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院悠长的走廊里,闪烁着刺眼的灯光,莫染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左脸的红肿,让苏杭的心都碎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推着莫染向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苏杭一身的冷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守护着莫染,等待莫染被推进手术室。
等到莫染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苏杭感觉心里就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他转过身,左手插在裤兜里面,右手搭在手术室的门边,眉头紧锁着,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着:“莫染,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靳黎和林琳赶来的时候,莫染还没有出啦,林琳看着苏杭一脸的担心,整个人仿佛一瞬间都憔悴了许多。她正准备过去安慰,却没想到靳黎一下子扑过来,揪住苏杭的衣领,找准苏杭的脸上就是一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莫染和你在一起总是出事?苏杭,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莫染,可是就在我正准备放手的时候,你居然这么做,莫染她那么善良,你们之间的仇恨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靳黎说到这里,似乎是给了苏杭当头一棒,苏杭很不能理解,靳黎说的仇恨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和莫染究竟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仇恨,还是靳黎误会了什么。苏杭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双手紧紧的扣住靳黎的肩膀,想问出个所以然。
“靳黎,你在说什么?什么仇恨。我和莫染之间……”靳黎用一副轻蔑的眼神看着苏杭说:“别装了,苏家头等大事,你不知道?”这下子一来,苏杭显得更加迷惑了,为什么靳黎一个外人,会知道这么多,而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靳黎看着苏杭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心里马上就懊悔了。他先冷静下来,送来了死死抓着苏杭的手,然后扶额,很淡定的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靳黎刚要转身离开,苏杭冲过来一把抓住他,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直暴,他愤愤的说:“我要你告诉我我和莫染到底有什么仇。”
靳黎看着苏杭暴跳如雷的样子,有些望而生畏。林琳也被吓到了,她跑过来掰开苏杭死死抓住靳黎的手,靳黎拍了拍苏杭的肩膀,然后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开始讲起了故事。“苏杭,你还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有一个姑姑,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苏杭听了以后,脑袋嗡的震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几步,心里死活不愿意相信。
”当年,全城最大的两家药业公司,你们苏家和莫家,你们两家是世交,可是莫家因为贪图利润想用假药,你父亲是死活不同意,莫家表面上答应了不用,可是背地里还是在做,有一次在做药的时候,不小心被你父亲发现了,你父亲气急败坏说是要去报警,莫家急坏了,你父亲是软硬不吃,莫家半夜潜入你家杀人灭口,本来是要杀你父亲,没想到错杀了你姑姑。”靳黎讲到这里停了一下,苏杭看起来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
一旁的林琳也听懂了,林琳说:“我也听我的父亲提起过,当年苏阿姨本来是要嫁给我父亲的,他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可是在节骨眼上却出了这样子的事。我爸爸悲愤欲绝,他发誓这辈子终生不娶,可是自从遇到了我妈妈,她和苏阿姨长得真的是太像了,她和我爸爸一见钟情,从此以后苏家就把我妈妈当做了亲妹妹看待。”
这些苏杭都知道,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往别的地方联想过,他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副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的样子。靳黎便继续说到:“不,不是这样的,当年苏阿姨和一个叫靳云的男人在一起,因为靳云很穷,高攀不起苏家,所以苏家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苏阿姨为此闹过绝食,还自私过,可是都没有办法让苏家同意这门婚事。”听到这里,苏杭和林琳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这看起来无缘的几个人中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关联。
靳黎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到:“苏阿姨和靳云他们以为,只要是苏阿姨怀孕了,就可以奉子成婚,可是没想到,苏阿姨怀孕了,苏家仍然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怕苏阿姨出事,就把她关在屋子里面,整天不让她出门,靳云去找过她好多次,都被打的浑身是伤,从那以后靳云就堕落了,没日没夜的喝酒,日子度日如年。”
