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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秀山水人杰地灵育英才美洞源翘楚风流美名扬

兰溪市洞源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古往今来人才辈出,如元朝大诗人于石、明代企业家钱泽卿、清代红顶商人章宗良,还有近代的赵四小姐赵绮霞等,还有许多各行各业的翘楚,他们的故事一直流传在百姓中间。

神医章少洲

民国初年,洞源村出了位名医,姓章名少洲,祖辈都是医生,因受父亲影响,从小深爱医学,博览医书,潜心研究枟本草纲目枠。每逢为病人看病,他就把祖传秘方和自己钻研的医术相结合,所以百治百效,手到病除,又有一副慈善心肠,凡遇到贫穷人无钱看病求医,他都愿为义诊赠药,不收他们的医药钱。一生中不知被他医好多少疑难杂症,救起多少穷苦人的生命,大家都称他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萨。

民国七年,兰溪县监狱内突然发生了一场瘟疫,很多罪犯都患上了疫症,有几个体弱的犯人早已一命呜呼。监狱请来几位名医,经过几个方案的治疗,仍是毫无起色,眼看这场瘟疫就要蔓延开来,还有更多的犯人要命丧黄泉。兰溪县知事盛鸿涛在束手无策间,突然想起据传能治百病的“活菩萨”章少洲来。事不宜迟,连忙派人赶往洞源相请。不久,章少洲来到监狱,对病患进行认真检查、细心诊断,掌握了病情后即对症下药,配了十多服中草药,连夜熬了两大锅药汤,让犯人喝下去。很快,瘟疫得到了控制,章少洲的名声更大了。

且说金华城内有家骏丰火腿行,老板叫严顺丰,家中巨富,有一妻二妾。可是严老板到中年却还没有一儿半女,直到五十三岁那年,他的小妾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家宝。因他家本来是两代单传,老板老年得子,喜不自胜,将这儿子视同掌上明珠,娇宠惯纵,一贯溺爱。这家宝长到六七岁时,在家里如同小皇帝一般,说一不二,任性透顶,只愁翻不了天。

这年麦收季节,这个宝贝儿子由侍女、老妈带到郊区游玩。家宝和几个小伙伴在打麦场上玩起了用竹管吹射麦头的游戏,一不小心把许多麦芒吞入咽喉,进也不能进,出也不能出,痛苦难当。这一下可急死了严顺丰,侍女、老妈被他骂得差点寻短见,孩子的母亲呼天抢地,动用重金请来金华城最好的两位口腔医生前来会诊。

两位名医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症,精巧的医术无处可施,两个小时下来毫无进展。一家人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有家仆说兰溪洞源有个老中医名叫章少洲,能治疑难杂症,不妨请他前来试试。严老板百般无奈,只得病急乱投医,不管他是城里的名医还是乡下的土郎中,都要请来一试,忙吩咐几个心腹雇轿飞奔洞源。

章少洲一听,觉得也是个难题,对此病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再说这个严老板虽是家财万贯,但为人刻薄,名声十分不好,本不愿前去,但转念一想,孩子是无辜的,从医德来讲,此行不可推却,只好勉强入轿,两个轿夫抬着急速赶往金华。

从洞源到金华有四五十里路,又是五月黄梅天,章少洲坐在轿内闷热难当,当轿子抬到十里亭时,已闷得透不过气来,忙叫轿夫们停下。下轿后本能地走到十里亭池塘边,洗一下脸以缓解一下暑热,这时耳边传来了鸭子的“嘎嘎”叫声,章少洲抬头一看,只见池塘对面的操场上搭着一个很大的麦棚,上面挂满了大麦,麦棚下一群鸭子伸着脖子在那里吃倒挂的麦穗。忽然有两只鸭子被麦芒噎住了食管,它们伸着长颈“嘎嘎”叫着跑到池塘内,吃了一口塘内的青苔,喝了几口水,瞬间颈胀全消,然后又上岸去吃麦穗了。章少洲见状,心中有所悟,随手捞了几块青苔,挤干后搓成丸形包在手帕内,唤醒在树下打盹的轿夫,向骏丰火腿行奔去。

到了严家,见一位名医用手电在孩子的口腔中照来照去,另一位名医手拿镊子准备从孩子的口腔中夹取麦芒,可是手电照来照去,始终看不到咽喉中的麦芒,因为这麦芒已刺到食管上,孩子又惊又怕,吓得哇哇直哭。看到儿子这样痛苦,严老板急得血压升高、心律失常,连他自己都差点要昏倒了。就在这忙乱之时,忽见章少洲到来,严老板“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握住章少洲的手,恳求他一定要救救儿子。

章少洲说道:“像这样的症状,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我试试再说吧。”

