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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宋书》(1)

<;读史导读>;

《宋书》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由沈约编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记事始于宋武帝永初元年(420年),止于宋顺帝升明三年(479年),记载了南朝刘宋政权60年的史事。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

沈约字休文,吴兴郡武康县(今浙江德清)人。他历经宋、齐、梁三朝,是南朝著名的史学家和文坛领袖。沈约出身于江东世族,家族父祖辈有多人在政治斗争中丧生。梁武帝代齐时,他参与谋议,立下了大功,被拜为尚书仆射,并得到封侯。后来与武帝关系恶化,忧惧而死,得谥曰“隐”,后世因此称他为沈隐侯。

《宋书》的修撰,从在宋文帝元嘉十六年(公元四三九年)开始,到公元四七九年)成书,历时六十三年。最初由著名科学家何承天起草,编写了天文志和律历志。此后,又有山谦之、裴松之、苏宝生等陆续参预编撰。但他们任史职的时间都很短。大明六年,徐爰担任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四○五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至大明时止。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南齐永明五年(公元四八七年)春,又命沈约修撰宋书。他依据何承天、徐爰等人的旧作补充修订,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永明六年(公元四八八年)二月完成纪传七十卷。宋书的最后定稿,当在齐萧鸾称帝(公元四九四年)以后,甚至在梁武帝即位(公元五○二年)以后了。与沈约同时或稍后,南齐时有孙严著宋书六十五卷,王智深著宋纪三十卷,梁代有裴子野著宋略二十卷,王琰著宋春秋二十卷,鲍衡卿著宋春秋二十卷。但这些著作都已亡佚,关于刘宋一代的史书,比较完整的,现在就只有沈约的这部宋书。

<;故事精选>;

1.刘裕计败孙恩——《宋书·武帝纪》节选

高祖武皇帝名刘裕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是汉高帝的弟弟楚元王刘交的后代。刘裕长大后,身高七尺六寸,风度奇特。素有大志,言行洒脱而不加修饰。

安帝隆安三年十一月,奸贼孙恩在会稽作乱,刘裕与孙恩在海盐交战。孙恩前来攻城,刘裕兵力不济,面对浩浩荡荡的围城军队,刘裕挑选了几百个英勇善战不怕死的壮士,他们脱甲胄,拿着短刀,鼓噪而出,敌军顿时被他们的声势吓住,四散逃窜,敌军大帅姚盛也被砍杀。

虽然数战数捷,但终究寡不敌众,刘裕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深思熟虑以后,刘裕想出一个计谋。他趁晚上敌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军旗和兵士藏匿起来,第二天,他让一些羸弱不堪的人登上城楼守城。敌人感到奇怪,问:“刘裕哪里去了?”这些人就回答:“他昨天夜里已经走了。”敌人信以为真,聚众而入,刘裕等敌军入城以后,突然大喝一声,伏兵尽起,吓得对方抱头鼠窜,杀敌无数。孙恩知道再攻下去也是徒然,只好逃跑了。

刘裕见敌人退走,弃城去追。趁着夜色刘裕把手下的兵士分为多处,设置成伏兵,因为人数不够,每处不过几个人,但刘裕让每个地方都配备旗鼓,看起来就好像人数众多的样子。第二天,孙恩率领上万士兵前来迎战,等双方交锋的时候,这些伏兵突然在旁并举旗鸣鼓,呐喊不止。敌军以为深陷埋伏,慌忙撤退。刘裕率军追击,但寡不敌众,刘裕且战且退,情况十分危急。就在这时,刘裕退到先前设了伏兵的地方,刘裕让兵士停止撤退,去脱地上死人的衣服。敌军追来,犹豫着不敢前进,害怕有埋伏。刘裕趁机反扑,敌人以为真有埋伏,仓皇逃去。

此后,刘裕又多次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击败孙恩的军队,害得孙恩不敢与他交战,只好去攻打其他的晋军。但刘裕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在后面不停的追击,常常是孙恩刚刚夺下一城,刘裕就收复一城。刘裕不仅勇猛善战,他还严肃军纪,不许掠夺百姓,百姓由此十分信赖他。