故事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他们上一代的情感纠葛是这么的精彩。而靳黎居然是他们之中知道最多的。靳黎继续说:”苏阿姨生下孩子以后,苏家不让这个孩子给苏阿姨叫妈妈,对外说这个孩子是苏阿姨从路上捡到的。还逼着苏阿姨嫁给林氏集团的林振英。刚开始,苏阿姨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可是苏家威胁她说,要是不愿意,就把这个孩子送去孤儿院,让她永远也看不到孩子。苏阿姨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林琳想不到,苏阿姨居然是这般烈女,虽然她不爱自己的父亲,可是林琳对她还是喜欢的紧。靳黎继续讲到:”靳云听到了以后,更加伤心难过,直到他听说苏阿姨被莫家误杀了,杀人犯跑了,伤心之余,他振作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林氏,林氏老板因为欣赏他的才华,又因为他是苏阿姨拿命去爱的一个男人,便把他留在了身边,靳云这个人很厉害,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把孩子的抚养权夺了过来,而且找到了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那个杀人犯。”林琳听的很入迷,她过来坐在了靳黎的旁边,她简直不敢相信,苏阿姨的挚爱,居然不是自己的父亲。当时父亲告诉自己的时候,讲的是那么的让人毋庸置疑。
“后来,靳云在帮助警察抓杀人犯的时候,被他杀了,莫家老板莫雷锒铛入狱,他的妻子带着女儿,生活无以为继,还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莫染送去了孤儿院,自己就跳楼自杀了。靳云死了以后,他的儿子……”苏杭马上就冒出了两个字:“靳黎!”靳黎看了一眼苏杭,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说吧,继续你的故事。”苏杭已经彻底被靳黎感染了,他的心那么的宽容。这个莫染,他的父亲,是自己的仇人,更是靳黎的杀父仇人和杀母仇人。而靳黎不但放下了,还对莫染那么无微不至的关心,为了莫染居然可以付出那么多。这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个堂哥苏杭满意极了。莫染有靳黎,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苏杭听着靳黎这么讲,突然之间,他和莫染之间的仇恨,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父亲死了,林叔叔和苏伯伯都说要收养我,哪个时候,苏家已经接受我了,一个要我姓林,一个要我姓苏,我都不愿意,因为我知道我姓靳,我的爸爸靳云是一个英雄,靳是英雄的姓,我那个时候才五岁,可是我看到了豪门的尔虞我诈,我不想在这个充满了血腥味道的地方待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执意要走,于是林叔叔就把我送去了孤儿院。我在哪里,遇到了莫染,我知道是她的爸爸杀死了我妈妈和我爸爸,我整天就是欺负她,还教唆幼儿园里面的孩子和我一起欺负她,孤立她,其实一开始,莫染挺开心的,是因为被我欺负,才变得那么孤独无助。”
靳黎提起莫染,满脸的心疼,眼中都是温柔的爱意,林琳看到了,心里很是难受。靳黎继续说:“我以为,我会让她这辈子生不如死,我会为我爸爸和妈妈报仇,可是渐渐接触了莫染之后,发现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直到苏城的出现,我发现,我早都已经原谅的莫染,那个时候,我绝对我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我居然想去死,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哭,我想过用刀片自杀,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倒不如顺从了自己心的选择,放下了仇恨我们都过得很快乐。”
苏杭脑海里浮现出靳黎痛苦的模样,奇怪,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清晰的刻画出靳黎小时候的样子。靳黎提起莫染,笑得无比温柔。“苏城很罩着莫染,可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莫染是自己的私有品,不准任何人碰,苏城和我打架,带着莫染离家出走,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莫染。我就这样,守护了莫染十多年。我这么大,林叔叔和苏家一直很照顾我,我记得苏家那天苏城带着莫染离家出走,孤儿院给苏城的父母打了电话,苏伯伯和苏伯母来接苏城回家的时候,我就偷偷躲在莫染房间,不敢出去。我是认得他们的,那个时候装作不认识,还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我只是怕他们顺手牵羊带走了我。”
苏杭听的有些迷惑,他拦住靳黎问道:“你说,我妈妈和我爸爸去接苏城?”靳黎白了苏杭一眼说:“我讲完了你就知道了。”苏杭哦了一声低下头,接着听靳黎讲完他们这群人的故事。我想命运也许很是无聊吧,他没事做,就把这些原本不相关的人放到一起,然后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穿到一起,让他们的故事熠熠生辉。靳黎笑了笑接着讲着故事。“从小到大,我的生活费,学费,林叔叔和苏伯伯几乎全部都给我出了,孤儿院几乎就没有给我什么。所以说,不管我在孤儿院怎么闹腾,我都不会被送走,我闹腾也是因为不想让人来领走我,我想一辈子就这样待在莫染的身边。让她一辈子都是我的私有。而苏城,他就是我的堂弟就是苏伯伯的儿子。”
听到这里,苏杭和林琳都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理论,苏城难道是苏杭,可是为什么苏杭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说,苏城是苏杭的哥哥,那么他怎么了呢?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这里的气氛,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