两位名医见章少洲到来,心中一喜,虚伪地谦让在一边。只见章少洲看了一下孩子的口腔,在装有水的脸盆中放了好多黄土,然后用棍子把水搅浑。那二位名医不知这个乡巴佬在搞什么名堂,心想,用这些泥和水也能治病,真是天下奇闻,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章少洲见水搅浑后,就舀了一碗泥水,拿出两块青苔,放在碗中搅了搅,等青苔化开后叫小儿大口大口地把这碗水喝下。小孩喝下后食道疼痛全消,高兴地说道:“妈妈,我肚子好饿,快拿吃的来吧。”

正在焦急忧虑的严老板见章医生一下子手到病除,为孩子解除了痛苦,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一下子跪在章少洲的面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一下,那两位名医也心服口服,称赞他是医界的高手。章少洲连忙扶起严老板,谦虚地对两位名医说:“雕虫小技,不足为奇,这事只不过是老朽的巧遇,哪里比得上二位的真才实学。”

那两位名医说道:“老先生过谦了,我等羞愧不如,不好意思,就此告退。”说完夺门而去。

天色已近黄昏,章少洲也想告辞回家,严老板哪里肯放,定要他留宿一晚,并在晚上摆上一席,请来几个绅士陪宴。席前严老板大赞章先生的医术,并拿出二百块大洋作为酬金,第二天备轿送章少洲回家。从此,章少洲医名更加远扬,前来请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虽然繁忙,但章少洲从不把人拒之门外。

一天上午,他外出看病回家,路过一个村庄,见村口停着一具木板钉的棺材,看样子就要出殡。一个青年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悲恸地哭倒在棺材旁,周围百十个围观的人,也都跟着流泪。

见到这样的情景,章少洲停止了赶路,上前询问缘由。几个围观人见这位陌生老者气度不凡,对他说道:“这年轻人名叫徐永兴,今年不过二十九岁,是本村人,父亲早故,家有老母、妻子,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孩,夫妻俩守着二三亩薄地,生活虽然艰辛,但夫妻对老母孝敬有加,一家人过得开心知足。去年八月,其妻怀上身孕,这月就要分娩,一家人欣喜万分,盼望着能生个儿子为徐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无妄之灾降到了这个不幸之家。昨天凌晨,他的妻子抱着女儿起床小解,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孕妇当场昏死过去,徐永兴急忙请来医生抢救,但仍无力回天,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只因天气炎热,加上家境贫穷,尸体不宜久放,就请人钉了一付薄棺,今天准备出殡埋葬,真是可怜呀。”

章少洲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走到棺材旁边,见这付薄棺非常简陋,有好多裂口,几滴血从缝隙中滴出,他用手接过血来一看,见这血很新鲜,若有所思。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良医奇才,章少洲抱着救死扶伤之心对徐永兴说:“据老朽推测,这棺材里的孕妇没有真死,最好先不要安葬,开棺让我看看如何?说不定还有救。”

徐永兴一听,又疑惑又为难。疑惑的是这个陌生老人萍水相逢,什么都没看到,怎会知道我的老婆没有死,为难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棺是对死者不敬,再说没有族长同意谁也不敢开棺。他哭着对章少洲说:“老先生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本地有这样的民情风俗,没有经过祠堂长的同意,死人入殓后是不能开棺的,老先生要开棺看尸,小子不敢从命。”

在场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这老先生不同寻常,说不定是位奇人,不像是个讲空话的人。”也有的说:“这是在说梦话,难道他是神仙下凡不成,哪有人死了一天一夜之后还能救活的道理,真是天方夜谭。”

正在这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妇号啕大哭,拖住棺木不肯放手,听到这位老先生想开棺医救,不分辈分大小,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抱住章少洲的腿说道:“老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媳妇吧,她是我家的主心骨,老身不能没有她呀!”同时仰天而呼:“老天呀,开棺的罪孽由老身承担,求老天救救我媳妇吧!”

这时,人群中又挤出一个老者,满头大汗地对章少洲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老先生是哪里人氏,高姓大名?”

章少洲道:“老朽是兰溪洞源村人,姓章名少洲,医道出身。”

老者一听,惊喜交加喊道:“啊,原来是章老先生到来,失敬失敬。”忙对徐永兴说道:“这位老先生不是别人,就是兰溪赫赫有名的神医章少洲,在他手中不知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他的到来是我们的造化,还犹豫什么,赶快开棺,族长那里由娘舅我去说。”

这老者正是徐永兴的娘舅。有了这一句话,徐永兴如释重负,连忙到邻居那里借来了竹帘草席,搭起一个简易的竹棚遮住日光。章少洲从药箱中拿出银针,用酒精消毒,一边叫那两个抬棺的打开棺材盖,揭开被子一看,见这女人脸色没有灰败,好似在睡觉一般,章少洲拿出银针在女人身上的主要穴位一针一针地扎了下去。

这时场上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牢牢盯在章少洲身上,当章少洲最后一根银针扎下去时,见女尸微微一抖,轻轻地有了呼吸声。章少洲叫人拿开水来,一汤匙一汤匙慢慢地给那女子喂下。一会儿,孕妇渐渐苏醒过来,在场围观的人个个欢呼雷动,异口同声地高喊:“神医,真是神医!”