这场战争为刘裕积累了很多实战经验,也培养了一批人才,孙处、蒯恩、虞丘进、刘钟这些日后的战场奇才都是这时被锻炼出来的。

史家评论:高祖地位不及齐桓公、晋文公,部众仅有数百人,十来天之间,平定元凶剪灭残暴祭祀晋庙以配上天,不改旧章,诛杀内奸肃清全境,功劳遍及天下。至于说民心所归,万众讽歌,那则是魏、晋得其名,宋高祖得其实。

2.五柳先生陶渊明——《宋书·陶潜传》节选

陶渊明是东晋名臣陶侃的曾孙子,名潜,字渊明,后人称为陶渊明,寻阳柴桑人。陶渊明的曾祖父虽然当过大官,但传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家道已经中落了,家里很贫穷,他曾经担任过江州祭酒,后来因为不能忍受官职的束缚,于是便辞了官。州府征召他担任主簿,他没有接受。陶渊明平时亲自下地耕种,自给自足,但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生病。

后来镇军将军刘裕征召他当镇军参军,也曾在建威将军刘敬宣手下担任建威参军。陶渊明对亲朋好友说:“我暂且以出来做官作为我以后归隐田园的本钱,可以吗?”州的长官听到这话,便用他当彭泽令。公家分给的田,渊明叫部下官吏种上秫稻,他的妻子儿女一定要他种上禾亢米,于是在其中的二顷,五十亩种秫稻,五十亩种禾亢稻。郡里派督邮来县里检查,县里的老官吏说应该穿戴整齐相见,陶潜感叹说:“我不能因为五斗米便折腰向乡里小人磕头。”当即扔掉官服,解下官印回家了。

陶渊明只当过一些小官,轻易辞职。他自认为曾祖父陶侃是东晋皇帝的辅政大臣,感到羞耻的是生为后代的他身份地位却屈居人下。从他曾祖父的时候开始,东晋帝王的江山已经渐渐巩固下来,但他却不肯做官了。他所写的文章都会标上写作的年月,晋朝的时候他就写晋朝的年号,刘宋王朝建立后,他就只用甲子来标记时间了。

陶渊明在给儿子的信中谈到了自己的志趣,并用它来告诫孙子,信里是这样说的:“人的生命是天地给的,人有生必然也会有死,从古到今的圣人贤者,有谁能够避免的?孔子的学生子夏曾经说过:‘生死由命运决定,富贵则是天意。’子夏是和孔子4个得意门生一样的人,受过孔子的亲身教诲,他发表这种言论,难道不是因为命运的好坏不能强求,寿命的长短也无法从分外得到吗?我已经过了50岁了,还为穷困而苦恼,因为家境贫困,只能到处漂泊。我生性刚直,人又很倔强,所以和世人多有不和,自己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祸患,于是勉强辞官归隐,却让你们遭受饥寒之苦。我常常被东汉时期孺仲的妻子的话所感动,自己都盖着破棉絮,对儿子又有什么愧疚的呢?只恨邻居中没有羊仲和求仲那样的高人,而家里又没有老莱子妻子那样贤惠的人,所以即使有这样的苦心,却在一个人的时候感到很失落。

我自少年以来便喜爱读书,偶然在闲静无事的时候,打开书籍,从中获得快乐,每每忘掉吃饭。一见树影疏疏,鸟啼声音破空而来,也很欢快雀跃。曾经说过五六月在北边窗子边乘凉,碰到凉风突然到来,便感觉自己成了羲皇时的安乐百姓。我思虑浅薄,见识粗鄙,岁月流逝,思想当年,渺然无可奈何。

