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我要往哪去,我只知这样骑马已渐三年,三年前我独身一人出发只是为了寻找那个时常会出现在我梦中的小小身影,我记得:他的笑很温暖,脸上有疤,几乎覆盖了一张脸。我想象不到他是怎样是伤的,也不敢想,只知那很痛苦,我告诉他要好好活着等着我,我会治好他的,后来,有人来杀我,我与他跑散了,我掉下了悬崖,抓住了崖上的青藤被师傅所救,活了下来却不见了阿墨,寻了几日寻不到,师傅说我们有缘会再见到的,我信他会等我的,等我去治他。
隐隐约约转来的琴音唤醒了我,不再沉湎于回忆中。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寻墨之路才走了一点点。回过神来,马不知在向哪儿走,只觉得琴音越来越清晰,这周围的一切也觉得越来越虚幻,美的好似梦一般:郡山远黛,薄雾笼罩,蕴天一色,清漪合暝。转了几个弯,便见无际的桃花,忽然体会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绝妙之感。听过许多琴音,竟觉得无一首能与这首相媲美:
寥寥仙音青绝唱,渺渺祥云自在浮。
突然,琴调骤变,无数寒凉之气袭面而来,直觉内息翻涌,心脏传来绞痛之感,我知道这不是由人所伤而是这琴音给人带来的意境,竟是如此悲伤。明明不懂音乐的我却泪盈满眶,这音乐好悲凉,像浸入了山涧中的寒谭一样,冷的彻骨。
传说山有妖魅长于山中弹奏绝世之音,引无数才子佳人前来,奉上灵魂以换取一曲仙音。当时我嗤之以鼻,已无灵魂得音何用。现在我明白听妖魅弹奏一曲竟如此销魂。难怪!难怪!
我想离去却抵不过琴音的诱惑,自己觉得心性已够强却抵不过心底的好奇。
我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林中深处走去,雾渐浓,声渐晰。我忽然有一种进入天堂的错觉,我的脚步踏过了浩浩汤汤的西北荒漠,见过了落雁平沙,只觉山河浩淼;我的双手抚过了雅致温婉的江南水乡,体会了烟雨蒙笼,只觉阡陌秀美。而今,得见了天地间至清至静的唯美,搜遍脑海竟无一词来形容这艳美。
地上是嫩绿的草,桃花翩飞,明明是夏天却落英缤纷,花开潋滟。似乎真来到了山中妖魅的居所已非人间。缓缓入内,又换了一意境,我只觉浑身轻松,鼻腔内全是青草泥土香味。
我继续向前,入目的是另一片绝美的天地,前以红后以碧红,鲜明的颜色对比恍然仙境。林中一白色人影席地而坐,突然,琴声骤停,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哪还有人影,只余下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和那遗留下来的棕褐色瑶琴。我不受控制的眨了眨眼睛,满心疑惑:是梦吗;不是梦,那为何会有瑶琴,难道山中真有鬼魅?
我缓步朝瑶琴走去,瑶琴置于碧水旁,琴上刻有鸢鸟和一些难懂的图,那图应是古文字吧!挺像的。我伸出手抚摸这些远古的刻痕,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具体又不知是什么。手不受控制的抚上琴弦,勾了一下指头,琴弦发去尖锐的嘶鸣声,指尖也勒出了血痕。
我擦了手指,抬起头环顾四周,觉得此地异常诡异,不便多留。施展轻功,原路返回,翻身上马,狂奔而去,只余下轻扬的烟尘和那绝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