徐永兴母子高兴万分,一齐跪在章少洲的跟前磕头,泣不成声地连连说道:“恩人,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章少洲连忙扶起他们,对众人说:“这并不是离奇的病症,老朽根据你们的讲述和棺材中滴出的血迹推测,认为已经死亡一天一夜的人滴出的血迹不可能这么新鲜,这说明孕妇没有真正死去。老朽推测孕妇突然摔倒,震动腹中的胎儿,胎儿一把抓住孕妇的某根血管,造成孕妇心脏突然停止,但还没有完全死亡,微微有点气息。只是孕妇常年劳累,营养不足,身体非常虚弱,一时不能自行恢复,如当时及时用银针刺激胎儿,促使胎儿放手,孕妇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还好时间没有耽搁过长,被老朽无意中碰到,否则无辜要去两条人命。现在已无大碍,快把媳妇抬回家中,老朽我配几服中药给她慢慢调养。”并风趣地对徐母说:“恭喜你,不久就要抱孙子了!”说罢就开了个中药方,并赠送他家二十块大洋。

过了半月后,徐永兴的妻子果然生了个儿子,全村人都很高兴,自愿集资打造了一方牌匾,上书“恩同再造”四个大字,敲锣打鼓地送到洞源村章少洲家来。从此,章少洲的神医之名永扬在婺江两岸。

智囊范志云

范志云是六洞山村人,五短身材,五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但为人正派,正直无私,并有一点小聪明,平时鬼点子很多,别人如有困难,他喜欢给人出主意,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叫他“志云矮鬼”。

以前六洞山一些信佛的村民,每年过了农历八月初一都要到永康方岩进香,朝拜胡公大帝,自发组成了方岩会。这方岩会由三四户或者五六户村民组成,并选有会长。因去方岩途中,要由会长挑灯笼的,为表示诚意,这会长都由德高望重的人担任。由于村民对他信任,志云担任了方岩会的会长。

这年到了农历八月,又该上方岩了,志云和本会的人商量,选好八月十六黄道吉日去方岩进香。他们提前三天备好香烛灯笼,到了十六早上,带着干粮出发了。

那时因交通不方便,去方岩是靠步行的,来回要走五六天,并有一个规矩,就是在出发前不能随便讲空话。从前有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香客在上方岩的头天晚上对老婆说:“明天你要把我去方岩当干粮的粽子煮熟点,不要半生不熟拿给我吃。”老婆和他开玩笑说:“我偏要把生的给你吃。”谁知那人在路上吃粽子时,个个都是生的,直到进香完毕在回家路上再吃粽子时,又都是熟的了。尽管这是个传说,可后来香客们在上方岩时都十分小心谨慎,头天晚上都要香汤沐浴,内外衣服都要穿新的,途中一定恭敬谨慎、寡言少语。

志云他们也是一样,一路上忍饥耐渴,不言不语,走了三天路程,十八中午时分到了方岩,诚心诚意地进了香,拜了胡公,各自买了一些皮老虎、马筒哨等小孩子玩的小玩具,又在岩上街吃了点心,就下了方岩返程回家。

这次朝香比较顺利,他们都很高兴,为了提前到家,早行晚宿兼程赶路。这天他们有说有笑,边走边谈,不觉过了八字墙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见西北方浓浓的乌云一下子遮住了天空,刹那间狂风陡起,伴着隆隆的雷声,转眼间蚕豆大的雨点随之而来。因他们出门时没带雨具,四周又没有避雨的地方,大家冒着风雨跑了一程,见前面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林里升起一缕炊烟,大家向炊烟望去,雨雾中影影绰绰有十几所房屋,他们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向树林里跑去。

跑近了,才见到一条小路直通里面,小路边有一所房子,四周围着围墙,朝路有一扇开着的大门。他们急于避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进去,见里面一幢很大的木结构楼房,东边一间侧屋,侧屋的屋顶有一个通天烟囱,烟囱里冒着炊烟。房屋前面是个很大的院子,栽着梨树和橘树,梨树上的梨子已经成熟,果子发出诱人的香气。树下一个矮矮的鸡窝,一只公鸡和五六只母鸡在地上寻食。

志云发现从屋里走出一人,看了他们一眼就进去了。厨房里正在做饭,扑鼻的饭香刺激得他们更加感觉到饥肠辘辘。这雨越下越大,看来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身上被雨淋湿后阵阵寒意袭人,他们很想进屋去向人家讨吃烘衣。但身在外地,人地生疏,碍于面子,不好贸然行事,只得蹲在屋檐下,受风吹雨倾,苦不堪言,真是“上山打虎易,开口告人难”。大家看着志云,想叫他出个主意,解除眼下的困境。

志云想,刚才我看这家主人出来看一眼就退进去了,连理都不理我们,可能是个吝啬之人,让我来将他一军,要他自愿请我们进去,好好款待我们。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各位你们说说,这户人家的家境如何?”