自从我得了疟疾以来,身体就越来越差了。亲戚朋友们不嫌弃我,还经常拿药来帮助我,不过我想自己的性命也没多少时候了。可恨你们还太小,家里这么穷,又没有佣人,砍柴打水这种活你们要做到什么时候去啊!我只能在嘴里念叨,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你们应该知道四海以内皆兄弟的话。鲍叔牙和管仲在分钱财的时候,管仲给自己多分了些,鲍叔牙并没有猜疑他;伍举在国丧期间,在郑国维护了公子纠的地位而立了功。他们这些人尚且这样,更何况你们是同一个父亲的人呢?韩元长是汉末的名士,处在大臣的位置上,80岁才去世,但他们家兄弟几个却始终都住在一起,一直到老。济北的汜稚春是西晋时期品行高洁的人,他们家7代人都没有分财产,家里所有人都没有埋怨的神色。《诗经》写道:‘在高山上能高瞻远瞩,在大路上能畅行无阻。’你们千万要谨慎啊。”

陶渊明又写了《命子诗》给儿子们。他在元嘉四年去世,享年六十三岁。

史家评论:陶渊明年轻的时候就有很远大的抱负,曾经写过《五柳先生传》,将自己比喻成“五柳先生”,表明了自己不与恶俗同流合污,安贫乐道的雅境。陶渊明因“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获得了心灵的自由,写出了一代文风并流传百世的诗文。

3.檀道济巧获民心——《宋书·檀道济传》节选

檀道济,高平金乡人,左将军檀韶的小弟。从小父母双亡,在居丧期间十分重礼。侍奉兄姊以和睦谨慎闻名。

宋武帝刘裕开始创业时,檀道济随从他进入京城建康,成为刘裕的建武将军参军事、转官征西将军参军事。后讨平鲁山,擒获桓振,授官为辅国参军、南阳太守。因为有帮助刘裕扩大势力的功勋,封为吴兴县五等侯。卢循继续造反,群贼纷纷起事,郭寄生等聚集再作乱,任命道济为扬武将军、天门太守讨伐平定了他。又随从刘道规讨伐桓谦、苟林等,率领督厉文武官员,身先士卒,所到处敌人多被打败。后徐道覆来攻,刘道规亲自出来抗拒作战,檀道济的战功居多。升迁为安远护军、武陵内史。又任太尉参军,拜为中书侍郎,转官宁朔将军,参太尉军事。因前后的功劳封爵为作唐县男,食邑四百户。补官太尉主簿、咨议参军。豫章公刘裕长子刘义符为征虏将军镇守京口,檀道济为他们司马、临淮太守,又任他的西中郎司马、梁国内史,后又任他的征虏将军司马,加号冠军将军。

东晋安帝义熙十二年,刘裕北伐,以檀道济为前锋从淮河、肥水出发,所到各城戍都纷纷投降。进而攻克许昌,俘获后秦宁朔将军、颍川主守姚坦,以及大将杨业。到成皋,南燕兖州刺史韦华投降。直进洛阳,南燕平南将军陈留光、姚洗归顺。拔城破垒,共俘获四千余人,有人建议应该都处死后把尸体堆在一起成为京观。檀道济说:“讨伐罪人,哀悯百姓,正在今日。”全部释放遣散回家。于是各少数民族十分感激和欢悦。相聚前来投奔的人很多。而占据潼关,与其他军队一起攻破姚绍。长安平定后,檀道济被任为征虏将军、琅琊内史。刘义符将去镇守江陵,又任檀道济为他的西中郎司马、持节、南蛮校尉。又加号征虏将军。升迁为宁国侍中,兼任世子中庶子,兖州大中正。

史家评论:檀道济是晋末宋初的名将,能征善战。他以自己出色的军事才能为刘宋王朝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个过程中,他成长为北宋兵集团的领袖人物。由于宋文帝对北府兵集团力量的猜忌等原因,他最终被无罪冤杀。

4.裴松之注《三国志》——《宋书·裴松之传》节选

裴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人。父亲裴王圭,做过正员外郎。裴松之八岁时就通晓了《论语》、《毛诗》。他博览古书, 立身处世简朴。二十岁时做了殿中将军,此官是直接保护皇帝安全的。

