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安大摇大摆带着采蓝和王大叔虎子从县里回来,至于柳乾那里多了什么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徐久荣一家要进京的事情已经在徐家庄传开了,徐久荣夫妇在今天一天之内已经走遍了徐氏一族的长辈们,准备明天去拜访距离近的几户姻亲。
至于韩东家,是采菽带着夏链几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出十几口箱子的书籍画册,尽数搬了回来,再加上徐家人该带的一些行李,便数量有点大,而他们又要赶中秋宫宴,夏链便来回过徐明安,行李让镖局过后慢慢送。
徐明安自然不会因这件事情而和夏链闹不快,至于徐久荣夫妇想让她一起去拜访姻亲的要求,她直接拒绝了,第二天照样去了县城。
……
柳乾柳坤兄弟是孤儿,多年前被韩东收养,后来就直接给徐明安,希望能挣一个前程,柳乾一直留在曲县,而柳坤却去了京都。
显华带回来之后,便直接安置在柳乾的小院中。
徐明安在曲县置了一座院子,给柳乾所用的,自然是离福记酒楼颇远。
显华在温泉边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在曲县县城,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中,有昏暗的油灯摇曳着,房间的摆设及其普通,在他的眼里,就是简陋。
他猜测,应该是徐明安把他弄到县城了。
徐明安,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安明吗?他冷冷笑了。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利用他。
他坐了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却意外发现这被子又轻又软,手感十分好,而且十分保暖,他捏了捏,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想下床,却看见离床不远的摆着一张窄榻,上面睡了一个七八岁的童子。
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眸光不禁闪了闪,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想必是那些伤药的作用,天下的刀伤药,大多他都知道,少数的那几样,几乎是一些大家族大门派的传家秘方了,但是,他却从来没听过徐明安用在他身上的药。
不可否认,这些药,极好极好。
他再看了那童子一眼,冷哼一声,直接走过去点了那童子的睡穴,返回床上盘膝调息运气,不管在什么时候,保存住自己才是最重要,唯有保存自己,才能去做其他事情。
直到窗棂处微微泛起晨曦,他才停止,下床套上脚踏上的鞋子。
约莫是他的动静比较大,那童子原本睡得沉沉的,此刻翻了身,两眼迷蒙看着显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魔怔一般下了榻,魔怔一般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大喊一声,“柳大哥,公子醒了。”然后在显华的瞠目中,回来继续睡在榻上,整个过程似乎他都没有醒一般。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入。
显华抬头看去,就这那灯光,看见进来一个双十的青年,一身白色的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袍,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睡意,只有一双眼睛是清明的。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个时候回看见徐明安,只是想起那个敢迷昏自己的人就……
“你是谁?”他毫不客气问道。
柳乾拱拱手,一派沉稳,似乎没有看见显华眼中的轻视与傲慢,“在下柳乾,是东家把显公子安排在这里的。”
“你东家是……”
“徐明安。”早已经得到嘱咐,柳乾自然不会掩饰什么,虽然不知道东家为什么一定要救这个人,既然决定救了,那就做到最好,“东家吩咐,凡是公子的吩咐,就是她的吩咐。”
显华也无意和一个下人多做纠缠,“你东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见我?”他说的理所当人。
柳乾依旧神色不变,“东家让在下转告公子,第二天就会前来与公子见面的。”他犹豫了一下,“显公子可是有不适之处?是否需要请大夫?”
显华没有说话,半晌才摇摇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乾眉一拧,疑惑顿生,还是老实回答,“曲州,曲县,双井巷。”他念头一转,似乎明白显华在问什么,“东家说,我们能力有限,做不了什么,但是帮公子跑腿送信还是可以的。”
他觉得下一次一定要问清楚东家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一直这么糊涂着。
显华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含着冷冰,扫向柳乾,似乎在评估着柳乾话中的真实性,想他这种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时时提放的人,是很难相信别的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是,那一瞬间,他就是信了。
柳乾似乎明白显华的犹豫,便想起徐明安曾经跟他说的一句话,“公子,东家曾说,她与你做了一个交易。”
显华不由得想起山洞中的那个冷静自持的徐明安,那样坦坦荡荡的眼神和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便定了定心,“我需要人帮我送一封信。”
柳乾恭敬道,“请显公子吩咐。”又叫起迷迷糊糊的小童道,“去端水来。”又问道,“不知公子要送信前往何处,在下好去安排。”
显华梳洗过后,要来笔墨,挥毫写了一封短信,交给那个名叫阿木的小童,然后叫阿金的小童端来了早饭。
这个小院一共住了十三四个人,柳乾去酒楼上工带走了大半的人,只剩下一个看院子的老头和五个小童,金木水火土。
早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三小盘素菜。
那七八岁大的阿金,挠着头说道,“公子,柳大哥说你只能吃这些。”
显华自然是明白,一边吃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在这里多久了?这里都有什么人……”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只让年纪幼小的阿金有点头昏目眩的感觉,阿金狠狠晃了几下脑袋,才声音清脆回答,“我叫阿金,八岁了,是江淮人,是水患的时候,韩先生收留我们的,还有阿木阿水他们也是……”
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