大家不知他这话的用意,就说:“这还用多问吗,看他有这么大的房子和这院庭布局,明显是个财主。”

志云笑着说:“从他的房子与院庭布局来看,确实是个小财主,但据我看来,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其中一人说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家,你说他家美中不足,不知不足在什么地方?”

志云说道:“他家钱财虽广,但财旺丁不旺,而且还缺少阳刚之气,就是公鸡早啼时也只啼半声的。”

众人听了大笑道:“你这话从何而来,我们才来半刻,你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连鸡叫半声都知道,还胡说人家财旺丁不旺,如被人家听到,准会骂你个狗血喷头。”

志云胸有成竹说:“这未必吧,少时定见分晓。”

说话间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向他们行了一礼说道:“客人们,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志云说道:“我们是兰溪人,上方岩进香返回时被雨淋湿,路过此地,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在你家门口避雨,多有得罪,望屋主原谅。”

房主连忙说道:“这个不妨,出门在外这样的事经常要碰到的,我看你们衣服都淋湿了,现在已过中午,想必你们都饿了吧,如不嫌弃,请到屋里来吃点便饭,烘干衣服,等雨过天晴,再走如何?”

众人听了,觉得又高兴又奇怪,没想到志云的这几句无根无据的鬼话真起了作用。此时,他们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既然主人请他们吃饭,就先不多想,打发肚子再说,想着,一齐走进屋内坐下。主人忙叫妻子加饭添菜,并叫大家把外衣脱下,拿到厨房生火烘衣。不一会儿饭菜端上,大家也就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

饭后主人说:“刚才这位客人说我家财旺丁不旺,不知作何见解?”

大家见主人问起,十分尴尬,又见志云不语,恐他无言以对,就连忙解释说:“我们出门人在一起讲了几句空话,请不要作真,我们向你赔个不是。”

主人叹了叹气说:“你们何必赔礼,鄙人确有难言之隐。我叫王志春,今年四十五岁,经商十年赚了点钱,生活上还算过得去,只是快到半百还未有一男半女。我平时在想,平生虽无大德,但济贫扶弱都很尽心,不知做错了什么,老天要绝我之后,还是此地风水不佳,正像刚才这位客人讲的,不知为何,早上公鸡都啼半声的,听起来心里很不舒服。这位客人初到此地就能知道我家的内情,想必是位高人吧,如能解我心头之郁,今生今世感恩不尽。”

大家听了松了口气,也感到稀奇:“我们到此不过半个时辰,志云你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现在主人请我们吃了饭,并提出了要求,自古吃人家口软,你得想办法,来应付这尴尬的局面。”

志云不慌不忙地微笑着说:“主人此事不必过忧,这不是风水之过,恕我直言,你家广有家财,但不一定全是清白,经商难免有大斗进小斗出,盘剥得利,以致消费者愁怨,而今既然行善于众,但功过只能相平,所以不能得其福分。希主人今后知道,以防此弊端,况且你还年轻,再广施仁慈,日后定能丁财两旺、多福多寿。至于你家的公鸡只叫半声,此事更加不难,只要你把这鸡窝做大做高点就没事了。”

主人听了欢喜接受,这时已雨过天晴,大家就起身作别回家。

在路上,大家笑着问志云:“你从哪里学来的鬼名堂,怎么会知道他家财旺丁不旺、公鸡叫半声。而且你这样直言讲他,他还心服口服,难道你钻进他肚子里不成?”

志云说:“都像你们这样笨,今天我们吃什么?我一到他家门口就注意到了,他家的屋檐下没有一件小孩子的衣服,门上的对联完好无损,院子里的果树都已熟透,但都完好没有被摘过,所以从这方面看出他家没有小孩子。还有他家的鸡窝做得太低太矮,鸡啼叫时鸡头一伸直就碰到了矮矮的鸡窝顶板,所以鸡叫到一半就叫不成了。再说经商的人十有八九都用不法手段牟取暴利的,叫做无商不奸,我看他也是一样,刻薄成性,我们刚到他家门口避雨时,他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就躲进去了,尽管我们在外面被风吹雨打,他没有一点同情之心,所以我抓住他这一弱点,有意用言语激他。我们不但吃了一餐丰盛的午餐,还提醒他以后如何做人。”