晋孝武帝在太元年间挑选名人作参谋顾问,开始选用的琅琊人王茂之和会稽人谢车酋都是南方和北方的望族。裴松之的舅舅庾楷在江陵,打算带着裴松之西行,作新野太守,因为事情难办而中止。义熙初年,裴松之作了吴兴故鄣县令,因为政绩显著,于是又被调入京城作尚书祠部郎。

刘裕北伐的时候,将裴松之调到外地当地方官,刘裕称帝后,特地下诏说:“裴松之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不应该老是呆在边疆,所以现在把他召回来担任太子洗马一职,和殷景仁的待遇一样。”后来裴松之升任为零陵内史,不久被征召为国子博士。

宋太祖元嘉三年,司徒徐羡之等人被诛杀,太祖派遣大使,巡行天下。通直散骑常侍袁渝、司徒左西掾孔邈出使扬州,尚书三公郎陆子真和甄法崇出使荆州裴松之出使湘州。回来之后,他向朝廷上奏道:“我听说天道是给世界以光明,君主的德行是以全面地治理天下而作为极致的。古代的圣王贤者因为考虑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一个人有好的想法,社会就能富足和平。即使只在江汉一带推行了礼制,但那种良好的影响却非常深远,所以能够让后人歌颂他们伟大的功业,创造出比周朝还要好的制度。陛下的想法玄妙通达,思想盖世无双,身居天子之位,考虑着四面八方的事情,咨询传播教化的不足之处,担忧荐举贤才的道路还不够通畅,公正地询问下面老百姓的痛苦,同情他们当中的鳏夫和寡妇,陛下光辉伟大的感召,影响远及四面八方。所以全国各地的人民都恭敬地颂扬,很远的外国也感到喜悦,没有不歌唱吟诵您的丰功伟业和仁爱之心的,大家都欢欣鼓舞,时刻铭记皇恩;有的扶老携幼,在路旁述说他们的欢喜之情,实在是因为您的养育之恩传播到了各地,所以才能让他们忘乎所以。千年以来,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我承蒙陛下的错爱,被选中出使,不合格地和那些显要的人物并列,缺乏才能,思想又简陋,没有宣扬圣旨的力量,也不能严肃和提倡礼教风化,举荐人才也没有章法,访求和推荐人才也显得孤陋寡闻,心里非常惭愧和惶恐,不知所措。现在上奏24条访问成果,恭敬地写好呈上。我看见您下的诏书,说官吏和民风的得失,都依照周朝的制度加以裁断,每件事都写成了奏章,回来后会分门别类地上奏。”裴松之很懂得出使的意义,大家都赞扬他。

裴松之后又任中书侍郎和司、冀两州的大中正。皇上叫他注解陈寿的《三国志》,松之把传记聚集一起,增加了许多新奇的内容,完成后奉给皇上。皇上很高兴,说:“这是不朽之作啊。”裴松之出京任永嘉太守,他关心爱护百姓,官民相处得十分融洽。后来又出任南琅琊太守。元嘉十四年裴松之又被提升为太中大夫。接替何承天撰写国史,可惜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写,在元嘉二十八年,就去世了,享年八十岁。他写的论文和《晋纪》,还有他儿子为司马迁的《史记》作的注一起在世上流行。

史家评论:裴松之一生最大的贡献,在于注释《三国志》。晋代陈寿撰修的《三国志》,内容精洁,然宋文帝认为太过简略,故诏令松之作注。

4.王镇恶足智多谋——《宋书·王镇恶传》节选

王镇恶,是北海剧县人。祖父王猛,字景略,苻坚在关中冒用帝王的称号,王猛做将相,有文才武略,北方很看重他。父亲王休,是前秦河东太守。王镇恶因为五月五日出生,家里人由于风俗忌讳,想要把他过继给远房族人。王猛看见后感到很奇异,说:“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小孩,从前孟尝君五月出生,后来做了齐国的宰相,这孩子也将会使我王家兴盛。”所以给他取名叫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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