定没少干。我猜他就是白衣女子口中的小胖子。
只一秒钟他迷茫的脸上就挂着充满敌意的双眼，那双眼睛不敢望向束缚他的人。
我以为相同的处境会让我们渴望从对方身上寻求帮助，不过显然我是错的，那双充满敌意的双眼此刻正看着我，仿佛能刺穿我的皮肤，取我性命。
一个老头将脸凑向胖子，他们面部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足以说明老头视力不太好。
“小子，叫我癞爷爷！”他一边凑近一边说到，并没有因为小胖子的无动于衷而不满。
审视完胖子，他似乎并不满足，慢慢朝我走来。
他看我的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面孔，整张脸长满了奇怪的疮疤。荆无痕的伤疤让人害怕，而老头的伤疤却让人恶心。他脸上的疮疤就像是一颗颗的毒瘤，多看一秒，都可能将我传染。
“小姑娘，被我的脸吓到了？”在我将脸别开之后，他笑嘻嘻地说到。
“我只是不习惯直视别人的眼睛。”嘴上说着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此时我不过是非常佩服那名羔羊，面对着这样一张脸，竟然毫无表情。
“是个懂事的丫头，懂事才不会吃亏。”他一边说一边将钥匙递给我，示意我去打开密室里一道精致的大门。
“放心吧！我手上的毒瘤并不会传染。”见我不敢接，语气中也末有丝毫生气。
我战战兢兢地接过钥匙，打开了石门。腐烂腥臭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身后的霍坤将我们推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土洞穴，毫不夸张地说，足足可以容纳四五十人。墙上布着罗网一般的裂缝，大的小的接在一起，无人修补。地上染满了骇人的血渍，新的旧的叠在一起，无人清理。
“丫头，你是想呆在左边还是右边？”老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到。左边有一堆干柴，右边有一个水缸，左边右边其实对我并无区别，因为我二者都不想选，此时的我只想从这里出去。
“那就呆右边吧！”老头替我选了，并笑了起来：“他要是敢不经你的允许，跨过中间的线，到你的右边，我饶不了他。但如果你们愿意互相交换自已的东西，成为同伴，我也管不着。”
那条红色的线，混在血渍里，可是仔细看，却又有着笔直的轮廓。而同伴这个词，在这里简直就是个笑话，这样的环境，意味道我和羔羊中有一人的血将来也会留在这里。空气里的味道，待下一人到来时，将会更加刺鼻。
“我也不能随便到他的左边，用他的柴火，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