大家听了无不钦佩地说:“你这矮鬼,鬼点子真多。”

从此,大家都道他是智囊范志云。

淑女赵四小姐

且说1912年,一个小生命诞生在处于英国殖民下的香港。说也奇怪,在这小生命刚落地的时候,南海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绮丽的霞光,而且室内香气扑鼻。接生婆抱着婴儿一看,见这婴儿是一个女婴,生得眉清眼秀、满面聪慧,便对产妇说道:“恭喜夫人,赵家又添了一位千金。”

产妇一听,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家已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了,今天又有一个小丫头出世,增加了我们一家人的负担,不如把她送给别人算了。”说着,难过地把脸转过床里面去。

可是无人敢来执行这个决定。就在这时,任津浦、沪宁、广九铁路局局长的赵庆华,在一天前接到电报后,连忙赶到香港。当他听说妻子要把刚出世的小女儿送给别人时,急忙说道:“岂有此理,我赵家没有这样的先例,哪有把亲生儿女送给别人的道理。我家虽然儿女众多,但再苦再累,也要把他们抚养成人。否则我们做父母的,就等于失职。”

却说这赵庆华,字燧山,祖辈是兰溪洞源人,他生于清同治十二年,出身书香门第,在香港拔萃书院及两广电报学堂毕业。曾任清政府邮传部主事,民国成立后,他历任津浦、沪宁、广九铁路局局长、交通部邮政司司长、交通部次长,后又任国务院秘书、参议员等职。他虽然历任高位,但为官清正廉洁,办事通达事理,从不贪污受贿,生有六男三女,只有他一人的薪金,经济上确实不够宽裕,但他情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儿女培育成才。六子三女中,除次子早殇外,其余的均受过较好的教育。

这次,知悉夫人要生产第十个孩子时,赵庆华从百忙当中抽出时间赶到香港,刚好小女儿落地。他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婴儿,见这小女儿柳眉杏眼,樱桃小嘴,抱在怀中,爱不释手,笑着对夫人刘氏说:“这样可爱的女儿岂肯送给别人,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她养大成人。”

刘氏苦笑道:“那就随你吧!”接过婴儿亲了又亲。

赵庆华根据旁人的叙述,在婴儿出生时海面上出现了绮丽的霞光和室内出现芳香,就把小女儿取名赵绮霞,小名叫香香。从此,一家人都叫她小香香。

不久,为了节约开支,一家人搬到天津居住。随着年龄渐长,小香香被母亲送到天津浙江小学和天津著名的教会学校中西女校就读,在那里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加上刘氏夫人本是一位平民出身的贤妻良母,平时勤劳刻苦,秉性善良,处处都为儿女树立起了很好的榜样。小香香在母亲的启迪下,不但性格开朗,气质高雅,还多才多艺,小小年纪就能自己料理许多事情,不要母亲和姐姐们帮忙。

光阴似箭,转眼间小香香长到十七岁,生得亭亭玉立,秀丽非凡,博得了许多富家子弟的青睐。他们为了迎合讨好她,称她为赵四小姐,也有的叫她绮霞小姐。当时天津有所众人皆知的蔡公馆,主人非常开放和好客,经常在馆内放映电影、举办交际舞。渐渐地,这里成了那些富家子弟、名门闺秀的活动场所,天天有人到这里来娱乐。

一天,在闺阁名媛们的相邀下,绮霞小相也来到了蔡公馆。因她初次登场,那秀丽的身材、高雅的气质迷住了在场的许多公子哥儿。他们纷纷前来邀请她去跳国际舞,可是赵绮霞都婉言谢绝了。

大家正在尴尬之时,忽见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穿军装、腰挎短枪的年轻军官。当这位年轻军官走进蔡公馆时,全场起立,刚才热闹非凡的场所,一瞬间鸦雀无声。这位军官潇洒地朝大家挥了挥手,叫他们无须顾忌,尽情欢乐。一会儿,场上又响起了音乐,大家又尽情地舞蹈起来。

这时,蔡家的一位姑奶奶走到绮霞小姐面前,对她介绍说,这位军官就是少帅张学良。绮霞小姐听说来的就是威震奉天的少帅张学良,心中一震,羞涩地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生得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无意之中脸上泛起了红云,心中荡漾起一种难言的激情。

这位姑奶奶正好就是张学良将军的弟媳,她见绮霞小姐对别的公子哥儿无动于衷,对他们的邀请都是婉言谢绝,而张学良出现时她却表现出少女的羞涩来。她是一个过来人,深知少女的心情,连忙拉过张学良,来到绮霞小姐跟前,对他介绍说:“这就是赵家四妹,绮霞小姐。”

