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抬头,看向门外一片狭窄的天地,周身弥漫着一股悲伤、衰败、颓废的气息,像身处茫茫天地之下,无论上前还是退后,都只能看见那让人绝望的画面—无边无际的洁白,没有色彩,也没有出路,只有冰冷的雪和凛冽的风。
“这一生我是失败的。既做不好一个将军,也做不了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还做不了一个称职的好丈夫,更做不了一个关心孩子的好父亲。”
“爹,其实一直都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放任自己漂浮在一片没有生机的汪洋之中,一直都在自我折磨。”
林翔并没有回答画扇的话,只是一直保持着那个状态,静静的呆在那里,看着门框里的一小片天地。
画扇在一旁盯着着林翔的侧面,发现他已经日渐消瘦,从侧面看来那张脸更加的棱角分明,下巴处也有些许凌乱的胡渣,画扇这时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的父亲,所以造成这种几日不见父亲父亲竟然已经不再年轻的感觉,其实岁月一直都在流逝,你长大了,父亲也就老了,这是万古不变的自然法则。
突然鼻子酸酸的,很想要流泪。自己明明不喜欢流泪,为什么它总在不知不觉间,溢出眼眶,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
用锦帕擦干了眼角的一滴泪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拿起一旁特地为林翔定做的盖腿毯子,走近林翔,盖在他的腿上。
“天冷了,不要一直吹冷风,小心身体。”
“画扇。”
“嗯。”画扇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林翔。
“你怪过我吗?”
画扇淡淡微笑,“没有怪过,从来都没有怪过,只是一直都在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如此安静的相处,画扇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初来时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只要得到了,她就会立即离开,现在的她,早已放不下了这个给过她生命的父亲。
人心只是奇妙,可以那么坚硬残忍,也可以那么脆弱柔软。
“你是不是认识南齐摄政王?”
“我和他是旧相识。”
“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的出生已经注定了他的一生充满了杀戮,我并不希望你嫁给他,与他在一起,你的一生都将不会平静,我只希望你平安幸福一生。”
画扇想起那天他对她说的话,撇了撇嘴,低着头说道:“他只当我是他的妹妹,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画扇,在爱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画扇并没有立即回他的话,而是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倚靠在那里,看着四合院子上的天空,雪花正在飘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整个天地。
看着这北方的雪景,那未知的远方,那茫茫深处。
画扇讽刺一笑,喟叹:“其实我早就输了。”很早很早以前就输了。
“爹你好好休息,画扇也该走了,你可要好好爱护身体。”
林翔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林翔看着那个远走的背影,抬头望天,心中默默祈愿:我的一生因为错爱而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我谁也不怪,只希望画扇的一生可以不受我所受到的痛苦,快乐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