其实,张学良对赵绮霞并不陌生,因有一位在他手下做过事、名叫冯武越的人,辞职后在天津办了一家北洋画报,画报的封面上每期必选登一帧名闺的玉照,赵绮霞的芳影多次出现在画报上,因此张学良将军对赵绮霞的玉貌早已倾心。这次见面,看她比画面上还要艳丽三分,惊喜异常,便托冯武越做介绍,两人就交上了朋友。

尽管绮霞小姐小张学良十三岁,但她感到能与这位叱咤风云的少帅成为朋友,是无比的荣幸。日久生情,他们俩在交往中成了密友。1927年春夏间,两人在沈阳北陵秘密同居,不久绮霞小姐有了身孕,在怀孕后的前几个月中,绮霞小姐的背上突然生了个“搭背”,由于妊娠反应和“搭背”的疼痛,把这个深闺小姐折磨得心力交瘁、四体变形,就是这个勇冠三军的少帅张学良也急得心烦意乱。

他对赵绮霞说道:“四妹,这样的双重压力,你小小年纪如何承受得了,我看只能保住一头,不如把胎儿打掉,保大人要紧。”

可是这个坚忍不拔、柔中有刚的绮霞小姐死活不肯,她斩钉截铁地道:“病要医!胎儿也要保!”

张学良见劝她不进,只好带她回到天津,住进了一家德国人开的医院。这位刚强坚定的闺房小姐,咬紧牙关,配合医生,进行了既保胎又治病的方案,最后终于战胜了病魔,治好了“搭背”,七个月后平安地生下了儿子闾琳。

1933年,张学良被迫下野,但绮霞小姐不管他风光之时也好,失意之时也罢,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了他无限的安慰。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和杨虎城两位将军在西安扣押了蒋介石,要求联共抗日。这次事件轰动了全国,国民党内部意见纷纷不一,中国共产党派周恩来同志前往西安从中调解,在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条件下释放了蒋介石。

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后,张学良陪蒋介石回南京。可没有想到,这位威震中外的少帅竟被蒋介石软禁了起来,从此张学良失去了自由。绮霞小姐因儿子还小,无人照顾,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带着儿子到香港居住。

1937年初,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听说丈夫被禁,从英国赶回北京,不久就赴浙江奉化照顾张学良的衣食住行。三年中,由于频繁的辗转迁徙和特务的折磨,这位大家闺秀于凤至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必须出国就医。

她对张学良道:“汉卿,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已无能力照顾你,你不如致信香港,请绮霞小姐前来照顾你如何?”

张学良点头称是。在得到了军统头子戴笠的同意后,就写信到香港,要赵绮霞回大陆来照顾他的生活。绮霞小姐接到信后,知道张学良需要她,就毅然决定前往张学良的囚地。

有亲友劝她道:“四妹,你现在的生活状况甚优,生活比较安定舒畅,何必要去吃苦呢?再说,他的儿子已在你这里抚养,可算对得起他了,你不去又有何妨。”

绮霞小姐觉得亲友的相劝,不无道理,但他正在危难之中,正需要有人照顾,如果到了落难之时反而弃他不顾,良心不安,况且儿子已快十岁,并且非常懂事,可以放手。于是狠了狠心,决定抛弃香港的优裕生活,离舍了自己心爱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与张学良一起同甘共苦。她拜托亲友照顾孩子,自己整顿好行李,准备离开香港回内地。临别时,她那不满十岁的儿子闾琳,哭闹得十分厉害,紧紧抱住妈妈的腿,喊叫着要跟妈妈一起去。在这难舍难分的时刻,赵绮霞只能一个劲地流泪,半句话都讲不出来。最后在亲友们的边劝边拉下,儿子被拉走了,赵绮霞泪流满面,步履蹒跚,一路呜咽着,一步三回头地坐车向机场而去,在飞机上好像还听到儿子的哭声。

当她到湖南源陵凤凰张学良的囚禁所时,张学良正在吃中饭。他一见绮霞小姐到来,惊喜万分,也不管身边有看守的人,放下饭碗,一把抱起了绮霞小姐,亲了又亲,看了又看,生怕她又要逃走一般。

赵绮霞羞得满脸通红,敲着他的肩膀道:“汉卿,还不快放下,这样成何体统。”

张学良放下绮霞小姐,端过凳子来请她坐下,赵绮霞看着张学良哽咽地只说出一句“汉卿你瘦了”,接着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张学良也陪着掉了许多眼泪。

一会儿,张学良站起身来,抚着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有你的到来,我什么顾虑都没有了。我们久别相逢,今天晚上要好好庆贺庆贺。”赵绮霞转涕为笑,朝他啐了一口,就帮他收拾房间去了。

从此,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同甘共苦,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囚禁生涯。从1940年到1944年这四年中,他们一会被移送到永兴农村,一会又转移到贵州省修文县阳明洞,一会又转往贵州省黔灵山麒麟洞(即现在的开阳刘育乡)。1944年冬,又把他们迁送到贵州桐梓天门洞,在那里一直囚禁到抗日战争胜利。1946年,他们又被解送到重庆歌乐山松林坡,不久被押往台湾新竹、井上温泉。

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中,张学良和绮霞小姐的凄苦不堪想象,可是他们互相尊重,以苦为乐。张学良把一切希望和欢乐全部寄托在赵绮霞身上,绮霞小姐也尽全力照料张学良,只要张学良高兴做的,她就陪着他做,做不来就跟着学。张学良喜欢吃什么,她就四处去买,直至买到为止。只要能讨得张学良欢心,她什么活都抢着干。为避免特务们的偷听,张学良不时用英语讲话,赵绮露就学了英语,这样就可随时与张学良对话。张学良平时喜欢打网球、打排球,赵绮霞不管自己身体虚弱,跟着他学,陪他打。张学良要研究明史、写文章,赵绮霞就到处为他购买书籍、寻找资料,并且还帮助他做些文字上的工作。有一阵子,张学良厌倦了读书,喜欢文物、古玩,赵绮霞又为他四处寻找,如觅到好的,不惜一切代价买回,直到张学良高兴为止。

这样艰苦的岁月,把一个深闺小姐锻炼得什么事情都会做,而且还做得很好。譬如仿照新式样来缝制衣服,用新技巧来烹调可口的菜肴等等,都成了她的拿手好戏。张学良使用假牙,需要一种细棉绳,这些细棉绳都由赵绮霞用手一根一根捻成,然后打上蜡放着备用。

绮霞小姐几十年如一日,不辞辛苦地照顾张学良。张学良发自肺腑地说:“在这些年囚禁的岁月中,要不是我们俩能患难与共,我也不知到了何等地步。没有赵四小姐对我的精心护理,就没有我张学良的后半生。”

他俩过着与世相隔的生活二十余年。由于长期的囚禁,张学良出现了容易烦躁的心理。他本来喜欢研究明史,后来感到厌倦,便加入了基督教,成了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向牧师提出,要求受洗。可是按照基督教的教规,教徒接受洗礼时不能有两个妻子。因此他必须要在于凤至和赵绮霞两人中选择一个。张学良决定要与赵绮霞结婚,但这事一定要取得于凤至的同意,和她脱离关系后,才好与赵绮霞结婚。于是,他致信于凤至,征求她的意见。心胸开阔、善良贤惠的原配夫人于凤至,觉得赵绮霞在这二十多年中一直陪伴在张学良的身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也被他们那种患难与共的坚贞爱情所感动,所以,当张学良向她提出脱离关系的要求时,她慨然应允。就这样,绮霞小姐在五十一岁时,也就是公元1964年,与张学良在台北市一位美籍人士家中举行婚礼。这次婚礼他们没邀请太多人,除他们夫妻之外,仅有张群等十二人参加。婚礼按基督教仪式举行,虽然简单,但很庄严。当牧师为他们祝福时,两人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后来蒋介石病逝,他俩恢复了自由。1995年4月,他们决定移居美国夏威夷安度晚年。

真是:

西安事变扭乾坤,少帅含冤数十年。

淑女潜心洁如雪,终身相伴度余生。

铁西瓜抗日小分队队长潘延庆

在衢州山山冈上,有两块蘑菇形的巨石,人们称它为“石棋盘”。站在石棋盘下面的山峰上,可以俯瞰金兰铁路和婺江南岸,此山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1942年,日寇侵占了兰溪后,就选中了这座山作为他们的军事要地,并强拉民夫,为他们在山冈上建造了一座炮楼,驻扎了一个小队。小鬼子无恶不作,时而下山进村奸淫抢掠,时而向路上的行人和在田野里劳作的农民开枪作乐。一次,有一农夫在衢州山对面的田野里耕田,小鬼子为了寻欢作乐,竟然无故开枪打死了正在耕田的耕牛,这个农夫欲哭无泪,这班小鬼子却在炮楼里哈哈大笑,夸奖自己的枪法准。

衢州山上没有水源,小鬼子们强迫洞源村的几位保长安排村民轮流抬水上山,供他们饮用。村民们对这班鬼子恨之入骨,只是苦于当时本地没有地方武装,大家对小鬼子毫无办法。一些迷信的村民只得暗中焚香点烛,祈求那位得道成仙的樵夫早日回来为民除害。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去找当时有点威信的保长范志贤,请他设法摧毁炮楼,消灭这班鬼子。这范志贤身为保长,虽有点威信,但胆小怕事,保内的一切事务全由继子潘延庆处理。那时潘延庆才十六七岁,年纪虽小,做事却精明能干,胆大心细,帮助继父把本保的事务处理得有条有理,敌我双方都称他“小保长”。

潘延庆原是金华市人,家里开着药铺。其父是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不但医术高超,还生就一副慈善心肠,穷人生病或受伤无钱医治,只要到他这里来,不但分文不取,还免费送药。潘医生常说:“人有用,钱无用。钱有价,人无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此,方圆几十里的贫民,都说他是个治病救人的活菩萨。

生下儿子延庆后,潘医生更加尽心尽职地为民治病,行善积德,并教育儿子好好学医,继承父业,造福于民。可是小延庆对医学不感兴趣,从小喜欢武术,整天舞枪弄棒。父亲屡次教导,他都不听,仍旧我行我素,父母对他毫无办法,只得顺从于他,为他找了一个教师,教他习武。

一天,金华警察署长丁建谷来看病,见小延庆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喜爱,一定要收他做义子。潘医生夫妻是老实人,不喜欢与军人、警界搭边,但见儿子对他非常亲热,出于无奈,只得依从了他。

1942年5月28日,日寇侵占了金华城,鬼子兵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金华军民组织反抗。一个鬼子小队长左手受了点伤,来到潘医生的药铺治疗。潘医生出诊未归,潘延庆也不在家中。鬼子见潘妻风韵尚存,顿生邪念,走上前去调戏潘妻,潘妻不从,便用暴力将她按倒在床上,欲行强暴。这时,潘医生正好回家,见妻子受鬼子的非礼,怒火冲天,将手中的药箱对着鬼子打了过去,没人性的小鬼子急忙掏出手枪,朝他开了一枪,潘医生应声倒地,当场气绝身亡。鬼子又转过身来非礼潘妻,潘妻像疯似的极力反抗。这时枪声引来了许多市民,大家围着鬼子怒目切齿。鬼子见人多众广,非礼不成,恼羞成怒,下令手下一把火烧了药铺,扬长而去。

潘延庆从义父家回来后,见父亲被杀,药铺被烧,气得肺都要炸了,年轻气盛的他拿起柴刀要去和小鬼子拼命。母亲为了不愿这根独苗再落虎口,以死相逼,并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劝,才使儿子暂且放弃了报仇的念头。母子含着眼泪,在市民们帮助下处理好父亲后事,到洞源投靠亲友。后来母亲经人撮合,改嫁于亡妻多年的保长范志贤。

潘延庆年少志高,念念不忘要替父亲报仇,见母亲有继父关怀,他就经常带着几个青年朋友,到退守在金华北山的义父那里学习军事知识和枪法。当他看到衢州山炮楼内的日寇这样残害百姓时,更加激起他胸中的国仇家恨,决心要拔掉这一“钉子”。

他多次以“小保长”的身份送水到炮楼,观察地形,熟悉环境,故意和这班鬼子混熟,为自己能随时进出炮楼创造条件。他大致掌握了炮楼里枪支弹药的储存量和鬼子们的生活习惯,得知这些鬼子最喜欢吃西瓜,决定以送西瓜为由,组织人员进入炮楼,出其不意地干掉这班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子。

1943年7月25日,他到义父那里借来几支短枪,并请来四五个助手,和本村的几个青年组成了一支抗日义勇小分队,潘延庆自荐担任小队长。经过周密的安排,把小分队分成两组,一组由潘延庆带领,化装成送水的村民,送水进炮楼,一组由义父那里的一个班长带队,化装成樵夫从西面接应。

第二天,化装送水的队员抬着水向衢州山而来,潘延庆和一个队员各背一筐西瓜,走在前面做诱饵。这天,天气十分炎热,炮楼里的鬼子个个渴得口舌冒烟,等待着用民夫们抬来的水止渴。快到晌午,才见他们抬水到来,“八格哑鲁”地骂着,一齐走出炮楼。鬼子队长正要拿起皮鞭打他们,忽然见到潘延庆等人背来两筐西瓜,立刻转怒为喜。鬼子们一拥而上,抢瓜的抢瓜,喝水的喝水,异口同声喊道:“小保长的好,小保长大大的忠于皇军。”

潘延庆一面沉着应付,一面择机下手。这时一个队员提起水桶往水缸倒水,腰间的手枪暴露出来,被正在吃西瓜的鬼子队长发现。他一下丢掉西瓜,一边大声喊“中国兵的有? ?中国兵? ?”一边拼命向炮楼内跑去。说时迟,那时快,眼明手快的潘延庆立即拔出双枪,“啪啪”两枪,鬼子队长当场毙命。其余的队员一齐开火,把那些只顾吃西瓜还没反应过来的鬼子全部歼灭在筐子旁边。等第二组的队员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前后还不到十分钟。队员们烧了炮楼,背着战利品,顶着骄阳兴高采烈地向金华北山撤去。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拍手称快,把潘延庆所率领的义勇队称为铁西瓜抗日小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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